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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隐逗包
熹微的晨光从帘帐的缝隙钻进床榻,温柔地唤醒睡梦中的人。丁隐睁开朦胧的双眼,习惯性地先看枕边人一眼,即见小凡侧着身,眉眼含笑地将目光尽数投注在自己身上,而他那可爱面容中浮现的,依旧是那痴痴的眼神,傻傻的羞涩。
“四年了,如今看你,我还是像在做梦一样,好不真实哦。”小凡指尖划过丁隐的脸庞,勾勒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无论多少年过去,这个清逸俊气的他仍一如初见,每每凝眸望去,总叫人为之悸动,心驰神往,好比是一坛馥郁盈芳的淳醪,浅尝即醉,却又千杯不舍,稍酌一口便是永生永世的沉沦。
丁隐凑过去亲了一下小凡:“这样会不会让你感觉真实些?”
小凡扯过被子遮住了半张脸,视线却舍不得从丁隐身上移开半分。
丁隐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宠溺:“都四年了,你呀,还是这么害羞。”
“我之所以会害羞,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嘛~”
“我也喜欢你啊,怎不见我害羞了?”丁隐掀开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成功偷袭了小凡的双唇。
小凡鼓起包子脸小声抗议道:“不准再亲了,我可不想把病传给你,要是连你也病倒,那谁来顾小包子呀。”
“你现在嘴上总挂念着小包子。”
“可是我心里只有你呀。”
丁隐被小凡这句突如其来的情话给撩到了,脸不自觉地泛起红晕,丁隐连忙翻过身背对着小凡,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鲜少表露的羞涩。
小凡从背后抱住丁隐,脸贴着他散落的长发,嗅着他的发香:“都四年了,你呀,还是这么害羞。”
“……不准学我说话。”
“那我可以学你亲亲么?”小凡攀着丁隐的肩膀,嘟着嘴从后面凑上去。
而丁隐却伸手挡住了主动献吻的小凡:“是谁说怕传染不给亲的?”
小凡咂咂嘴:“不解风情。”
丁隐突然翻身压住小凡,小凡尚未反应过来,已被丁隐吻了个天昏地暗。小凡有病在身使不上什么力,手脚干脆彻底放弃挣扎,仅留剩余的些些力气与丁隐唇舌交缠。
丁隐顾虑小凡的病情,自是不敢太过放纵,亲了一会儿便停下来了,小凡眼巴巴地看着他说着还要,但理智警告丁隐,眼下不宜继续下去了:“虽然你现在瞧着挺精神,但昨夜那奄奄一息的模样着实把我给吓坏了。”
“我不会那么容易倒下的……咱们今天还要带小包子去竹林赏桃花呢。”
“你身子支撑得住吗?要不咱们改天再去吧,离花期结束尚有一段时间,不必急于这一时的。”
“不!不能改日!”小凡显然有些着急了,“我的身子没事,我一定要今天去!”
“非要今日不可么?”
“今日非去不可。”因为我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丁隐苦口婆心地劝了小凡好一阵,终究拗不过小凡的坚持与急切,最后唯有遂了他的愿,勉强答应他的要求。
丁隐带小包子先行一步,小凡说他有些急事要办,等事情一办完便随即赶去。
竹林深处,桃花树下,阵阵春风迎面拂来,粉嫩的桃花瓣四处飘散,一片尤为调皮的落在了小包子鼻尖之上,挠得他直痒痒。丁隐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夹走了攀在小包子鼻尖的花瓣,一些甜蜜的回忆倏尔浮现于丁隐的脑海,牵动了他的嘴角,叫他在不经意间展露出宠溺的微笑。
回想起四年前,一片同样粉嫩的花瓣落在了一个小可爱的唇上,那抹娇艳却不失温润的唇瓣令附于其上的桃花顷刻失了颜色,丁隐久久不能挪开视线,他屏气凝神,悄悄地守着,痴痴地看着,对小仙草的柔情脉脉溢于言表,只是彼时他对感情之事极为迟钝,没有发现自己对小凡的好感罢了。
丁隐拱拱怀里的小包子提醒道:“你像爹爹什么都不打紧,唯独不能同爹爹这般愚钝,迟迟未能察觉对心上人的喜欢。”
丁隐大抵没想到,今日这番忠告竟一语成谶,多年后小包子也同样走上了丁隐的老路,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当然,那是后话。
丁隐见今年的桃花开得这般好,便说:“小包子,咱们摘一株桃花送给小爹爹,可好?”
他指了指桃花树,小包子似乎听懂了爹爹说的话,大眼珠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树上的桃花,胖得像两节白藕般的小手臂举得老高,可就是怎么都够不着,只能啊啊啊地叫着干着急。
丁隐一跃而起,落地时手里已攥了一株桃花。丁隐撵一朵花儿凑到小包子面前,小包子伸手去够,丁隐随即将桃花移开,等到小包子快急哭了,他又随即把桃花送到小包子面前,在小包子快要到手之际又迅速将花挪开……就这样来来回回,乐此不疲地逗着亲儿子,不知不觉间便过了将近半个时辰。眼看着小凡迟迟未到,丁隐不由地担心起来。
这时,田灵儿御剑仓皇赶至,急道:“丁长老,不好了!小凡出事了!”
丁隐悬着的心随即坠入谷底,他瞪大眼睛,瞳孔不安地晃动:“你说什么???我出门时他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出事了!”
“适才我想去喊你们吃早饭,刚进屋便发现小凡晕倒在地,手里还握着这个。”田灵儿递给丁隐一个装药的瓶子。
丁隐倒出药丸并捏碎,然后闻了闻。他曾随百草仙人学过几年药理,蜀山的丹药丁隐是再熟悉不过的,但对于手中这瓶,他却颇为陌生:“你可知此为何药?”
“这药……是我爹炼的。”
“那为何我不曾见过此药?”
“四年前,小凡曾因入室弟子考核过度练功而导致体力不支,于是我偷了些我爹仍在研制中的丹药给他吊着精神,谁知我好心做了坏事,那些丹药非但不能增强体魄,反而提前透支了他的体力,小凡服药后将所有消耗殆尽,随后便陷入昏迷。”
丁隐回想了一番,确实发生过这么一件事,也正因为当年田灵儿闹的这出乌龙害小凡每况愈下,丁隐才会在后来的正式考核中出手相助,暗中帮小凡通过蜀山的入室弟子考核。
“事发之后,我爹已将丹药全部销毁,但谁都不曾料到,小凡当年不仅没有把手上剩余的丹药丢掉,甚至到今时今日仍悄悄保留着。丁长老,我怀疑小凡的昏迷与此药有着莫大的关系。”
“难怪昨夜他还命若悬丝,今早起来却神采奕奕,想必是悄悄服用了此药的缘故!”丁隐恍然大悟,“小凡此举定是为了兑现一家赏花的承诺,兴许他感觉了到自己时日无多,不愿那病怏怏的模样叫我牵挂忧心,因此才不惜代价,偷偷服下丹药,以素日康健无恙的面目示人。怎料……”
“怎料药效与体力的流逝远比小凡想象中快,快到令他在身子不支之际来不及再次服药,便已彻底失去意识。”田灵儿道。
丁隐拳头重重地捶在树上,宣泄着自己对自己的责备与愤怒:“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及时发觉小凡的异常,若是我能早些发现此药,今日定不会让他受这般折磨……”
粗糙的树皮硌破丁隐的皮肉,却无法减轻他心中半分的自责。
“丁长老,你还不了解小凡吗,他若是铁了心隐瞒一件事,必定会做到滴水不漏,当日他怀小包子如是,今日服药也是如此。”田灵儿亦自觉难辞其咎,“说到底,小凡的事我也有不可推卸之责,我若不曾给他这药,就不会留下隐患。”
丁隐深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压下心头的不安。他对田灵儿说:“你无需过于自责,如今救小凡最要紧,别的事容后再提。灵儿,咱们兵分两路,我现在带小包子赶回去,你就去山下的小镇找大夫。”
“好!”
丁隐和小包子赶到时,小凡已躺在床上深陷昏迷,苏茹和林惊羽则一直在床边神色不安地守着。
小包子见状当即大哭起来,他还小,不知道小爹爹出了什么事,但六星之子天生感应灵敏,孩子多多少少能感觉到,小爹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丁隐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救小凡,他把小包子交由苏茹代为照顾,这时小包子居然死死攥着爹爹衣领,怎么都不肯松手。情急之下丁隐唯有举起剪子,毅然把自己的领子剪掉方得以脱身。
小包子凄厉的哭声在耳畔萦绕,旁人不免心疼,丁隐更是心碎。
苏茹提议让她留在这里照顾小包子,一来小包子就能陪着小爹爹,二来也能帮丁隐照看着小凡。
丁隐斟酌一下便同意了,毕竟眼下想不出更为两全的法子。
解决完小包子的事情,丁隐随即为小凡把脉。小凡的脉象很乱,时快时慢,毫无章法。紊乱的脉搏致使小凡面无血色,手脚冰凉,呼吸更是越渐微弱,奄奄一息的模样让丁隐不禁回想起一个月前竹林那棵桃花树,漫长的严冬不断摧残、消磨着它的生命,叫它在濒临死亡中苦苦挣扎。
可如今桃花树已然生机勃勃,而小凡的病情却是每况愈下。
丁隐虽随百草仙人学过些药理,但小凡病因不明,丁隐不敢贸然用药,只能靠运功施救。他为小凡输了近一个时辰的真气,小凡的呼吸频率才恢复正常,而此时丁隐已脸色发青,嘴唇泛白。
林惊羽见小师父快支撑不住,连忙打坐准备为他运功输气。
丁隐制止林惊羽,劝道:“不要……不要把真气……浪费,给我,我无碍……”
小师父连说话都如此费力,林惊羽绝不相信他没事:“师父,你不能再运功了!再这么下去小凡还没醒你就倒下了!”
“都说……我,无碍……你若有心……便把,把真气,留给小凡。”丁隐的额头不断渗出冷汗,脑中仿佛一片混沌,唯有对小凡的执念支撑着他死死缠住脑海里最后一丝清醒,“还有,派人……去琅琊山,请,请百草仙人回来……快!马上……”
全身乏力的丁隐感觉天旋地转,身体似乎在顷刻间便要崩塌,命悬一线的最后一丝清醒被无情扯断,丁隐随之彻底失去意识。
两位爹爹双双倒下,小包子哭得悲怆而凄凉,啼哭声中充满对爹爹们的担心和对失去至亲的惧怕,一旁的苏茹和林惊羽深觉此景悲凉,也不禁潸然泪下。
# 小包子:爹爹,小爹爹,不要丢下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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