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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夫君。”
“……唔……”
“夫君,醒一醒,该起来了。”
“哦……”
随着娇妻一阵阵温柔的呼喊,温竹勉强眨了眨眼,慢悠悠地掀开床铺起来;候在一旁的妻子桃叶已经打理完毕,他见她新妆动人的可怜模样心底便浮上一股暖意,只是任由她走来帮他穿衣,随即听她说道:“夫君,今日怎么睡了这么久?”
可她刚刚问出口,温竹便僵住了,一开始那点柔情蜜意也霎时烟消云散。桃叶见他脸色不好,便担忧地摸了摸他的脸:“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不……”他勉强压下心里那点不适,将她的手捉在掌心,“就是……又做了那个梦。”
他一提到那个梦,桃叶原本笑吟吟的脸顿时变得平淡了:“又梦到那位桃夭公子了?”
“嗯,”温竹心里烦躁,长叹了一口气,“三天两头便要入梦,当真阴魂不散。”
“夫君如此不耐,那……”她贴近他怀里,柔荑一般细嫩的手轻轻放到他衣襟上,“不如把院子里那颗桃树砍了吧?”
温竹一愣,下意识道:“那也不必……总算是相安无事,他是人是妖我也并不关心,既然他没有把我困在梦中,我又何必刻意报复?”
“这样啊……夫君真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呢,”桃叶的声音很轻,她理了理温竹的衣领,声音若三月的微风一般朦胧,“即便是这样讨厌那位公子,也还是不忍心伤害他。”
“说什么呢,不提他了。”温竹失笑,他看着自己的妻子,突然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诚然,桃叶很美,比他毕生所见的女子都要美,除了桃夭……不,他根本就不是人,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居然把妻子拿来和桃夭相比?
他心中烦乱,便岔开话题道:“重英和庄安呢?”
“已经在家里了,娘也从寺里回来了,现在大约正在一起吧。”
两人又说了几句私房话才离开,昨夜下了雨,整个温宅显得有些潮湿。那些被雨打落的花瓣都被扫干净了,但树干和青石上粘附的残花却让温竹有些不舒服。
说来家里满是桃花,但因为桃夭的缘故,他总是对这些花喜欢不起来。
远远便看见温老夫人、温澜以及姒重英姐弟在院子里谈天,气氛融洽,他便笑了起来:“雨后清晨,天朗气清,你们几个就已经来庭中观景了,真是好兴致。”
“表哥又在打趣我们了,”庄安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和姐姐哪有这个闲情逸致,还不是被表妹闹起来的。”
“哇,表哥怎么转头就告我的状?真讨厌,表姐,你看他嘛~”趁着母亲和表姐都在,温澜便拉住姒重英的手撒起了娇。
姒重英被她闹的无法,只得握住她的手,转头对庄安无奈道:“莫要欺负你表妹。”
“我……我欺负她?!”
“你就是欺负我!现在就这样,以后要是成亲了,我的日子还怎么过呀!”她越说越真,嘴巴一抿,眼眶里似乎都有眼泪打转。
庄安见状也慌了神,怕真的把她弄哭了,正要道歉;就见温竹走过来训道:“没正形儿!表弟还能欺负你?你不给他气受就不错了!”
“……哼……”温澜被拆穿了,只能吐了吐舌头。
见她老实了,温竹这才看向姒重英:“表姐以后就要长住万叶小镇了吧?正好在家里有个照应,母亲也很高兴。”
果然,温老夫人也点了点头:“是啊,有重英在这儿还可以陪我这个老太婆说说话。”
“姑姑说笑了,只要您愿意,重英随时都可以来陪您。”她温声对老夫人道。
“好啊!以后我也有人陪了……啊,嫂子来了!”
姒重英一怔,随即抬头看向了款款走来的桃叶:她今天换了新衣,盘口几乎遮住了脖颈,只露出雪白昳丽的脸来。
她看了看姒重英,随即看了看失神的庄安便抿唇一笑,桃花眼半眯,温声细语道:“难得表姐和表弟一起来,我已差人布置了家宴,请两位千万要记得出席呀。”
“啊……一定,妹妹费心了。”
“哪有的事。”她轻轻应道,随即看向温竹,对方便心领神会地告了辞。
“他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庄安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有点摸不着头脑。
“哎呀,人家夫妻有话说,你管那么多干嘛?还想听墙角啊?”温澜抱住他的胳膊,轻轻在他鼻子上点了下,“不知羞~”
“我、我哪有……”庄安红了脸,不敢再多说一句。
“好了,澜儿,”老夫人道,“虽说你们二人再过几日便要成亲,但到底还没过门,还需注意礼数。”
“哦……好啦,人家知道啦。”温澜扁了扁嘴,不情愿地放开了庄安。
姒重英在一旁看他们俩玩闹,也只是笑着摇摇头,任由他们去了。她此次和庄安来到万叶小镇,一来是为了完成庄安和温澜的婚礼,二来……父母死后,他们在原本的住处就没什么亲人了,还不如移居于此。
……不过,他们之前是住在哪里的?
姒重英有些迷茫,但很快就想起原本是住在丰来城中的,便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下午那会儿她遇到了温竹,两姐弟也多年未见了,便单独坐下来聊了会儿天。期间温竹提到了那个困扰他多年的梦境,姒重英便好奇问道:“梦境?什么梦境?”
“……这个……”温竹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但最后还是踌躇着说了出来,“经常会……梦到一个男人。”
“……啊?”
“表姐可莫要误会!”见姒重英脸色古怪,他立马解释道,“我并不是真的认识此人,怎么说呢,那男子名为‘桃夭’,自称是我家那颗桃树化的灵,真是可笑,那不就是妖怪了么?”
说到这里,他露出淡淡的嘲笑:“不过那倒是个长得极好看的妖,就是言行举止古怪了些,在梦里缠了我数年,一直让我跟他走。”
“……果然是很奇怪的梦。”
“荒诞不经——他还总说什么,‘若是有一日真相大白,你就会明白自己有多愚蠢’。”
“我听表弟的情况不简单啊,要不要找几个方士来驱邪?”
“早就试过了,不过是一群江湖骗子,要么就是我的幻觉……倒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就是让人心烦罢了。”
“哎,如此,你若实在受不了还是得求助于道人。”
“我晓得,让你担心了,表姐。”
“哪里的话……”
与温竹告别之后姒重英便回了房,却没料到庄安正在门口等她,而且脸色苍白,十分难看。
姒重英心下觉得奇怪,连忙走过去;庄安一看见她眼睛都亮了,一把将她拽到屋里,然后左顾右盼,确认没人之后才关上了门。
她见他甚至落了锁便更加迷茫了:“小弟,你这是做什么——”
“重英君!我是庄安啊!不是你小弟!”庄安抓狂一般转过头来捧住她的肩头摇晃起来,满目都是惊惶,“你快醒醒啊!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胡说八道什么?”姒重英听他说的话有点不开心了。
“我的天……”庄安长吸一口气,尽量冷静道,“你想想,我们都不是一个姓的!我怎么会是你小弟!”
姒重英一愣,觉得他说的好像有理;正在庄安认为她终于醒悟过来的时候她居然只是松了表情,顺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怎么这么久了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呢?就算是同母异父我也没有半分介意过啊。再说我也一向对继父敬爱有加……”
庄安的脸色铁青、风云变幻;他憋了半晌才咬牙切齿道:“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重英君你这么会脑补。”
“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口一个‘重英君’的?我是你二姐啊!”
“啊啊啊啊啊!我真是要疯了!”庄安捂着头痛苦地走来走去,随即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再次扣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道:“就算你真的把自己的身份来历都忘干净了……甚至连家人都不记得了……可你总还记得她吧?”
“……谁?”好像预感到庄安会说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姒重英有些怔愣。
“……离原……”他顿了一下,还是说了下去,“你难道连离原千雪都忘了吗?”
姒重英的瞳孔瞬间收缩到了极限!
这四个字仿佛是出口的洪钟,响彻她的脑海,在其中掀起一阵阵的狂风!
“……千雪……?”
“离原……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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