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同程

　　6：50，江晨被手机微信的消息提示音叫醒的，他伸手拿过手机。
　　今天早上的闹钟没响吗？
　　他点开微信：
　　【陆修哥哥：宝宝，起床了没有啊？在你家楼下了】
　　江晨轻笑一声，拿起手机：
　　【现在起，你上来吧。】
　　看到消息的陆修关上手机，径直走进了电梯间。江晨指尖划过屏幕的震动还没消散，陆修的脚步声已经在门外响起。
　　他抓过搭在椅背上的校服外套，拉链卡在校徽处时，门铃恰好叮咚一声。
　　“等我系个鞋带！”他对着门缝喊，帆布鞋的白鞋带在晨光里绕成凌乱的圈。陆修倚着门框笑，手里攥着两盒热豆浆，吸管戳破塑料膜的声响混着楼道里的声控灯熄灭声。
　　楼下，陆修家的车停在小区门口。见他们下来，司机打开了车门。
　　车上，江晨和陆修坐在一起。“数学作业借我瞄一眼？”江晨低头咬着豆浆吸管。
　　陆修从书包夹层抽出皱巴巴的练习册，纸张上还留着昨晚演算时的咖啡渍。
　　车窗外掠过的捂桐叶在晨光里泛着金边，陆修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指腹擦过他虎口处的铅笔印：“下次别熬那么晚了，黑眼圈快赶上熊猫了。”

　　教学楼前的香樟树下，两人撞着肩膀跑向教室。预备铃尖锐地划破清晨，江晨的帆布鞋踩过水洼溅起细碎的水花，陆修伸手捞住他差点被风吹走的试卷。
　　“第一节课是物理，”陆修把试卷塞进他怀里，“昨晚的电路图你画对了吗？”江晨吐了吐舌头，转身冲进教室，陆修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起坐到座位上。
　　“放学一起去图书馆？”陆修突然问。
　　江晨点了点头：“好。”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照进来，落在课桌上摊开的课本上，铅笔在纸页间沙沙游走，像极了他们藏在书包里的秘密心事。

　　上课铃声响起，物理老师拿着课本走进教室，江晨挺直腰。
　　物理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粉笔在黑板上划过的声响与窗外的蝉鸣交织在一起。
　　江晨把昨晚没画完的电路图草稿纸往课本下塞了塞，指尖刚碰到纸角，就感觉到陆修从桌底递来一张折得整齐的便签。展开时，铅笔写的“课后帮你改”几个字带着淡淡的橡皮屑，他偷偷偏过头，撞进陆修弯起的眼底，连忙转回去，耳尖却悄悄发烫。
　　讲台前，老师正讲着串联电路的难点，江晨强迫自己盯着黑板上复杂的线条，可思绪总忍不住飘到早上。
　　陆修指尖擦过虎口铅笔印时的温度，豆浆在舌尖化开的甜，还有电梯里两人并肩站着，他能闻到陆修校服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混着清晨特有的清爽气息。这些细碎的片段像撒在宣纸上的墨滴，慢慢晕开，让他连老师提问的声音都听不真切。
　　“江晨，你来分析一下这个电路图的故障原因。”

　　突然被点名，江晨猛地站起身，手忙脚乱地翻课本。
　　身旁的陆修轻轻敲了敲自己的笔记本，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关键节点。他顺着提示开口，声音刚开始有些发紧，说着说着却渐渐流畅，直到老师点头让他坐下，才发现手心已经攥出了薄汗。
　　坐下的瞬间，陆修递来一颗薄荷糖，包装纸撕开的轻响在安静的课堂里格外清晰，江晨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下课铃一响，教室里立刻热闹起来。前桌的同学转过身借物理笔记，江晨刚要找，陆修已经把自己的笔记本推了过来：“我的标注更全，你先看。”
　　他翻开本子，除了清晰的知识点，页边空白处还画着小小的简笔画——一只圆滚滚的熊猫，旁边写着“别再熬夜啦”，显然是画给他的。江晨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用铅笔在熊猫旁边画了个咧嘴笑的小人，再推回去时，陆修的眼睛亮了亮，像落了星光。
　　第二节课是数学，老师抱着昨天的作业走进教室，江晨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早上借陆修的作业只瞄了几道大题，还有两道小题没来得及抄，此刻只能祈祷老师别抽查到自己。
　　可偏偏事与愿违，老师点了他的名字，让他到黑板上写最后一道附加题的解题步骤。
　　江晨磨磨蹭蹭地站起来，陆修在他身后轻声说：“用辅助线，连接AC试试。”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快步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
　　刚开始还有些犹豫，可顺着陆修提示的思路往下写，步骤越来越顺，等他放下粉笔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完全做对了。走回座位时，陆修冲他比了个“厉害”的手势，江晨坐下，悄悄把早上没抄完的小题答案补好，心里满是庆幸。
　　课间操时间，阳光变得更烈了些。江晨站在队伍里，跟着音乐做着伸展运动，目光却忍不住往旁边的队伍瞟。陆修就站在斜前方，白色的校服被汗水浸得有些透，发梢沾着细碎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光。
　　做完操解散时，陆修快步走过来，递给他一瓶冰镇的矿泉水：“刚去小卖部买的，快喝口降温。”江晨接过，瓶身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清甜的水流过喉咙，连带着刚才的燥热都消散了不少。
　　第三节课是英语，老师让同桌之间互相听写单词。江晨和陆修自然成了一组，陆修念得不快，每个单词都念两遍，还会提醒他注意词性。轮到江晨念时，他故意挑了几个难写的单词，可陆修都毫不犹豫地写了出来。最后一个单词是“secret”，江晨念完，看着陆修在本子上写下这个词，忽然想起早上藏在书包里的心事，脸颊又开始发烫。
　　午休时，两人一起去食堂吃饭。食堂里人很多，陆修让江晨找位置，自己去排队。
　　江晨找了个靠窗的座位，看着陆修在队伍里穿梭，很快就端着两盘饭菜走了过来——一份糖醋排骨，一份番茄炒蛋，都是江晨爱吃的。“知道你喜欢这两个菜，特意多打了点。”
　　陆修把排骨多的那盘推给他，自己吃着番茄炒蛋。江晨咬着排骨，酸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里也暖暖的，忍不住把自己盘子里的番茄炒蛋夹了几块给陆修：“你也吃点。”
　　吃完饭，离下午上课还有一段时间，两人回到教室。教室里很安静，大部分同学都回宿舍了。他们两个是外宿生，中午一般在教室。
　　江晨有些困，趴在桌子上，头朝着陆修的方向。
　　陆修见他困了，把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他身上，然后拿起笔，开始写下午要交的语文作文。江晨迷迷糊糊间，能感觉到外套上的温度，还有陆修写字时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这些声音像轻柔的摇篮曲，让他很快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离上课还有十分钟。陆修还在写作文，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江晨轻轻把外套叠好，放在陆修的桌角，然后拿出语文课本，开始预习下午要讲的课文。
　　陆修写完作文，转头看到叠好的外套，对他笑了笑，伸手把自己的语文笔记推了过来，上面标注了课文的重点段落。
　　下午第一节课是语文，老师讲的是一篇记叙文，文中描写的少年心事让江晨有些走神。他偷偷看了眼陆修，对方正认真地听讲，偶尔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老师让大家分组讨论文章的主题，江晨和陆修一组，陆修说着自己的见解，条理清晰，江晨听着，偶尔补充一两句，两人配合得格外默契。
　　讨论结束后，老师让陆修分享小组的观点，陆修站起来，把两人刚才讨论的内容有条理地说了出来，还特意提到了江晨补充的几点，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江晨看着陆修的背影，心里满是骄傲。
　　第二节课是化学，实验室里弥漫着淡淡的药水味。老师让大家做制取氧气的实验，江晨和陆修分到一组。
　　陆修负责组装仪器，动作熟练，江晨在旁边帮忙递药品，两人配合得很好。当看到导管口冒出气泡，带火星的木条复燃时，江晨忍不住欢呼起来，陆修也笑着看他，眼里满是温柔。
　　实验结束后，两人一起清理仪器，江晨不小心把药水洒在了手上，陆修立刻拉着他去水龙头下冲洗，还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仔细地帮他擦干：“下次小心点，这药水有点腐蚀性。”江晨点点头，看着陆修认真的样子，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最后一节课自习，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江晨把下午老师布置的作业都拿出来，开始认真地写。遇到不会的数学题，他就用笔戳戳陆修的胳膊，陆修会停下笔，耐心地给他讲解，直到他听懂为止。
　　写完作业，离放学还有一段时间，江晨拿出课外书，刚翻了几页，就感觉到陆修在桌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他抬头，陆修指了指窗外，夕阳正缓缓落下，把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
　　放学的铃声响起，同学们收拾好书包，陆续走出教室。江晨和陆修也收拾好东西，一起走出教学楼。香樟树下，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去图书馆之前，要不要先去买个冰淇淋？”陆修忽然问，江晨笑着点头：“好啊，我要草莓味的。”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晚风轻轻吹过，带着夏天的气息。陆修去买冰淇淋，江晨站在原地等他，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幕幕——早上的豆浆，课堂上的便签，午休时的外套，实验课上的帮助……这些细碎的瞬间，像一颗颗珍珠，串起了他们之间的秘密心事。
　　很快，陆修拿着两个冰淇淋走了过来，把巧克力味的递给江晨。江晨接过，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
　　两人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地靠在一起，像藏在时光里的秘密，温柔而美好。图书馆的大门就在前方，江晨知道，接下来的时光，又会是属于他们两人的，安静而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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