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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他这么一提起,此前的种种,皆在她心头明晰。
不过虞青梨神色依旧没变化,漫不经心道:“然后呢?”
傅涧棠不欲立即答她,宽燥掌心落在女子颊边,指腹按上去轻蹭,状若逗弄爱宠。
她不觉此态缱绻暧昧,反倒生了几分不适,偏是无从挣脱。
青年唇畔绽开一抹笑,眼底戏谑交织着恶意,他深深喟叹:“告诉阿梨也无妨。
“阿梨从榆县来到肃县与我相见,曾问过我一个问题。”
闻得此言,虞青梨不觉一怔,对于他接下来要说的事,心底约莫猜到了七八分。
“我予你的答复,实为我编造的谎言。”
“两县相隔十来公里,跨县寻你本是易事一桩,彼时我早有筹谋,所谓诸事缠身,不过托词罢了。”
“可怜阿梨,竟信了这番诳语。”
“你……”
原来,原来如此。
当时她既面临孟梧夫妇的暗算,又要寻查原主父母死亡真相,焦躁不安之际,仍旧心系于他,担忧他的处境,是否负伤,日常起居是否顺遂。
甚至于存了微小痴念,盼他前来赴约,皆因那是他亲口所诺。
后来重逢问起此事,她得知缘由后虽怅然,却也并不怨怪。
他现下亲口告知,其中原委,并非那时所说。
骤闻实情,她只觉遍体生寒,由上至下,透骨侵髓。
“那你现在,为什么选择告诉我?”
欺瞒到底,不好吗?
至少也该让她存有最后的幻想,他并非全然无心无情之人,也曾存过一缕真情。不至于让她所努力的一切,成了他眼中的笑话。
青年眸底怜悯清晰可见,却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意味。
他语声柔缓道:“我心有不忍,不愿蒙骗到底。”
“我宁愿……你一直欺骗我!”女子嗓音微颤,她阖上双目,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
自从奶奶去世,至车祸身亡到这里,他是第一个给予她温情之人。
如今他坦言相告,往昔情分,全是镜花水月。
“那可不成,谁叫我偏爱阿梨这副失魂惆怅的模样呢?”
脆弱,楚楚可怜,最易挑动卑劣男人不堪的绮念。
挫她心气,灭她希冀,囚在身侧,任他予取予求。
虞青梨睁开眼,也咧开嘴笑了,笑声疏淡:“傅涧棠,你真不是个人,坏到极致了。”
“既然都这样了,你也不妨全都告诉我,还有何处欺瞒利用我?”
她直言相问,青年不禁俯身低笑。
“让我想想,怕是多了去了。”
“初时归府,遭傅言祺构陷被杖责,我故意不作辩驳,不过是想叫你心生怜惜……”
他一字一句道来,虞青梨由起初的惊愕失望,最后只剩眼底一片冷寂麻木。
原来初见,自己早被对方视为猎物。
从雁城到京城,京城到肃县,几年朝夕相伴,本是一场精心织就的虚情罗网。
她一脚踏入,从此再无退路。
“对我很失望?不过也是,换作我被旁人如此欺瞒,只恨不得生啖其血肉。”
他望着她渐渐失去神采的眸子,忍不住将温热唇瓣覆下,口中含糊低语:“奈何,阿梨有心无力。”
“你需接纳我的本真,唯有如此,才不敢再有其他心思。”
青年衔着软润红唇重重碾吻,吻势愈急,片刻,勾起他满腔谷欠念。
他自是不满足如此,既来了,岂会只浅尝辄止,便拂袖离去。
就着将女子揽困在怀中的姿势,他托住她的膝弯,将人打横抱起,阔步朝里间床榻行去。
怀中人罕见地未曾挣动,任由他所为,他心头的快意便愈发炽烈。
将人置于榻间,傅涧棠正要倾身压下时,一双手抵在他的胸膛。
他垂眸静望着女子,不语,但那困惑之意昭然难掩。
虞青梨抿唇,低声劝他:“你先去洗个澡,从外头归来,身上带着尘土,脏。”
“为何单要我去,一起去不行么?”傅涧棠虽是这般问着,那双眼底的探究之色却甚为浓重。
“你该不会忘了我月事还没走,当然……不行的。”
这个解释,倒也合理。
他又狠狠吮住她的唇辗转片刻,这才不甘不愿地起身,哑着声音道:“好,阿梨且候着,我很快便好。”
虞青梨轻轻点头,目送他褪下外袍,迈向汤池。一道屏风横陈,将他身影隐没。
她屏住呼吸,轻手轻脚翻身下了榻,还不忘留意着那人动静,摸到了被她藏起的匣子。
她再无犹豫,径直掀开了匣子。
须臾,青年浴罢归来,周身萦绕着汤池的湿暖水汽。
他缓步踱到榻边,本欲瞧她是否敛了顽性安分待着。谁曾想抬眸扫过,却见一幕匪夷所思的光景。
薄如蝉翼的罗裙着在她身上,身姿隐现,无端撩动他心底的旖念。
傅涧棠呼吸愈发渐重,在榻畔坐定,开口问询:“往日不是不肯穿这身裙子么,为何此番主动穿上了?”
唯一一次,还是他强制为她换上的。
女子微微抬眼,颊边晕染着一抹薄粉,将她衬得妩媚入骨。
“我……有事相求。”
她有些怯,又带着踌躇无措,朝着青年覆近。不过咫尺距离,却好像耗尽了此生气力,她的手总算颤巍巍攀上了他的脖颈。
傅涧棠大掌一捞,将她按在了自己身上。
“说说何事,值得阿梨放下身段相求。”
他闻到鼻尖若隐若现的馨香,心头燥热,偏又气得牙根发痒。
她分明知自己来了月事,还敢如此招惹,这般顽劣性子,果真是半点未改。
虞青梨迎着他沉沉目光,轻声道:“元春能不能带我出府?”
话落,禁锢在她腰间的大掌加了力道,两人再无半分空隙。
“为何?”他在探问,阴鸷眸光流连在她面庞,誓要从中寻出端倪。
女子语声更弱了:“我只是想出府散心,何况我是让你带我出去,难道,这也不行吗?”
不等青年回应,她仰头寻到他的唇吻住,起初带着几分羞赧试探,而后胆大起来,竟主动将自己送入。
堪堪片刻便停下,他以为她就此作罢了。谁知女子再度贴近,唇瓣落于他颈侧,而后慢慢下移,最终覆上那滚动的喉结。
青年感受着蚀骨之欢自尾椎骨窜起,眼尾不禁泛红,语声沙哑得不成调:“阿梨,你是故意的,偏在这时撩拨。”
她是知道,他就吃这一套。
并且笃定他此刻动不了她,才敢如此妄为。
女子不语,只是一味动作。
傅涧棠险些失神,被喉间一丝微锐的刺痛,堪堪将他飘远的思绪拉回。
他擒住虞青梨的后颈,沉声问她:“阿梨如此举动,可知会招来什么后果?”
她茫然摇头,眉宇间晕着懵懂之态。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在她耳边落下了那些话。
一语毕,他瞧见女子面颊染透绯红,当即挑眉而笑,满是戏谑。
“过几日我休沐,估摸着到时你的身子也好了,到时得陪着我,在这屋里耗上一日光景。”他意有所指道。
虞青梨还想同他讨价还价,却瞥见他那副不容置喙的模样,只得敛眉缄口。
“如此,我就当阿梨答应了。”青年笑声尽是畅快。
他惯会装模作样,表面上虽是问询,实则哪怕她不答应,他依然我行我素,毫不在意她的意愿。
“阿梨当真,只是想出去走走,不会趁机逃跑?”
虞青梨微微恍神间,青年猝不及防贴在她耳畔质问。
他态度转变之快,令她心头一紧,险些失态。
如此看来,他还是不信任她。
难缠得紧。
她缓缓启唇,声线低微:“不会,离了你,我还能去哪里,哪里有我的容身之地?”
“是么?”
傅涧棠扼住她的下颌,那双犀利摄人的墨瞳牢牢锁着她,不放过她脸上分毫神色。
他笑得有些玩味:“先前阿梨不是说要回裴府,怎么,如今没有这个心思了?”
“你不是已将我要回,裴府,我也回不去了。”
字字句句,说得情真意切,瞧着倒像是她妥协了。
青年渐渐收了逼问的架势,面上似真的信她所言。
但虞青梨知道,他敏感多疑,估摸着还会千方百计试探,她定然不能松懈心神。
倘若露出马脚,她将会失去离开的机会,至死,都可能被留在这个囚笼。
她自然是不愿的,当下便在心中叮嘱自己,与他相处需愈发谨言慎行,藏好心思。
傅涧棠忽而转了话头,笑着问她:“阿梨这般勾动我心绪,令我无法静下心来,眼下你得给个说法,该当如何?”
她脑子霎时一空,抬唇浅吻相慰,盼能以此熨帖他此刻心绪。
他反客为主,将她的所有,尽数攫取。
末了,青年意犹未尽道:“远远不够呢,让我想想,不若阿梨明日亲自下厨,为我做上些许糕点?”
“可以。”虞青梨虽不理解,但无伤大雅的小事,她便可轻易应下。
她摸不透他心思,大抵是男人心性,最是无常难测。
从前不屑一顾的物事,如今竟然主动相要。
奈何时移世易,物是人非,这般行径,终究是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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