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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落幕
十年后的共生面具放下了水杯,那深邃的眼眸微微转动,视线落在余醒的脸上,虽然依旧缺乏人类该有的温度,却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空洞戏谑,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我并没有做什么。”他不紧不慢地又说,“相反,我只是带着‘你’的躯体,或者说,‘我们’的躯体,从一个深渊逃了出来而已。”
“深院?逃出来?”余醒听的云里雾里的,他敏锐的波捉到了这两个字眼,心中的警惕并未打消,疑惑却更浓郁了。
“对,逃出来。”十年后的共生面具重复道,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着不规则的线条,“算算时间,你应该是从……困鬼村出来的,不是那里。困鬼村的事,那里已经是更早之前的事了,我所说的这件事,是自困鬼村起,很久之后的事了,那也是‘你’在这个世界真正的落幕。”
余醒闻言心又是一沉。
真正的落幕?
这个词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进了他有些紧绷的神经。
他其实是预想过自己未来的结局的,很多,比如被共生面具吞噬,变成怪物,或者在战斗中消亡。
但“真正的落幕”更像一种……彻底的,无法挽回的结局。
十年后的共生面具似乎捕捉到了他那一闪而逝的情绪,那双深邃的眸子微微流转,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不用那么紧张。”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带上了一丝遥远的、几乎叹息的质感,“其实对你来说,这件事还远,远到足够你经历连府,经历接下来你想得到,或者想不到的麻烦,足够你改变很多事了。”
余醒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他。
对了,皮质纸上那潦草绝望的警示——所有人都会死。
这警示此刻犹如冰冷的诅咒,让他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有些不敢发问,但还是缓缓开口:“这所谓的未来,难道真的是所有人都死了吗?”
十年后的共生面具听了这话,动作一顿,眼神怪异地上下打量着:“哦?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是谁告诉你的?”
余醒并没有回话,而是死死盯着他,默默等待着他的答复。
“所有人都死了……”十年后的共生面具低声重复着他的话,像是在咀嚼这几个字的份量,“你所说的所有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错,是这样的。在你所担忧的那个‘未来’中——你经历的那个未来里,夏无虞、林不竹、方准、张真……还有更多你遇到,或者即将遇到的人,他们确实都已经不在了。”
每一个名字,都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进余醒的胸口。
尽管早有最坏的预料,但亲耳从未来的“自己”,或者说未来的共生面具口中听到确切的答案,依旧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怎么……死的?”余醒此刻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重。
“各种方式吧。”十年后的共生面具的声音平静地可怕,仿佛在陈述与自己无关的历史,“有战死的,有诡异复苏的,有为了大局甘愿牺牲的……总而言之,没有一个善终,其中也……包括你。”
余醒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涟漪。
可皮质纸,或者说那个未来的自己,为什么让自己不要相信自己呢?
他抬眼:“正确的捷径是什么?那个所谓的‘完美’方案又是什么?什么叫不过是引诱我们赴汤蹈火的谎言?”
十年后的共生面具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看来你已经遇到了知晓未来,且愿意给你一些警示的‘贵人’。不过这些事情解释起来很麻烦,与其在这里听我口诉,还不如亲眼去看一看。”
“亲眼……去看一看?”
共生面具微微点头,随后站起身,他带着余醒走向了咖啡厅的最深处,那是一扇不起眼,喷着红色尤其的小门,看起来像是个储物室入口。
余醒心中疑窦丛生,但强烈的想知道真相的欲望趋势他跟了上去。
共生面具抬手,推开了那扇门,门后也确实是一间储藏室,里面放着各种的诡异道具,有余醒见过的,以及没见过的,最显眼的是挂在墙壁一把剑。
余醒眸子一顿,他认得那把剑,是夏无虞一直背在身后的那把。
所以他在未来真的死了。
只是皮质纸又为什么说,这个夏无虞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
这点还无从得知。
共生面具站在了一面空白的墙壁前,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混合着硫磺、血腥和绝望,焦糊味的刺鼻气息——这是“地狱”深处特有的味道。
“这是……什么?”余醒走到他的身侧,只是嗅到这股味道,就莫名有些心悸。
按理来说,他不该有这么多情绪,自得病起,他的情绪波动就很少,此刻的起伏,让他感觉自己像个正常人。
“能让你看到未来的东西。”共生面具简单地解释了句。
随后,共生面具从一旁拿出了一块怀表,纯银打造,小巧精致,蝴蝶装饰。
余醒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之前自己接官方给的诡异任务,事后官方给的鬼器,好像是什么时间系的,可以时间倒流回一秒钟前,冷却时间三天。
因为感觉太鸡肋,所以后面被他丢到家里吃灰了。
共生面具并没有解释为什么这件被余醒称为“鸡肋”的鬼器会出现在这里。
他纤细修长的指尖划过怀表冰冷的银质外壳,那蝴蝶装饰的翅膀轻轻颤动了一下,发出几乎听不见的、细密的齿轮转动声。
随后,他抬手,将怀表轻轻按在那面空白的墙壁上。
刹那间,那面墙壁犹如被投入了石子的水面,泛起涟漪,那些涟漪迅速扩散开,然后交织,最后形成一片还算清晰的影像。
余醒死死盯着墙壁上的影像。
很快,耳畔传来隐约的、非人的哀嚎和混乱的战场嘶吼声,眼前,那是一片辽阔无际、岩浆横流、怪石嶙峋的荒原,天空是永恒的暗红色,布满龟裂的纹路,如同破碎的陶器,这个地方精神污染很严重。
如果是普通人靠近,待不了一秒钟就会疯掉,甚至直接暴毙而亡。
“这里就是‘地狱’最简单易攻的一层。”共生面具不紧不慢地说。
最易攻的一层?
余醒细细斟酌这句话,看得出来,这个地方,哪怕是最“安全”的一层,也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染指的。
正当他在思考为什么影像会在这里时,他看到荒原之上,正在进行一场惨烈到无法形容是的战斗。
那几道渺小的身影此刻正在与潮水般涌来的,形态千奇百怪的狰狞厉鬼,以及荒原本身不断裂开,喷涌出的精神污染,以及规则乱流搏杀。
余醒的眸子微颤,让只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站在最前方,所过之处,低级的鬼物灰飞烟灭,强悍的厉鬼也被斩断肢体,手中拿着一柄长剑。
没错,是长剑。
正是夏无虞背着的那把剑。
余醒顿感疑惑,这把剑怎么会出现在未来自己的手中?
此刻的自己正在浴血奋战,那柄长剑已然布满了裂痕,剑身上的清光也暗淡了许多,但那道身影依然锐利,燃烧着一股近乎疯狂的决绝。
“阿醒,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声音响起的同时,一道周身带着黑气的身影杀到了未来余醒侧翼,“我们得想想办法才行。”
很陌生的称呼。
在看到那张脸时,观看影像的余醒身体一僵,眉头一挑。
这人……似乎有点……熟悉?
这不是荆澈吗?
阿醒?这是什么“爱称”,他未来和自己的关系这么好吗?
十年后的共生面具注意到他的表情后,似乎早有预料,唇角微微勾起。
余醒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明白他笑的点在哪里,没有理会,继续看影像。
未来的余醒抽空扫了眼一旁的荆澈,眼神竟罕见的温和了些,声音平淡:“没错,我们不能跟它们这样死耗下去,迟早要出事,得慢慢找突破口才行。”
荆澈目光坚定地点头,看着他这副虽在巅峰状态,但大幅度消耗,就连手中的剑都开始出现裂痕,心中不免得有些担心:“我明白,但是阿醒,你不能再这么不要命的使用能力了,就连剑都受不了你这么高强度的战斗,这样下去,你也会受不了。”
未来的余醒显然并不会因他的劝说而停手,似是在坚守什么一般,冲在身后几人的最前边,其中有几个熟悉的身影,方准、张真、齐云等,以及几个陌生身影。
看着这一幕,余醒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的心跳无缘由的加速。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更为强大的精神攻击席卷而来,负责精神层面恢复的张真猛地喷出一口血,悬浮在半空的鬼铃随即出现裂痕,然后炸开,张真所驾驭的厉鬼当场灰飞烟灭,而张真也没什么好下场,一道黑刃以肉眼难以捕捉到底速度将他腰斩。
张真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紧接着出事的齐云,没有了张真的精神恢复,他的战斗力肉眼可见的下滑,他的精神也很快出了问题,一旁的队友大惊想去增援,但已经来不及了。
不出半分钟,齐云便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诡异复苏,短短几分钟,陨落了两名实力较强的队友。
余醒脸色有些难看,来不及为此伤感,唤出灾厄,化作一道保护屏障,尽可能的为队友挡下攻击。
他体内的规则之力,也在试图影响周围源源不断的厉鬼。
然而,异变并没有停止,明明是“地狱”最简单易攻地一层,而影像中的自己与队友的战斗力都不俗,甚至远超现在的自己,却在这片所谓的“普通”荒野上,被层出不穷厉鬼和诡异的精神污染,以及规则乱流逼得险象环生,队友也接连折损。
影像中的战况急转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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