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62 章
是弋宴。
弋宴流着泪,紧张地抓住他的胳膊,声音颤抖得不像样:“哥,哥我该怎么办?江陵城怀孕了。”
他被吓得冷汗淋漓,弋宴的脸在瞳孔里被无限放大,声音像魔咒循环在他的耳边。
“怎么办啊,哥,怎么办啊。”
他刚想开口,画面又变了,弋宴怀里抱着一个浑身粉红的小孩,笑眯眯地说:“哥,原老师已经答应了,把我和江陵城的孩子给你们养,就当作你们的孩子。”
他发不出声音,弋宴嚎啕大哭起来:“哥,你什么时候和原老师离的婚?那我该怎么办?我才大一,我不想养这个小孩,我的一生不能被这个小孩拖累。哥,求求你,和原老师复婚吧,你不能不管我。”
弋宴提高了音量,声音十分尖锐:“哥,你现在都不算是一个alpha,真可悲!养一个小孩对你和原老师都好。”
原从筝极其苍白的脸闪现出来,他说:“崔辞,和我复婚,我答应会养你妹妹的孩子。”
忽然间他和原从筝穿着婚服,所有人围绕在他们周围,原从筝的肚子变得很大,他笑得一脸幸福:“崔辞,这里是我和你的孩子。”
所有人都笑起来 ,只有他自己被困在原地怎么也逃不出来,弋宴、弋文和崔仲昊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除了他。
崔辞想大声喊叫,但是他的喉咙似乎被糨糊糊住,什么都说不出。
我不要小孩,也不要和你复婚。
“不要!”
他终于喊出声,睁开双眼,一额头的汗。
原来是梦。崔辞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深吸口气。
他很少做梦,因为潜意识中抗拒这些虚妄的、可能与现实挂钩的梦。
这个梦太糟糕了,崔辞皱紧眉,只好不断安慰自己梦是反的,如果他真的与原从筝生育一个孩子,崔辞拿手指抵住额头,尽量将这个想法抛诸脑后。
崔辞浑身都汗浸浸的,他把被子掀开,起身坐在床沿上。
脑子里还残留着原从筝大肚子的景象,崔辞回想起原苑之前的催生,一阵恶寒。
拿起手机一看才六点半,崔辞擦去汗水,心有余悸地给弋宴发去消息。
“和江陵城相处注意分寸,你们还是学生,等到上了大学再谈恋爱也不迟。”
身体黏腻得难受,崔辞又去冲了个澡,收拾干净后手机弹出好几条弋宴的消息。
弋宴自然被崔辞搞的一头雾水,连发好几个问号。后又正经地发了句:
“哥,大早上的别发疯,都是alpha,你还不知道你妹妹什么脾性?”
弋宴没有直面否认她与江陵城之间的关系,崔辞继续打字:“我只是怕爸爸之前说的话应验,你弄出个孩子,叫你哥养。”
消息框随即闪出几个问号。
“哥,是你想和原老师生孩子了吧?别造谣我和江陵城。”
崔辞眼睛暗了几分,生硬地转移话题:“是不是后天来y市的车票,到时候提前给我发消息,我去接你。”
“哥,你不是没有车吗怎么接我?是不是你和原老师一起来?我都不知道你的omega长什么样,搞得我好紧张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他说话。”
崔辞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敲打,打了之后又删除掉。
他不知道怎么妥帖地回复这个唯一的妹妹,去告知她没有必要紧张,因为他已经和原从筝离婚了,只有极小的概率她才会碰到哥哥的前夫omega。
崔辞盯着手机屏幕,弋宴的消息重新传来。
“啊,忘记告诉你啦,我和江陵城一起来的。他爸妈忙得不得了,叫他来他小姨家过寒假,他小姨就在y市,很巧吧?”
“是很巧,宴宴。我不和原从筝一起去接你,我一个人打车去接你。有些事情等你到y市我亲自和你说。”
“不能现在说吗?”
“不能。”
“那好吧,等我到y市再告诉我吧!”
弋宴没再继续发信息,崔辞将手机熄屏,将空掉的药盒从帆布包里拿出来,换上一盒新的药,挎好帆布包,崔辞下楼去吃早饭。
他没有固定在一家早餐店吃饭的习惯,随意找了一家合眼缘的店就走了进去。
包子蒸笼摞的老高,店主将一屉屉蒸笼往下放,白嫩的包子热气腾腾。
崔辞面前排了一两个人,不过都是打包带走,轮到崔辞,崔辞要了两屉包子,说堂食。
堂食的人少数,店里只零散坐了几个人。崔辞挑了一个位子坐下来,这家店的卫生情况实在算不上好,木桌上覆了层油膜,崔辞不太在意这些,将蒸笼放在桌子上,又去盛了碗小米粥。
米粥入口已经不算温热了,崔辞拿起手机无聊地划弄着,时间还算早,慢条斯理地将早饭送下肚,付好钱,崔辞走出店门。
他的生活乏味无聊,没什么别的爱好,也没什么亲近的朋友,从以前的两点一线变成现在的两点一线,终点从原从筝的家变成原先租住的家。崔辞走向奶茶店的途中,惊觉在y市生活了那么多年,现在竟和当初开奶茶店时没什么两样。
屈指可数的变化是他从单身男变成了二婚男,从一个健康的alpha变成了一个药罐子。
崔辞徒生岁月催人老的感慨。
踏进店里的时候,一大片的粉落入眼帘,一束粉色玫瑰静静地摆在操作台前,玫瑰花后是阮煜略带气恼的脸。
崔辞将包放在后台,玫瑰花上别了张卡片,上面是原从筝的字:崔辞,我错了,原谅我。我爱你。
我爱你。这三个字尤其扎眼。
崔辞心里没什么波澜,从容地拿起那张卡片,撕碎了丢进垃圾桶里。
之前的他面对原从筝仿佛如临大敌,抖抖索索得没有半分直面原从筝的气概,那时候他畏惧原从筝整个人,畏惧原从筝会变卦,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婚。
“是原从筝送来的。”对上阮煜的脸,阮煜脸上的气恼已经没了,他面无表情地陈述着事实。
崔辞直径走向那束玫瑰,手指挑动着玫瑰娇弱的花瓣,花瓣的触感很奇妙,崔辞收回手指。
“可惜这些花了。”崔辞捧起花束走出店门,将鲜艳的玫瑰丢进街头的垃圾箱里。
垃圾箱周遭都是脏污的,隐隐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玫瑰乖巧地落在垃圾堆上,崔辞站在旁边,注视了几分钟后才慢慢走远。
“你丢掉它了?”阮煜看着迈进门的崔辞,明知故问道。
“嗯。”崔辞打开水龙头,挤出洗手液,仔细地搓揉着双手。
“他为什么不肯放过你?都不在一起了还要这样纠缠不清可真让人讨厌。”阮煜罕见地发起抱怨,替崔辞打抱不平般,“人为什么要这样?”
店里似乎还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崔辞掀起眼皮,说:“可能失去才知道珍惜吧?”
“什么?”
“道理不就是这样的。阮煜,你小时候没看过这种书吗?一个人伤透了对方的心然后对方离开了那个人就觉得对方好啊,于是就千方百计地去讨好对方,最后破镜重圆什么的。阮煜——”崔辞拉长声音,“你没看过这类的小说?”
“我没看过,辞哥你还涉及这些?”
崔辞咳了一声:“其实没有。”他的声音有点飘渺,“人又不是鱼,痛苦怎么说忘就忘?打个巴掌又给个甜枣,和训狗有什么两样。”
“原从筝现在就想要训狗。”
崔辞的眉眼弯弯,“阮煜,你觉得我像狗吗?”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