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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夜
耳边响起的声音沙哑低沉,和钱舒羽记忆里粗犷深情的歌声不一样。
但这声线好听,钱舒羽并不陌生。
不过。
钱舒羽懒得再多想败兴。
而后。
钱舒羽为表达对对面人的重视,故作豁然开朗地挑了下眉、硬挤出了一张笑脸,才明知故欠道:“我想起了,你是刘想,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元阮她知道吗?”
虽然,刘想还只是一位大四生。
可是刘想的社会经历丰富,他知道怎么打人才痛的,轻轻松松就将钱舒羽怼了回去,“应该不知道吧,毕竟我没有被她监控。”
“……”
同时。
躲在钱舒羽身后树丛里的保镖,也敏感察觉到:总裁夫人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才会处于谈话的下风地位,勉强又往后退了半米。
……
纵然保镖已退步。
无奈刘想此番明涵实在狠毒。
钱舒羽还是被气得不轻,眼睫毛都哆嗦了两下。
刘想看见,又解释:“对不起,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京正集团的总裁夫人,比我有监控价值。”
“……………………??”
钱舒羽想说刘想讲歪理。
但她正预备同刘想掰扯的时候,又突然想起来,——她和刘想,好像还没有熟到他能知晓她婚姻情况的程度。
于是钱舒羽话到嘴边又改口,管刘想要答案。
刘想还因此被钱舒羽问楞了一秒。
再回话时,刘想也多少觉得钱舒羽有些莫名其妙地,扯了扯嘴角,“京正集团发微博了,现在应该没人不知道你是京正集团的总裁夫人吧。”
“哈?”
钱舒羽眉头蹙得瓷实,看起来确实不像是知情者。
见状,刘想送佛送到西,直接找到了京正发的那条微博,把手机递给了钱舒羽。
【@京正集团KINGSGROUP:网络上针对钱舒羽女士的谣言均不属实,钱舒羽女士是我公司总裁路砺先生的妻子,我公司已针对网络流传的谣言取证维权,今后也请各位网友今后理智冲浪,别再无故伤人。//@京正传媒:#声明#我公司、燕城市京正传媒文化股份有限公司(后文简称我司)对演员@章沛俞提请违约诉讼。章沛俞在与我司合同存续期间,多次无故取消我司合作,后未经我司同意,又擅与第三方合作。我司于2024年9月6日第一次向燕城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提请违约诉讼。2024年9月11日,在电视节目《天使初降临》播出以后的第二天,我司收到章沛俞的反诉提请,因此,关于章沛俞及其粉丝希望我司作出的说明,我司在此给予如下回应:第一、章沛俞在电视节目《天使初降临》里登场穿的裙子是我司造型团队提供的,但擅将成衣改成高定的设计款式是章沛俞的个人行为,与我司无关;第二、章沛俞决定合作的第三方项目预计于这月中旬开机,章沛俞是因个人档期不足,剩余时间也需花在电影需要的训练上,才自己在我司提供的短时项目里,选了最不费心的《天使初降临》;最后、章沛俞为了自身热度制造新闻、漠视他人心血,雇佣媒体去trend杂志社的工作场地拍摄爆料照,事发后还冥顽不化,缺席我司组织的艺德培训课,败坏我司及我司旗下艺人名声,才是我司决定要与章沛俞终止合约的缘由。】
可能是因为这条微博的信息量太大,吸引了不少路人。
所以这条微博下面的评论不是那种很纯粹的恶毒画风,而是众网友恍然大悟后醍醐灌顶的妙语连珠,单纯只是说啥都有的,乱成了一锅粥。
【?????????????】
【我的老天,这下还真是爽文剧本走进内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芋头丝们好走不送[转圈圈][转圈圈][转圈圈]】
【不识瘦马真面目,只缘身在马群中。——by@章沛俞】
【我早说了让子弹再飞一会儿,舒羽编编那可是穿古董高定参加公司活动的女人,时尚待遇已经臂了整个亚洲娱了好吗,只有□□才会相信天使初降临是给舒羽编编出道铺路的鬼话[白眼]】
【我天,舒羽编编真是人美心善还低调,要换我的工作被人提前偷跑,那可别说节目里翻白眼了,我节目里可能都会直接动手干起来,结果舒羽编编昨天发的声明还在虚心接受批评……!!我们舒羽编编绝对是全世界最温良的总裁夫人了吧!!呜呜真是委屈死我们总裁夫人宝宝了!!心疼!!】
【翻了半天评论没一条我想看的,不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人说金玉荃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未遂,章沛俞才有机会跟金玉荃的??????】
【我滴个反射弧超长的总裁,你老婆都被毒芋头骂了两天了,你怎么才出来辟谣啊!@bsxnsgzqqqsy 你一定要罚总裁跪榴莲啊!!!】
京正集团的官博号还点赞了网友这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评论,让这条微博评论的下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作者赞过”标识,后面又多了几百条的层中层评论。
——【嘎嘎嘎,作者赞过;估计总裁现在就正在跪呢吧;建议官博再发两张总裁跪榴莲的图片,让我们相信一下爱情,带动带动结婚率;@燕城市民政局,我姐点你呢看见没,赶紧过来要两张图片。】
……
可能是因为这条微博的评论区都是挺钱舒羽的。
所以钱舒羽看的很有兴致,眉目间的郁色也在逐渐融化,稍微回了一点血的,展露了这两天来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脸。
但是。
被钱舒羽一再耽搁的刘想就没那么开心的,很煞风景地抽回了手机,说他还要帮他爸妈打包晚饭,要先走。
钱舒羽也是因此才想起她刚刚拦下刘想的初衷,跟着刘想一起走了。
刘想步子大。
而且他还不等钱舒羽,钱舒羽跟的很吃力。
不过钱舒羽看出了刘想是个老本地,决心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一直紧追在刘想身后碎碎念地描述她记忆里的那家粉店,要刘想带她去找。
钱舒羽的运气还不错,——刘想妈妈点名要吃的,也是钱舒羽说的那家粉店。
到了店,钱舒羽点了一碗牛肉粉丝汤后直接落座,刘想则一直站在出餐台前,等他说了要打包的三碗鸭血粉丝出餐。
十分钟后,刘想的外带好了,扫码付款。
钱舒羽看见,忙起身制止刘想,说她今天能找来这里,刘想功不可没,要替刘想埋单。
刘想闻言,倒也没和钱舒羽客气,把手机收了起来。
见状,钱舒羽继续道:“那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儿走的时候会帮你付账单的。”
也是在这时,老板娘又捧着一个塑料碗出来,冲钱舒羽说,“别待会儿了,我还要回家监督孩子作业,你现在就把钱付了,跟他一起走。”
“……”
无奈之下。
钱舒羽只能跟刘想回了他家的烧烤店。
吃饱以后,刘想送钱舒羽出去拦出租。
路上。
钱舒羽自觉自己给刘想添了麻烦,但她又不想承认自己是个麻烦的,熟练甩锅,“其实你不用送我的,我有保镖,只是我昨天刚给他们发了火,他们现在只敢躲在暗处。”
刘想不以为意,随口就来,“所以我更得站好最后一班岗,免得你发生什么意外,你保镖还带人来砸我们的店。”
“……”
钱舒羽无语,翻了个白眼。
收回视线再向外,就看见五米之外的十字路口处有两位着装一模一样,左胸前还发出了同样淡金色光芒的男士。
蓦地——
钱舒羽意识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刘想也因此注意到了那辆停在路边的迈巴赫,识趣止步。
车里面,李炎崩了一晚上的神经也终于在这个瞬间得以放松,回头看向了路砺,“路先生,夫人和朋友的饭局结束了。”
车里没开灯。
路砺整个人都淹没在黑色里,唯有右手无名指的婚戒一直被他圈圈圆圆的转着把玩,没有固定的高光点。
两小时前。
路砺从虹桥机场出发,到达大公园的时间不巧,刚好是钱舒羽决心跟着刘想去探店的时间。
一男一女沿着主路一前一后地走,谁都看得出来穷追不舍的人是钱舒羽。
也因此,车里本就不高的气氛,更是在瞬间跌到了底。
李炎和司机俩人更是生生把已经到嘴边的“下班话题”给憋了回去,命苦地做回了牛马,硬跟着路砺在车里等了钱舒羽一个半小时。
……
从七点半到八点半,钱舒羽的这一顿速食餐,吃的还真是有够久的。
也是想到这,路砺才想起他和他的同事都还没吃饭,找回了一点丢失的人性,终于开口道:“你们下班了。”
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前座两位感恩非常,表现的像是听到长官下指令的新兵蛋子一般,出奇同步地对路砺道了声再见,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了车。
但两人下车以后,并没有立刻消失,而是留在了车边站定,朝钱舒羽所在的方向躬身致意。
尽管钱舒羽还在生路砺的气。
但是李炎和司机毕竟没惹她,她不能那么没礼貌的刻薄无视他们,就也朝车的方向走了过去,回应李炎和司机的招呼。
由此。
李炎和司机下班前的最后一个工作也顺利完成,完美收工。
路砺也在这时从车里下来,拉住了钱舒羽的手。
钱舒羽变脸技术极佳,一见路砺便收笑甩手,低呵着要路砺放手。
路砺也因此明了他在钱舒羽这里仍是戴罪之身,及时伏法:“对不起舒羽,章沛俞的事情拖了这么久才解决。”
钱舒羽听路砺说了太多次对不起,现在已经有点儿麻木了。
而且。
对钱舒羽来说,有关于章沛俞这个人的事情,从开始到结束,她都很委屈,所以她不想讲话,没有回应路砺。
对面的那条街,所有的店都打烊了。
这会儿也没有过路的行人和车辆,路边只有一盏盏沉默的霓虹和只会与风交流的行道树和花草,街道两旁很清净。
甚至清净到寂静的程度,让路砺觉得很不舒服。
因为和钱舒羽结婚这三个多月里,钱舒羽上一次像现在这样在生气中保持安静,还是两人刚刚领完证,没签署“禁止离婚协定”之前的事情。
那次,——钱舒羽还是真的做好了离婚准备的。
于是路砺又叫了一声钱舒羽一声,还晃了晃仍被他握在手里的、钱舒羽的右手。
钱舒羽心烦的要命。
但又拉不下脸问路砺,他这次这么爽快的解决掉金玉荃和章沛俞,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无心再追根究底邢雯为什么可以支配京正资源的事情。
如此。
路砺始终避而不谈邢雯,不解决他俩之间的主要矛盾,只说章沛俞这个次要矛盾的行为,就让钱舒羽直接哑火的,无力瞥过了头。
九月天。
尽管是夜,也是热情的夜,把心里拔凉的钱舒羽也捂热了,闷出了汗。
钱舒羽从额边滚下的汗珠滑到她尖尖的下巴颌后,倏地落下,砸到了地面上。
路砺看见,转变了话头,“我们先回酒店吧,我还没吃饭。”
这下,钱舒羽倒是回得快,还恶狠狠地瞪了路砺一眼,“没吃饭又怎样,一顿不吃又饿不死。”
“……,”路砺被气笑了,还难得外露情绪的咬了咬腮,“是,就算我饿死,也有人陪你吃饭。”
路砺意有所指。
钱舒羽也听出来了,回头瞥了路砺一眼。
只这一眼——
不知是否是受光线影响缘故,钱舒羽竟在路砺的脸上看见了三分委屈三分郁闷还有四分讨好的神情!
天杀的!
钱舒羽的眼珠子作证,路砺以前在床上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这么鲜活的表情!
感觉到心里的小鹿又在跃跃欲试地砰砰后,钱舒羽强迫自己冷静,劝诫自己,不能每次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
更何况。
邢雯在她心里的扎下的那一根刺,已经深到她没办法再若无其事了。
清空了脑袋里所有的绮想。
钱舒羽果断挣脱了路砺的手后退,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路砺,凉凉发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废物花瓶?所以你自信,自信你只要讲一些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话,随随便便做一些小表情,我就会好了伤疤忘了疼地全自动给自己洗脑,然后又再次跳进你全都是假象的圈套里,随你怎样捏扁搓圆?”
“……”
钱舒羽这话太严重了。
而且它还来的迅猛毫无预兆。
饶是路砺,也未能及时作出反应的,因为懵圈,所以沉默。
——毕竟,路砺刚刚那句话,真的只是他此时个人情绪的一个发泄,并不是像钱舒羽所想的那样,全是虚情假意。
只是。
钱舒羽在俩人近四个月的婚后生活里,已多次因为路砺的漂亮话而放弃过抵抗,此刻,便难免就觉得她又在重蹈覆辙的,很悲观主义。
这一来。
路砺此刻的沉默,在钱舒羽看来自然就等同于默认的,让钱舒羽觉得自己很丢脸,扭脸就走。
好在路砺在钱舒羽转身的同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再次拉住了钱舒羽,一字一句地驳回她不讲道理的恶意揣测。
“我没有讲模棱两可的话,我七点十七到这里,还没下车,先看见你跟别的男人走了,我不爽,这不是假象,也没有想过给你设圈套——”
说到这时。
路砺顿了顿,先拉高了钱舒羽的帽檐,捕捉到钱舒羽的眼神,才认真继续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定义废物,但对我来说,即使瞥开你无可比拟的观赏价值,你也是礼物,不会是废物。”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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