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摇的春

　　康婧悦和周景岩最开始只是一对很普通的陌生人，她对周景岩有印象是在大三快放暑假时。

　　康婧悦学的审计，在做毕业规划时选择了考研。李南宇给她的建议是审计不必考研，去四大磨练一圈就行了。康婧悦不喜欢事务所的工作环境，所以大三下学期就开始备考了。

　　大三下的课程少，康婧悦没课的时候就泡在图书馆，早出晚归。
　　有好友唐兰一起，她倒也能苦中作乐。

　　快暑假了，两人都决定不回家，相约继续在学校学两个月。

　　唐兰的家人得知这一消息，要来看她，顺便玩几天，唐兰就给自己放三天假去陪着了。
　　于是那几天，康婧悦就一个人来来往往。

　　中午，康婧悦错峰吃饭，一点多才买了一碗砂锅面坐在食堂里吃。她看着手机里的纪录片吃了几口，对面坐下一个人，康婧悦抬头，李南宇问：“怎么才吃？”
　　康婧悦嗯了声，没有多解释，话题转到他身上：“你呢？”
　　李南宇说：“有聚会，吃完聊了会儿天刚散。”

　　李南宇读的金融，不考研，正在一家投行实习，今天周日休班，就回了趟学校。
　　康婧悦的眼睛往右边挑了下，看见五六个人说笑着走下楼梯，心里想，早知道就不坐在边上的位置了。

　　“晚上有事吗，”李南宇问，“去我家吃饭？”
　　康婧悦无意识蹙起眉，忍下直接拒绝的话，问了句：“吃啥饭？”
　　李南宇说：“我妈今天过生日。”
　　康婧悦哦了声，搅了搅面，说：“我不去，都是你家人我去干什么。”
　　“没有别人，就我爸妈。”李南宇看着她说，“我妈喜欢有人和她说话，你去她会高兴。”
　　康婧悦抬眼，目光不自觉地有点凌厉：“但我会很尴尬。”

　　两人无言地对视几秒，康婧悦垂眸，继续吃面。
　　李南宇沉默了会儿，倒也知趣地转移话题，问：“最近学得怎么样？”
　　康婧悦说：“就那样。”

　　李南宇好像才关注到她是一个人在吃饭，问她：“你朋友呢？”
　　康婧悦埋头吃饭：“她有事。”
　　李南宇问：“还在三楼？”
　　“你干什……”康婧悦抬起头。
　　李南宇笑笑：“我只是问问。”

　　康婧悦蹙了下眉，像是感觉到自己应激了，她又说：“我要学习，不能耽误时间，你不要我不去你家这事告诉阿姨好吧？”
　　“你不来我干什么要说，”李南宇要笑不笑，“还有，我情商就这么低吗？”
　　“……”
　　康婧悦不说话了，赶紧吃饭。
　　吃完饭，两人就散了。

　　下午，康婧悦还是呆在图书馆。
　　每回她在馆里学习犯困，都会去书架那里找个放书少的地方趴在那里做题或者看视频，以保持清醒。
　　那天依旧。
　　认真学习时，时间过得很快，到了饭点，她肚子就饿了。

　　康婧悦晚饭吃得少，一般不在食堂坐，特别今天唐兰还不在，她打算买个煎饼带走，路上吃完，很快就回来，所以她出去时就把自己的东西搁在架子上，没放回桌儿。

　　可康婧悦回来后，傻眼了。
　　她只看到书架上的资料，没见着平板，去桌子那里也没找到。
　　康婧悦意识到可能是被偷了。

　　平板是康婧悦高中毕业买的，用了三年多不值几个钱，但里面有她的学习笔记和课程视频，一旦真丢了，相当于她前段时间白学了。

　　康婧悦立刻去找管理员，管理员说要想看监控有些麻烦，在她问流程和如何解决的时候，又陆续有两个人来说丢了平板、耳麦之类的电子产品。
　　三个人一合计就打了110。

　　有警察出面，看监控方便了些。
　　虽然东西被偷窃的大概时间可以推算出来，但进出图书馆的人比较多，且存在死角，找到小偷不是件容易的事。

　　小偷很快被抓，只能说这人贪得无厌。
　　这人在图书馆逛完，又去了一号教学楼，刚在一个桌上乱翻，被吃完饭回去的同学逮了个正着，并通知了楼下保安。
　　而那时警察还没走，马上就从图书馆去了一教。

　　康婧悦焦灼地等到平板被找到的消息，她作为案件当事人，还要去派出所做笔录。
　　这是康婧悦第一次坐警车，心脏蹦蹦直跳，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对即将到达的陌生环境的惶恐交织在一起，她忽然很想和一个人说一下。

　　康婧悦打开手机，在看到李南宇的名字时又犹豫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那股复杂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到了地方，康婧悦才知道晚上的派出所竟有这么多人，从玻璃门外就看到大厅里很乱，人声也嘈杂，好像是有两拨人在吵架。
　　后来才清楚原委：这些人是在一家饭店吃饭，喝酒后闹了个误会，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火力一直持续到派出所。

　　带康婧悦几个来的警察先前去制止这场混乱，他们被安排在过道的椅子上。

　　康婧悦听着那些神智不清的人互吐脏话，面目狰狞的样子，觉得今晚挺魔幻。
　　如果答应李南宇去他家，是不是就不会经历这些事了？
　　想着他，李南宇的电话来了。

　　康婧悦看着“李南宇”三个字顿了下，然后接听。
　　李南宇说：“我在三楼，你出来一下。”

　　“你去图书馆了？”
　　康婧悦因为太吵听不清李南宇的声音，不由地站起来要出去，可脑里又琢磨她这时出去算不算擅自行动。
　　李南宇听她语气不对，还有闹哄哄的杂音，问：“你不在？”
　　康婧悦：“嗯……”

　　李南宇皱起眉：“在哪？”
　　康婧悦又坐下了，说：“派出所，我的东西被偷了。”

　　李南宇到时，康婧悦已经录完笔录，抱着书包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警察把事情全部处理完后将平板给她。
　　她抬头看见李南宇，眼睛莫名地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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