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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第62章
徐照行刚想带着人跳进湍急的河水里,被客栈的掌柜一把拽住了胳膊,“你这些官家人怎么个个这么心急,人都死了就一尸首还下水作甚!”
池在道:“万一人还活着咋整!”
“不可能,咱们这十天半个月都要从山上冲下来一些尸首,看穿着还都是些乞丐,山顶有间破庙,里头住着的都是乞丐,估计山路湿滑跌入水中起不来被淹死了!”
掌柜扶着被吹歪的伞,压低斗笠,扯着嗓门大声说话。
生怕他们不信,掌柜又接着往下说,“你们别不信,因为起初刚开始看见尸体的时候,我们也去城里报过官,官府查了一个多月,最后结果就是山上寺庙住着的乞丐有的失足落水,有的没找到吃的饿死了,被人丢进这河水中,官府为此还加固了山上的围栏,还是不见起色,横竖又查不出什么毛病,久而久之见怪不怪了。”
徐照行和池在面面相觑,跟着掌柜往里走,“你是说县衙的人来过?”
到客栈大门口,接下身上的蓑衣和斗笠挂在门口沥水,店小二提来一壶用姜煮出来的水,放到桌上。
掌柜继续道,“知道你们年纪轻轻做官心里都有股韧劲,还想做出些名堂来,第一次见大惊小怪的,但这事儿当初是刺史和县令亲自来探查,大理寺也来了人,都没查出什么毛病,除了河水不能使用之外,别的也什么影响。”
等徐照行先落座后,随行的侍卫纷纷落座,听掌柜说话,徐照行出声,“那河里的尸首就不管了吗?”
“不啊。”掌柜连连摇头,“刺史在下游,距离这儿十里地的地方,就是担心尸首影响后头下游的村名,设立了隔离带,尸首飘到那里就被拦下,水也做了过滤,不影响使用,不用我们上报,隔天就有人来回首尸体下葬。”
上楼以后,徐照行心里对这件事总有些怀疑。
这可是接连十天半个月都要出的人命,拿不到源头,可也结束的如此草率。
等夜间众人熟睡后,他悄悄来到池在所在房间,捂住他的嘴,做禁声手势。
他给后头的人在房间里留了字条,和池在连夜冒雨策马直奔下游的隔离带去。
跑了十里地,果不其然瞧见白天见到的尸首被挡在栅栏处,身体泡得浮肿,已经面目全非。
两人将人捞了上来,发现此人缺了一条胳膊,并不是新伤,身上有多处伤痕,只不过伤痕新旧交替,衣着破烂,确实是乞丐。
“谢司主,那掌柜没说谎。”
做隔离的栅栏后,就是掌柜所说的过滤装置,从他们这里望去,漆黑一片,并看不到村庄。
他们找地上埋了乞丐,“上山。”
掌柜口中的寺庙,不在山顶,山体的三分之二处。
往下的河水确实都做了围栏,旁边就是寺庙。
雨小了些,池在潜入进寺庙里,没过一会儿便纠出了一名蓬头垢面的乞丐。
乞丐瑟缩地盯着,瞧见他身上的官服立马跪在地上求饶,咿咿呀呀地说不出半个字。
“哑巴?”徐照行皱眉。
池在挠了挠头,“我进去怕动静太大,他离门口最近,只能抓他了。”
这下麻烦了,要问话,一个哑巴显然行不通。
他两迟疑再三,池在开口,“你们今日这可有发生什么事?”
乞丐摇摇头又猛猛点头,指向漆黑的河面,顺着手指的方向最后落在了破旧的寺庙上,等两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他两眼一闭躺在地上,双腿一瞪装死,咕噜咕噜滚向河边停下。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从地上爬起来低头哈腰地看向站在跟前面容严肃的郎君。
徐照行还是从他的态度里,捕捉到信息,“你是说有人庙里有人死了最后滚进了河里面?”
乞丐点头,池在询问,“他是怎么死的?”
乞丐做出吃饭的动作,指向自己的肚子,池在揣测:“中毒?”
换来的是对方疯狂摆手,再次揣测:“饿死的?”
这回对了。
让乞丐带着他们在寺庙附近转悠一圈,并没发现疑点,若说疑点,下了一整夜的大雨,该有的踪迹全部都没了。
忙活大半宿,什么线索都没捞着。
乞丐回到庙里刚坐下,眼睛还一直盯着下山的路口,眨了眨,直到有阴影再次落下,挡住了外头乌云散开露出来的星光。
此人打扮乞丐模样,一身破烂,但从他阴鸷的双眸中依旧能看出一些不同寻常。
男人手掌重重摁在乞丐的肩膀上,吓得他再次跪地求饶。
他的动静很快惊动旁人,破庙里所有的乞丐个个被惊醒,旁边有人嘶哑凄厉的叫了一声,刀光闪烁,发出嘶鸣的乞丐很快就没了声响,直挺挺栽在了地上。
吓得醒来的乞丐个个缩在角落不敢出声,男人警惕地查看四周,目光扫视现场一圈,发现并无意外。
那两人上山时,他在庙里已经察觉了,随后进来的那个小子,将门口的乞丐带出去,他还吓了一跳,根据他观察来看,二人身穿官袍,是官府中人,他本想若乞丐胆敢透露任何一点风声,就出手杀了对方。
好在乞丐是个聪明人,不敢透露消息,将两人糊弄打发走了。
男人收回手掌,对着手底下还在求饶的乞丐露出自以为和蔼的笑容,“别害怕,今天你的表现很不错,没有透露任何不该说的,不会惩罚你的,只会奖赏你。”
乞丐头也不敢抬,跪在跟前身体瑟瑟发抖。
最终真如他所说,寒冷的刀锋并未刺进身体,他又活了下来。
外头天光大亮,落进破落的庙里,照在寺庙里残缺的神像上。
黑夜终将天明,这里的人还在等着属于他们的光明。
昨天暴雨来得急,院子里好多花尽管都被及时转移到屋檐下,可溅进来的雨水还是将植物打得七零八落,焉了吧唧的。
两只白雁也藏进了避雨的屋子里,相互依偎,等到天空放晴才从里头钻出来。
院子里的婆子纷纷开始清扫台阶和院子里的积水,祝余掀开帘子探出头来,欣喜地冲里头喊道:“女郎,有天虹出天虹了!”
在雨停许久后还能看到天虹,实属少见。
钱明光从屋里头走出来,仰望天际,绚烂七彩的虹桥挂在天际,阳光明艳,晃得望去的人眼都一阵恍惚。
许听闻有天虹,窝里的两只白雁扑腾扑腾翅膀,从院子里飞向镜明如洗的天空,直奔天虹而去。
孙管家带来消息说宴席就在今日晚。
府里忙忙碌碌的操办,老远就能听到江婆子安排人员的声音,也除了孙管家和李先生主动来报备进度。
得了她的钱,也不见景福堂那边的来个什么人说一声,还真是把她的善心当做理所应当。
当着下人的面,她咳嗽几声,“咱们去前头瞧瞧。”
于是江婆子还在紧锣密鼓的指挥下人,只见钱明光在一群下人的簇拥下来到了承华堂。
薛定将抬过来的椅子往地上一放,钱明光一坐,瞧着前头忙活的下人,主动跟江婆子搭话。
“到底是花了大钱,宴请的人员不一般,我倒是头次见忙前忙后的,看着新鲜。”
江婆子笑容僵在脸上,碍于老夫人先前交代说这个节骨眼上不能跟她闹了矛盾,恭维道:“要不还是说大女郎富贵,出手大方,前不久还送了老奴一只镯子,今日又肯出手解老夫人燃眉之急,还得女郎识大体。”
“你不说,我还以为都忘了镯子这事。”钱明光暗讽,“行,今日雨过天晴,水光山色的看着正好,我便来这瞧瞧怎么操办的。”
她接过陈阿婆递来的汤药,一揭开盖子就有股很浓的药味,闻得江婆子直皱眉,“江婆子,不用管我,你继续。”
江婆子只得硬着头皮,指挥路过的小厮,“你你你,就是你,傍晚来得都是王爵公侯,身份尊贵,自然喜欢风雅,你去院子里搬两盆绿植放到里头的花架上。”
祝余出声叫住小厮,“站住,大女郎还在这儿,你这小厮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儿,就算拉到钱财,也该问问出资的人意见如何,晚间宴席的女郎不喜欢绿植,这个季节盛开的雏菊最是好看,全部换成雏菊,咱们女郎喜欢,对了香味也不能过于浓郁,容易引发女郎呼吸不当之症,故而窗户要全部打开通风,且得在旁边备两个药炉等晚间的时候煎药,女郎吃饭前后吃饭中途都需进补汤药。”
等吩咐完小厮领命离开后,祝余才笑着询问江婆子,“虽说是宴席,但具体为什么江婆子你也心知肚明,这种场合咱们铁定得在,不然还怎么相看,大家都是爽快人,直接一步到位,就免了后头还要女郎再去相看的道理,横竖都是为女郎挑选夫婿,不亲自到场怎么知道呢,江婆子不会介意吧。”
江婆子点头不迭,“确实确实。”
宴客厅在承华堂的斜对面,陈阿婆去到宴客厅了一圈,哎哟大叫一声,急急忙忙跑出来,迎面直奔钱明光嘴里喊着不得了不得了。
钱明光明知故问:“怎么了阿婆?”
陈阿婆道:“不妥不妥,这宴客厅里头的布置不妥!”
江婆子训斥她:“宴客厅里头全由老夫人布置,有何不妥,你个腌臜婆子懂什么?”
陈阿婆双手一拍膝盖,“就是不妥!这宴客厅布置跟咱们大女郎相冲,不妥不妥,实在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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