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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刺
这月十五是燕国的花灯节,玉央亲手做了一盏莲花灯准备晚间放灯。
她早早的出门等在城门口,等她三皇兄姬抚素赴约,今日她穿着一身红衣,越发夺目,容色逼人。
但来来往往经过城门的人,一看清是她,立马收敛了神色,如避瘟神一般匆匆远离。
玉央原地冷哼:“我又不是鬼,躲什么躲!”
当然,她说完这句话后,百姓躲的更快就是了。
她郁闷的等了许久,姬抚素才姗姗来迟,手中提着个不伦不类的灯笼,她一看到就哈哈大笑:“抚素哥哥,你这灯笼也忒丑了吧?”
画虎似猪,后面还带着一个不伦不类的兔子尾巴,五彩斑斓的颜色,丑的令人发指。
姬抚素不好意思挠挠鼻子,嘴硬道:“…时间匆忙,时间匆忙…”
玉央可丝毫没给他面子,拎着自己做的灯笼,凑近跟她哥哥做对比,笑的越发猖狂。
姬抚素有些羞耻的伸手,试图遮掩住自己那不伦不类的灯笼。
正笑闹间,他们身后缓缓走来一人,拎着一个兔子灯,清隽的面皮,引得无数人回头。
玉央被自己皇兄狠掐了一把,才勉强止住笑意,摆手道:“不笑了,不笑了…抚素哥哥可别恼我…”
带笑的眼睛转向他身后,正与那意气风发的少年对视,她笑脸倏的僵硬,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逼近姬抚素质问道:“抚素哥哥…不是说好你我二人的吗?怎么旁人也来了,不与我解释解释吗?”她有些咬牙切齿。
姬抚素一脸莫名其妙,伸手弹她脑门:“姬清算什么旁人,我看你们最近生分许多,有什么误会趁着今天讲开好了,都是自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玉央吃痛却无暇顾及,只觉得满嘴苦涩:抚素哥哥,你当真是害苦了我…
当真应了如烟那句话,贼老天偏偏要反着来。
她浑身僵硬的看着姬清靠近,突然转过身背对他们,僵硬道:“抚素哥哥,我看前面好像有杂耍的,快些过去吧!”
说完,没等身旁人反应,一溜烟的跑走了。
姬抚素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姬清走到他身边,才一脸莫名其妙:“你招惹她了,怎么一见你跟碰到瘟神一样?”
姬清看着玉央跑走,无甚表情:“啊,大概吧…”
姬抚素一脸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自求多福吧!”说完他疾走去追人去了。
姬清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身后。
一场盛大而热闹的灯会,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几道黑影迅速闪过。
玉央一股脑的往前冲,期望不用面对这尴尬的局面,连三皇兄在身后喊都都当没听到。
跑到一处人潮略微拥挤的花灯摊子前,她实在跑不动了这才慢了下来。
姬抚素气喘吁吁的追了半天等她放慢脚步才追上,当下顾不得仪态,伸手狠狠拧着她的耳朵,气笑了:“小兔崽子!说了那么多遍停下,都给我当没听到是吧啊?!”
“抚素哥哥手下留情!再说了我要是小兔崽子,您不就是老兔...”她讨饶的同时忍不住嘴贫。
她三皇兄眯着眼睛靠近,声音危险,“你说什么?”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没什么...”
姬抚素忍不住抚额,“这段时日没有管你,你是越发的放肆了,我前些日子还听闻你在宴会上打了蒋侍郎家的侄子,怎么如此冲动?”
玉央一派纯良的眨着眼睛,惊讶:“抚素哥哥哪里听来的闲话?我可没有打人,定是有贼心之人离间你我兄妹二人的感情的!”她可没打人,最后让人给拦下了了不是,也算不得说谎吧。
“哥哥你且告诉我是什么人胡乱编排的?我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哼!究竟是哪个混蛋竟敢去她哥面前告状,等她揪出来非得教训他不可!
姬抚素挑眉一笑,“哦?你还要去教训他?”他的神情有些忍俊不禁。
她下意识的感觉不对,还没反应过来,身后有人缓步而来,淡定接道:“是我。”
这声音对她来说无异于鬼怪,她转身僵硬笑脸,硬着头皮打招呼:“这么巧,竟然是姬清哥哥哈哈哈...”她咽了口唾沫,不会这么巧吧?大舌头的人是他?
姬清今日一席水色长袍,淡着眉眼像是一尊无欲无求的神,不紧不慢道:“十三公主折煞臣下了,不敢称您的哥哥。”
玉央一噎,暗道这人怎么这么记仇,前几日说的话竟然还耿耿于怀!该耿耿于怀的人是她才对吧!
姬抚素哈哈大笑,拍了拍姬清的肩膀,赞道:“好样的,也只有你这家伙才能让我这无法无天的妹妹无话可说!佩服佩服!”说完,他装模作样的弓手致谢。
玉央脸皮如同火燎,恼羞成怒:“哥哥!”斑驳的灯影也没能遮住她脸上红。
她注意到姬清的视线一直停在她面上,可这一次她佯装没在意,再不敢自作多情,毕竟自讨苦吃的事情一次就够了,她的脸面也禁不起再丢。
她揽着哥哥话唠的说着许多话,不给旁人插嘴的机会,生怕那人提到那件让她恨不得钻地缝的事情。
索性,他也识趣,看出她的刻意疏离,没上去说话,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身后,像一抹影子。
...所以,这人究竟是干什么来的?
街道两侧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花灯,让人眼花缭乱,行人络绎不绝笑谈着趣闻。
被这种氛围所染,初遇的尴尬也逐渐被冲淡,她的注意力慢慢被转移,看着空中盛放的烟花开怀大笑。
走走停停,玉央在一处套圈的摊子前停了下来,兴致来了,摩拳擦掌来了两轮,等她兴奋的抱着套中的萝卜灯,正要得意洋洋得给姬抚素炫耀,一转身,两人却都不见了踪影。
人呢?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被人流冲散,不知去往何地。
她四处张望,孤零零的抱着自己的战利品,寻找走散的两人,越走越远逐渐淹没在人潮中。
这边,姬抚素和姬清被突然来的巡游人群冲散,等在回来寻找时,玉央已经不在原地。
姬抚素有些担心的皱眉,姬清将花灯塞在他手上:“我去寻她。”
姬抚素点头:“分头找,在此汇合。”话刚落,就见姬清已经隐没在人群。他暗笑:这人装作一副不关心的样子,原形毕露了吧。他摇摇头,没再深究俩人事情,去另一方向找自己那不让人省心的妹妹了。
玉央循着中路一直走,不知找了多久,两边的人群开始减少摊子也越来越少,她才后知后觉自己走偏了方向。
她垮下肩膀,认命的回头,准备重新寻找。
三五个黑影无声无息的接近,她刚一抬头倏的对上那黑黢黢的面容,下意识的皱眉:“你们是谁?!”
无人应答,对方显然有备而来,脚步轻盈的朝她逼近,她被迫一步步后退到黑暗中的巷子里。
淡粉的莲灯坠落在地,微弱的烛光若隐若现,片刻后倏的熄灭,只余阵阵青烟。
...
姬清赶到时,地上只余孤零零的莲灯,主人不知所踪。
他面色难看的自袖中掏出信烟点燃,蓝色的信烟绽放在空中又快速消失。
姬抚素停下脚步看着天空的信烟,瞳孔瞬间一缩,那是皇家专用信烟,遇袭燃放,方才那一只代表的是数字十三。
顾不得其他,姬抚素拔腿朝信烟方向狂奔,千万不要出事啊...玉央!
一方热闹,一方却身处地狱。
玉央被这些人推搡威胁着退到小巷子,黑布蒙住她的眼睛,双手被绑,再见光明时,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破败佛堂。
在她不远处供奉着一尊悲天悯人的观音,观音面上房顶滴落带着水痕,像在哭泣。
她被这群人粗鲁的掼到地上,手肘摩擦在青石上,擦出一片血痕。她强忍着痛,试图谈判:“你们是什么人?可知我是谁?是谁派你们来绑我,我付你们百倍酬金,而且绝不供出你们所行所为。”
五个黑衣人在她面前一字排开,借着昏暗的灯火,她看清这群人的模样,鸦色素衣上绣神秘图文,手捧月亮的小人绣在心口正中。他们的指尖或多或少有些磨损伤痕,指骨粗大,是常年习武或者干粗话才有的手,这是群亡命之徒。
她借着短暂的观察,在心中快速分析着对自己有利的情况,同时态度异常诚恳:“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只要你们供出幕后之人,我必奉上百倍酬金。”
黑衣人一言不发,缓缓撤下自己脸上的面巾,其他人也一一效仿,他们神色冷冽看着她的视线带着刻骨之恨,五人的左边脸眼角下方,均刺着一个死字,这是燕国罪大恶极之人才会动用的刑罚。
玉央瞳孔一缩,心直直的往下坠,这群人不避面目,看来是铁了心要杀她了...
她飞快的转动脑筋,拖延时间道:“我与诸位无冤无仇,为何对我下手,你们究竟是谁!”
黑衣人缓缓抽出断刀,那是一柄极为锋利的宝刀,镜面一般的刀身在她的眼睛映照出光痕。
下一瞬,这把锋利之刃狠狠地刺入她的心脏,那一瞬间,她没有感觉到痛,只觉得无边的凉意深入心脏,带走她身体中所以的温。
黑衣人毫不留情,反手抽刀,大片的血渍被带出。
直到这时她才感觉到死亡的痛,这痛深入骨髓一般,她在地上蜷缩挣扎:“啊!”剧痛从她心脏处蔓延,她开始不受控制的咳血,大片的鲜血从她心口处蔓延开。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犹在不甘心,嘴里不断涌出血液,她强撑着问道:“你们…究竟是谁...”
今日她就算死,也要死的明白!
黑衣人僵冷着面目,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尸体,嘴角勾笑:“去地狱...问你的好父皇吧!十三公主...”
玉央半躺在地,眼前画面也逐渐涣散,是父皇的仇人…
...早知道就不与姬清闹矛盾了,他对她最后的记忆竟然还是刁蛮模样,太失败了...
她躺在一片血泊中,脸色苍白半睁着眼睛,茫茫然不知看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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