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倾君

作者:海大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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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从


      沈君天十六岁就在国外出道,风靡一时。

      一天晚上,演出结束,他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一起袭击,被几个壮汉劫持。

      等他醒过来,发现自己手脚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动弹不得。

      借着昏暗的灯光,大致可以判断出,他身处一个废弃的地下药品加工厂,地上到处散落着不知名的药品和英文字样的包装盒。

      目光所及之处,皆杂乱不堪。

      几个体格健壮的外国歹徒在不远处抽着烟,议论着什么。

      见他醒了,一名壮汉走过来,俯下身,用刀挑起他的下颌,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英文说:“醒了?”

      他皮肤黝黑,肌肉矫健,眼角处有一道疤,其他人叫他“老大”,是为首的人。

      沈君天怒目而视,头一偏,避开了歹徒的刀。

      歹徒也不恼怒,收回刀,含上烟,吐了一口气在他脸上,说:“沈少爷别担心,是沈老先生太不懂事,犯了忌讳,我们不得已才把沈少爷绑了,目的就是想让他出点血。”

      沈君天被烟熏得皱起了眉头。

      歹徒掸掸烟,烟灰落到沈君天昂贵的黑色西服裤子上,他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歹徒假装没看见,皮笑肉不笑地说:“沈少爷就先在这好好待着,时间一到,是生是死,全看沈老先生的选择。”

      沈君天抬头,恶狠狠地看了歹徒一眼,用标准的英语说道:“那你们可找错人了,我并不是什么沈少爷,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罢了。”

      他很少在别人面前提起他的家事,更何况在国外,知道他是沈行轶儿子的人几乎没有,他企图蒙混过关。

      谁知那人冷笑一声:“我可听说沈行轶的小儿子沈君天在A国,沈大明星也叫这个名字,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是吧?沈少爷。”

      沈君天诧异,他在国外一直用的英文名,从未向旁人透露过本名,他出道也才没多久,这群人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

      歹徒很满意沈君天脸上流露出的表情,他讽刺道:“你和你父亲一样狡猾,用你们中国的话来说,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不过,今日落到我们手上,有你好受的。”

      沈君天不置一词。

      沈家产业链遍布全球,侵犯的利益不计其数,得罪的人也不少,这次是谁在背后下黑手,沈君天不得而知。

      歹徒把烟头星火在他肩上按灭,假装温和道:“但你也别担心,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只要目的达到了,你自然就没事了。”

      还好沈君天西服的质量够好,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烧焦的洞,并未烫穿。

      沈君天冷静了下来,如果歹徒只是要钱,就是沈行轶不给,他自己也给得起,可要是他们还有别的目的……

      略一思索,沈君天问:“你怎么知道我的来历?”

      歹徒站了起来,轻蔑地笑了笑,说:“这得感谢你的好朋友,是他主动找上我们,说有一笔大买卖,让我们绑架你。我们发现你居然是沈行轶的儿子,呵!正愁没机会威胁沈行轶,这送上门的礼物不要白不要!”

      话是这么说,但直觉告诉沈君天,事情没这么简单,对方这么快就把人供出来,说明不只想要钱,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沈君天泰然自若,他继续冷冷地试探:“是谁?”

      其实他心中隐隐约约有一个答案,但他不愿意相信。

      对他了如指掌又陪他一起来A国的,除了和他一起参加比赛,一起出道的张漾,他想不到还有谁。

      张漾和他是同学,差不多一起长大,两人兴趣爱好相同,能力相当。

      沈君天的哥哥沈君乐经常和他们的父亲沈行轶飞往全国各地,很少陪伴沈君天,张漾的出现可以说是弥补了他一部分缺失的亲情。

      张漾会给他买零食,带他玩,照顾他,保护他,他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里早已把张漾当成哥哥一样的人了。

      所以当歹徒回答说是一个叫Yannick的人的时候,沈君天的心犹如坠入冰窖,尽管早已有心理准备,亲耳听到的名字时,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Yannick,正是张漾的英文名。

      他不明白,他们一起上课,一起玩耍,一起比赛,甚至一起出道,张漾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张漾可能只是一个幌子,他最多就是想绑架自己,不会真的伤害自己,背后到底是谁?

      歹徒幸灾乐祸,他举着从沈君天身上搜来的手机,想在他伤口上撒盐:“你说,你的父亲愿意用多少赎金赎你?”

      沈君天闻言嗤笑一声:“你们一分钱也别想从他身上捞到。”

      歹徒怒了,他早就看不惯沈君天成为人质还不可一世的样子,他招招手,手下几个歹徒会意,一人摩拳擦掌,上去就甩了沈君天一个响亮的耳光。

      沈君天吐了那人一口唾沫,那人被激怒,对沈君天下了狠手,一拳揍在他的腹部,其他人笑着看戏。

      之后,歹徒们又轮番教训了沈君天一顿。

      单方面的殴打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沈君天自始至终不吭一声,甚至在殴打结束后,扯着渗血的唇角,讥讽道:“哼!有本事,你们就打死我!否则,我出去了,必定百倍奉还。”

      歹徒被他气红了眼,有的想直接冲上去了结了他,为首的人拦下了,并吩咐了几个看守的人留下,独自带着其他人离去了。

      沈君天被重新罩上头套,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也获得了短暂的宁静。

      许是他的血性激发了歹徒的凶残,接下来三天,他不仅被断水断粮,还时不时遭受歹徒非人的折磨,他也从天之骄子变成了堕落天使,毫无形象可言。

      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永远堕入地狱的时候,为首的那个人来了,他对沈君天说:“沈家那边不肯让步,我给沈行轶最后一次机会,你给我好好配合,否则,你知道结果。”

      歹徒拨通了沈行轶的视频电话,又一把扯下沈君天的头套。

      沈君天半天才得以适应光线,模糊的视线逐渐看清了视频里端坐的人,西装革履,面容威严,一看就很能唬住人。

      沈君天面上毫无波澜,视频里的人同样淡定无比,两人无声对视。

      “说话。”歹徒催促。

      沈君天一言不发,不屑地别过了视线。

      歹徒耐心有限,见状,揪起了沈君天的衣服,想逼他就范,还没等他有所动作,视频里的人说话了:“让我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歹徒这才放开沈君天,往后退了几步,让沈行轶看清沈君天的全貌,威胁道:“沈老先生心疼了吗?您早点和我们合作,并且三天之内把一亿美金打到账户上,他也不用受这么多苦了,不过现在答应,也不迟。”

      具体合作的内容歹徒没说,但沈君天大概猜得到是什么事,他心下明了,原来歹徒背后不是某个让人,而是某个利益集团。

      沈家业务庞大繁杂,跟各国政府关系密切,在很多国家都有特批手续,有些人就想借沈家掩护,走私一些别的东西。

      但沈家虽然黑白通吃,做事也是有底线的,这一来二去的,就树了不少敌,这也是为什么沈家人一向低调,不远抛头露面,因为觊觎他们的人太多了。

      前两任家主都是死于非命,到了沈行轶这一辈,原本有三个兄弟,如今也只剩下他一人。

      沈君天和沈行轶脾气虽然不太不对付,但后者对沈君天吃穿用度方面从不亏待,除了不与他亲近,基本上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这一次,沈行轶表现得仿佛被绑架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但在沈君天意料之中。如果沈行轶关心自己,他倒要怀疑沈行轶动机不纯了。

      歹徒还在絮絮叨叨提条件,沈行轶打断他,先是说了一句:“废物。”

      紧接着,又说了一句:“不可能。”

      随后掐断了电话。

      歹徒一脸懵,沈君天自嘲一笑,原本还带着一分期待的他,心彻底凉了。

      是他想多了,他就不该对姓沈的抱有任何期待,因为无论任何时候,姓沈的都是以利益为重,冷血至极。

      歹徒握着电话,不确定地问沈君天:“沈行轶真的是你的父亲?”

      他们得到的情报是经过核实的,可是刚刚沈行轶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父亲得知自己儿子置身险境该有的反应,他们不禁产生了怀疑。

      是吗?沈君天也不知道,原本是的,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对了,是从他七岁的时候说长大要当一名明星开始,沈行轶就不再对他笑了。

      沈行轶砸他的小提琴,剪他的吉他弦,撕他的曲谱……家里的乐器一样不剩,他哭着喊着求沈行轶不要那么做,得到的是一个个耳光的回应。

      后来,沈行轶把他关在家里,不让他去上舞蹈课,父子两人的关系急转直下。

      他与沈行轶争锋相对,越发坚定地要当明星。

      在母亲和哥哥的劝导下,沈行轶从生气到慢慢妥协,再到冷漠,最后是无视。

      起初沈君天还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取得成绩,沈行轶就会支持他,所以他拼了命想证明自己。

      他拿了很多奖杯、证书,赢得了很多比赛和喝彩,但沈行轶从不会夸他一句。

      他就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又努力站在了舞台中央。

      这一刻他才真真正正发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沈行轶从始至终就看不上他。

      无论他多优秀、多耀眼,也比不上他大哥沈君乐的一句“会议安排好了”。

      商人重利益,从沈君天放弃继承家业的那一刻,沈行轶就彻底放弃了他,即便他是他的儿子,在他眼里也与普通人无异。

      不过,在这种层级分明又富贵显荣的家庭里,名声重于一切,这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沈行轶再怎么不满意自己的儿子,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所以外人也不敢怠慢沈君天。

      他有时候很羡慕他的大哥,羡慕他能够获得沈行轶的称赞和认可。不像他,只会惹怒沈行轶,更是违背他的意愿,走上一条全新的路,喜欢抛头露面,置家里的事业于不顾。

      沈君天也曾想过是否要放弃自己的理想,可是一想到沈行轶那说一不二的脸,他就越想做出一番成绩证明,不是只有继承家业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这么多年,若不是他的母亲从中斡旋调和,私下里他和沈行轶一年也说不上几句话。

      只是他没想到,沈行轶可以无情到这种地步,连他的生死,都可以置之不顾。

      也对,不参加家长会,下雨让他自己回家,不过问他生活,除了会给钱,什么都不管的人,指望他担心自己,只能是自讨苦吃。

      歹徒见沈君天只是一味地发笑,后来近乎癫狂,又想到他们的计划被打乱,不好向上面交代,就把所有气撒气在沈君天身上。

      中途一名贼眉鼠眼的男子献计道:“老大,既然他没有什么用了,不如交给我,我来帮你解决他,以免他走露风声,对我们不利。”

      “老大”瞅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注意。”

      那男子讪笑两声,不敢说话。

      “不过,手脚干净点,别留下后患。”说完一招手,带着其他人离开了,对沈君天留下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留下的那名男子,搓着手,一脸贪婪地走向沈君天,沈君天一阵恶心,他试图跟男子谈条件:“你放了我,我给你钱。”

      男子一顿,随即笑得更加放肆,他凑到沈君天耳边:“可是,我并不想要钱。”

      沈君天忍着骂人的冲动,问道:“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谈。”

      “是吗?让你伺候我,你也愿意吗?”

      沈君天瞬间明白话里的意思,A国人开放,玩得开,有些更是男女不忌,还有的专门喜欢和男的……这男子明显是最后一种。

      沈君天再怎么老成,也才是十六岁的孩子,第一次遇到这种人,突然就慌了神。

      那男子说完,就开始撕扯沈君天的衣服,沈君天越挣扎,他越兴奋。

      后来可能是嫌沈君天被绑着不方便,歹徒仗着自己身材魁梧,丝毫不担心瘦弱的沈君天会玩出什么花样,于是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

      沈君天虽然学过散打,但是几天没进食,又被下了药,根本发挥不出全力,对猥琐男子的侵犯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只能抓起手边的东西朝歹徒头上砸去。

      可歹徒并不怕,甚至因为他的反抗目露凶光,兴奋至极。

      就在他被男子压住的危急时刻,他想的不是自己将遭遇多么非人的待遇,而是恨沈行轶恨得入骨。

      他发誓,只要他活着,要把所有人碎尸万段!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利刃入肉的声音在沈君天耳畔响起,眼前的猥琐男子应声倒下,晕了过去。

      他吃力地将人推开,躺在看清来人后,青紫交加的脸上神色淡淡,他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大哥。”

      沈君乐见他衣衫破败不堪,全身上下伤痕遍布,不成人形,瞬间心疼不已,他勒令其他人转过身去,脱下自己的外套包裹在他身上,扶起他,关切地问:“没事吧?”

      沈君天摇摇头,看向躺在地上的男子,目光一凛:“你们要怎么处理他?”

      沈君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刀上有麻药,他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你想怎么处置?”

      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件死物,敢动他的弟弟,不知死活。

      沈君天视线移到男子胯部,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还没说话,沈君乐却突然叫人来:“找人把他的宝贝,割了,再打个包,把人送到警察局。”

      很快,那猥琐男子就被拖走了。

      后面那些人是落得个什么下场,沈君乐没有和他说细节,但是之后他看到新闻说A国几名毒贩被抓,后因逃狱被当场击毙。

      他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沈君乐的手笔,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就算有,沈君乐也不会亲自动手,因为作为沈家唯一的继承人,沈行轶是不会允许他留下任何把柄的。

      这也是沈君天最痛恨沈行轶的一点,自己高高在上,纤尘不染,所有坏事都让底下人去做,虚伪至极。

      原本他和沈君乐的关系很好,沈君乐对他也是百般维护,可自从知道一些有的没的事情以后,他对沈君乐的感情就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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