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Catch

　　“这又是想做什么？你。”
　　稍微仔细一看，XX的脸色是铁青的，一副世界末日的模样。
　　云雀恭弥：“……”
　　他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对方不说话也不闹，就静静地蜷在他的窗户底下。
　　许久后，XX用颤抖的声音回答说：“与其死在回房间的路上，我宁愿死在学长身边……”好好一句话，在一片漆黑之中被她说得跟鬼片似的。
　　XX毫不避讳的言语总让云雀恭弥的神经抽痛，比如找他借裤子，比如宁愿死在他窗子底下。云雀不耐地说：“去别的地方。”
　　XX甚至带了哭腔：“反正学长你也不怕幽灵的，我死了也不会赖死赖活来缠着你的，我保证好好成佛升天，求你别赶我走了，我腿软……”
　　云雀恭弥本人就已经算是不按常理出牌的角色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更莫名其妙的人。
　　他索性关上窗户。
　　神社的房屋格调和普通居民的房屋不同，窗棂的构造自然也有出入。例如XX房间的窗户是偏老式的掀拉式，只上端固定，从下掀开后用专门的一根木棍支撑；而云雀恭弥房间的窗户则是普通的推拉式，就和普通小木屋的窗户无异。这样的窗户关上后，隐约还会从缝隙中透出一丝光线，却也是少得可怜了。
　　云雀恭弥栓上窗，褪了外衣准备就寝。
　　直到他躺下，外面才传来一声低低的：“呜……”显得无助又可怜。
　　他没有理会，径自熄了灯。
　　许久许久，月亮才肯从云层后探出半个脑袋。XX往手心呵热气，一边搓着冻僵的手臂，月光洒下来后，她不死心地又望了一眼回程的路。看不见尽头，好似一个无止的窟窿，内里的黑暗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猎物靠近。
　　……还是蹲到天亮比较实际。
　　滴答、滴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老天爷终究可怜了她一次。就在XX打第7个喷嚏的时候，“啪”一下，窗户开了。
　　明亮的灯光再次洒出来，随之而来是少年一句极为不耐的：“吵死了。”
　　XX：“……”
　　她扬起头，鼻尖冻红了一片，因为打喷嚏的缘故，眼角渗着些许水珠，整个人看上去蔫蔫的，给人一种很好欺负的感觉。
　　一件纯黑的外衣被扔出来，XX接在手里，还是暖和的。
　　她刚穿上衣服，忽而“啪、啪、啪”几下，沿途回玄关的房间的灯全都亮了起来，其中一个房间的窗户是紧闭着的，不一会儿便“嘭”地打开，一只小刺猬往窗外探了探头，黑色的小眼睛水灵灵的。
　　“哇……”XX愣了，随即站起来，欣喜地看着这一幕。
　　她高兴地喊：“学长……”
　　然而云雀恭弥房间的窗户再次“嘭”地关上。
　　“……谢谢。”
　　她哒哒哒一路小跑回去。
　　翌日一大早，佐藤医生再次提着药箱赶过来。
　　“都烧到40度了，为什么不直接往医院走？”他看了看量好的体温计，皱着眉头说。
　　草壁哲矢道：“私人原因，XX小姐现在确实不方便离开这里。你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让这孩子尽快退烧？”
　　佐藤看了一眼XX彤红的面色，问：“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烧的？”
　　“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无法起床了，那时的体温比现在还稍凉一些。”
　　佐藤攒眉道：“光在这里不行啊，必须确认是不是伤口发生了感染。”
　　浑身热得像个小火球的XX脑袋嗡嗡响，努力许久才能大约听清草壁哲矢和医生的对话，她虚弱地说：“不是的，医生……昨天、咳，我掉进医院的水池……然后湿衣服……没有换，晚上还……吹了风……”
　　“……掉进水池？那个时候你的伤口是不是已经裂开了？”
　　“嗯……”
　　孩子。佐藤在心里说，你是有多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XX猛地咳嗽起来，草壁哲矢连忙扶她起身喝了两口水。
　　佐藤将听诊器收起来说：“从目前的症状来看，着凉引起发烧的可能性更大。但毕竟她的伤口沾了水，不排除是感染，如果有条件我还是建议带她去医院做进一步详细的检查。”
　　他给XX打上点滴，又嘱咐草壁哲矢一些注意事项，差不多医院的上班时间到了，佐藤才匆匆离开神社。
　　草壁哲矢望着XX虚弱的样子，琢磨道：“是不是也该给委员长说一声……”
　　话甫一说完，另一个声音就接话道：
　　“什么事？一大早就这么吵。”
　　佐藤的动静早就惊扰了云雀恭弥，与其说他是来查看情况，不如说兴师问罪比较妥当。
　　“委员长，”草壁哲矢忙不迭站起来，将身后的XX示意给对方看，“这孩子发烧了，刚才量已经到了40.7度。”
　　一个快要把人烧成傻子的温度。
　　正巧XX这瓶药水快要耗尽，草壁哲矢暂且离开去更换新药剂。
　　云雀恭弥睨了一眼床上的人，XX在极度难受的情况下，精神也处于恍惚状态，分不清东南西北，更不知道现在身边有哪些人。她只觉得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不是那种冰冷、漠然的注视，相反地，似乎带着一丝暖意……
　　“哥、哥……”她迷迷糊糊地喊道，手伸在半空中摸索，宛如想要握住什么。
　　哥哥？云雀恭弥想起那个曾和自己擦肩而过的男人，歌星凡诺，目中无人又不可一世。
　　“哼。”不屑地。
　　他提脚要走，XX又叫了一声：“哥……”
　　云雀恭弥斜望了她一眼，脑海里闪过昨夜她说“求你别赶我走了”时的模样。可笑，又似乎有点可怜。
　　他顿了一下，回头走进房间。
　　梦里，XX怎么也追不上拖着行李箱远走的大哥，她追啊，追啊，哭着叫他不要走。凡诺一直不回头，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XX再也跑不动了，她精疲力竭，蹲在原地嚎啕大哭。
　　这时，凡诺回过头看了看她说：“笨蛋。”
　　哥哥走回来，温暖的大手把她拉了起来。
　　XX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哭着一把抱住了凡诺。
　　“委员长……”
　　草壁哲矢险些把药瓶掉到地上。
　　——现实世界里，XX泪眼婆娑地趴在云雀恭弥的腿上，搂着他的腰身，而云雀恭弥牵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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