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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
夏洋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盒子上，然后又缓缓抬起，对上她的眼睛。
他终于低低地笑出了声。伸出手，接过了那个盒子。
夏洋的指尖微凉，在碰到她手心的时候，不经意地轻轻划过，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叶薇像触电般缩回了手。
夏洋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包装。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个手机挂件。
挂件的造型很别致，是一弯小小的、由碎钻镶嵌而成的银色月亮，月亮的尖角上，挂着一颗小小的蓝色星球，星球的表面泛着幽微的光泽，做得十分精致。
这正是夏洋的第一张专辑《夏月海洋》的封面。
高悬的月亮，和月光下那颗蓝色星球的海洋。
“你……”夏洋拿着那个小小的挂件，似乎有些惊讶。
“我逛街的时候偶然看到的，你觉得，像不像你的那张专辑……”叶薇有些兴奋地解释着，还用手指着上面的纹理细节，“你……喜欢吗？是不是有点太……幼稚了？”
夏洋这种看起来很高冷的人，平时用的东西都极简而有质感。送他一个这样亮晶晶的小挂件，会不会显得太小女生了？他会愿意挂在手机上吗？
然而，夏洋接下来的动作，却完全打消了叶薇的疑虑。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然后低下头，开始认真地、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小小的挂件穿过手机壳的挂绳孔。
他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做起这种精细的活儿来，却显得格外有耐心。烟火的光芒透过车窗，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叶薇的心跳，不知不觉间，又开始加速。
她看着他，看着他低垂的眼帘，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着他微微抿起的嘴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
这一刻，窗外震耳欲聋的烟火声仿佛都远去了。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个男人，和他手中那个小小的、正被珍而重之对待的挂件。
终于，他把挂件挂好了。
他举起手机，对着窗外的灯光晃了晃。那弯银色的月亮和蓝色的小星球，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折射出璀璨而迷人的光芒。
“很好看。”他侧过头，对她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我很喜欢。”
这个笑容，不同于他平时那种礼貌而疏离的微笑，也不同于刚才那种带着一丝调侃的浅笑。
这是一个……纯粹的、发自内心的、像少年般欣喜的笑容。
是的，尽管已过了三十而立的年纪，夏洋依然露出了像少年一般亮晶晶的眼神，就像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你喜欢就好。”叶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看起来一直成熟冷静的男人，也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礼物而露出这样灿烂的笑容。这种反差，让她觉得无比的……可爱。
“你知道吗，叶薇，”夏洋将手机放回口袋，侧过头来，目光重新对上她的，“我很多年……没有正经地过一次生日了。”
叶薇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以夏洋的家世和地位，生日宴会难道不该是冠盖云集，盛大而隆重吗？
夏洋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他自嘲地笑了笑。他的眼神里少了几分刚才的欣喜，多了几分深沉的、叶薇看不太懂的情绪。
“我家里人喜欢把所有事情都变得很正式。小时候的生日宴会，更像是一场年度演出，来的都是父母事业上的同事，或者是圈子里需要打点关系的人。而我，负责为他们演奏父母们引以为傲的钢琴。每个人都戴着得体的面具，说着客套的祝词，一切都很完美……但没有温度。”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我敢打赌，他们中没有一个人会记得，我第一张专辑的封面长什么样。”
更不会有人，花心思去找一个这样小小的、带着点幼稚，却又无比契合的挂件送给他。
叶薇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泛起一阵酸软的涟漪。
原来那个在舞台上光芒万丈、在排练室里冷静自持的夏洋，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所以，谢谢你。”夏洋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这是我这些年，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太过灼热，仿佛带着实质的温度，烫得叶薇的脸颊阵阵发烫。她下意识地想移开视线，却被他牢牢地锁住，动弹不得。
车内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愈发暧昧。
车窗外，城市的灯火连成一片璀璨的星海，偶尔还能听到山下传来零星的烟火炸裂声，但这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叶薇的心跳声越来越响，擂鼓一般，她甚至担心会被对方听见。
她能感觉到，夏洋的身体微微向她这边倾斜，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不知不觉中缩短。
“叶薇。”他又叫了她一声，这一次，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嗯？”她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单音。
夏洋深深地看着她，那双总是带着点疏离感的眼睛，此刻却像深不见底的湖水。
“我对你的心意，”他一字一顿，说得缓慢而清晰，不容她有任何逃避的可能，“到了今天……我想，你也应该没有必要再故作糊涂了。”
她的心猛地一缩，指大脑一片空白。
“叶薇，我……”
他正要说些什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轰——！砰！砰！砰！”
山下，毫无征兆地，再次腾起了比刚才任何一次都更加盛大、更加密集的烟火。
一朵又一朵巨大的礼花在夜空中轰然绽放，亮如白昼的光芒，瞬间又将整个山顶照得通明。
叶薇被这突如其来的第二场烟花盛宴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起头，朝窗外看去。
夏洋那句未出口的话，就这样被淹没在了震耳欲聋的烟火声中。
他看着她被烟火照亮的侧脸，看着她微张的唇，和那双写满了错愕与慌乱的眼睛。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对这不合时宜的打扰感到了一丝烦躁。
可他不想再等了。
他不想让这个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氛围，被这该死的烟花打断。
下一秒，叶薇只觉得眼前一暗，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夏洋倾身向前，一手扶住了她身后的椅背，将她困在了他和车门之间。
另一只手，则轻轻地、却不容抗拒地，扣住了她的后颈。
他的指腹温热，带着一点薄茧，摩挲在她颈后敏感的肌肤上，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夏……”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那个“洋”字，就被一个温凉的吻，尽数堵了回去。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窗外，是盛大到极致的烟火，一团团光晕在夜幕中炸开，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窗内，是铺天盖地的、属于夏洋的气息。
他的唇，和他的人一样，初时带着一丝清冷的凉意，像雨后初晴的山间清泉。
但很快，那份凉意便被灼人的温度所取代。
叶薇的大脑彻底当机了。
她能听见烟花在空中炸裂的轰鸣，也能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奏成了一曲混乱而激烈的交响乐。
她的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僵硬得无法动弹。那只本应该推拒的手，不知何时，竟无力地攀上了他结实的胸膛，紧紧地揪住了他衬衫的衣料，仿佛那是她在汹涌浪潮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这个吻，和袁海祈的吻完全不同。
袁海祈的吻，总是带着一股慵懒而缠绵的意味，像一张温柔的网，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沉溺。
而夏洋的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势和笃定。
他没有丝毫的试探，直接而霸道地攫取了她所有的呼吸和思绪。
这不是一个询问，而是一个宣告。
宣告着他的渴望，他的占有，和他压抑了许久的、再也无法克制的情感。
他的舌尖撬开她的齿关，带着一种近乎掠夺的姿态，攻城略地。那清冽的雪松气息瞬间充满了她的口腔，让她无处可逃。
叶薇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身体里的力气被一点点抽干，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只能依靠他手臂的力量支撑着，才不至于滑倒。
窗外的烟火，一簇接着一簇，明明灭灭。
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将他的侧脸勾勒出深邃的轮廓。
就在最后一朵巨大的、如锦缎般华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然后缓缓消散，归于沉寂的那一刻，夏洋也终于结束了这个漫长的、令人头晕目眩的吻。
他退开了一些，但并没有完全放开她。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灼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气息依旧不稳。
车厢里恢复了寂静，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此起彼伏。
夏洋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她被吻得嫣红的唇瓣，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你没有拒绝。”
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就像他曾经弹奏的钢琴曲，在静谧的夜里拉出醉人的旋律。
拒绝什么？她刚才有能力拒绝吗？她连思考的能力都丧失了。
夏洋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加深了。
他再次低下头，在她微微红肿的唇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安抚般的吻。
然后，他用一种宣布最终判决的语气，在她的耳边，低沉而清晰地说道：
“我就当你同意了，叶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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