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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薄
不过几日,淑筠瘦的却脱了形,从前合身的衣服如今宽松地不像样子。她坐在窗前,一动不动,脸色苍白,仿佛是个精美的瓷器,随手一碰就会破碎。
君柔看了也咋舌不已,“娴妃妹妹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
淑筠从前灵动的美眸如今是死灰一片,黯淡无光,她也不回头,只是淡淡道,“多谢贵妃娘娘关怀,臣妾无事。”
君柔清了清嗓子道,“本宫并不挂念,是皇后娘娘仁慈,担心妹妹。”
提到清琬,淑筠僵直的目光才微微转动一下,嘴里溢出苦笑和怨怼,“皇后娘娘?臣妾今日不就是拜她所赐吗?”
“娴妃慎言!”君柔猛然走向淑筠,冷道,“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污蔑皇后娘娘,是何等罪名?”
“我污蔑?!”淑筠拍着桌子站起来,泪光在眼睛里闪烁,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你和皇后一唱一和,把我羞辱责罚,不就是为了引皇上过来,然后让皇上皇后重修旧好吗?”
君柔看她突然激动,狠了狠心一个巴掌打了过去,“你给本宫冷静一下!”
淑筠的脸火辣辣地疼着,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君柔,只觉得怒火要把自己燃烧。
君柔走近一步,捏住淑筠的下巴,冷声道,“疼吗?是不是不如你心里疼?那么我告诉你,你疼,皇后娘娘只会比你更疼!”
淑筠死死地看着君柔那近在咫尺的绝世容颜,那么柔美的外貌下,竟然有这样凌厉的狠决!
“你不过一介妃位,只是被责罚一会儿,她是堂堂皇后,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你盖过去,由你来处理她的事,她的局面你可想过?”君柔一字一句格外用力地说道,“如果不惩罚你,皇后娘娘日后还有什么地位身份可言?”
“不错,我们这一次的确是利用了你。但你就全然无辜吗?后宫那么多人,为何就你这么伶俐,让皇上把差事都交给你办?!”
“皇后娘娘纯善,本宫却不糊涂!你敢对天发誓,你没有旁的打算吗?”
淑筠涩声道,“纵然本宫有私心,想要皇上的器重和信赖,本宫也从来没想过取代皇后娘娘!我辉发那拉淑筠,自问身世才情都不亚于你,为何你就是千恩万宠的贵妃,我却是个被冷落的闲妃?!我是不甘心,我只是想多要皇上的一点疼惜和敬重,可我也不是狠辣地不想让帝后和睦的恶人!本宫没有想过伤害你们,你们却一招就断了本宫的恩宠!皇上他再也没看过本宫一眼!”
君柔轻轻地笑,“淑筠,你扪心自问,帝王之爱,岂是我们一举一动可以断送的?你不要自欺欺人了,皇上爱的,从来都只是皇后娘娘。我们或许会得宠,但宠绝非爱。”
淑筠的坚强和倔强被这一句话击打地溃不成军,忍了很久的眼泪簌簌落下,很快泣不成声。
“不要奢求,就会好受很多。”君柔松开手,叹息着坐在旁边。仿佛是在劝解淑筠,却又像是喃喃自语的安慰和说服。
“那你呢?”泪眼朦胧间,淑筠还是固执地盯着君柔问,“你跟在皇后身边,每日看着他们夫妻恩爱,你就不心痛不心酸吗?你就真的全心全意为了他们吗?”
“本宫对皇后娘娘,是真心敬重和维护,绝无虚假。”君柔幽幽道,“至于对皇上,等你也看的像本宫一样清明时,也就明白了。”
“还是心酸的吧?”淑筠觉得舌尖苦涩,麻木地说话也困难,“可你更愿意让皇上和皇后恩爱,这样最起码可以安慰自己。陪伴皇后,最起码皇上也会多看你一眼。是不是?”
“是,也不是。”君柔对上淑筠的目光,坦诚清澈,毫不掩饰,“娴妃,不管我们从前的恩怨如何。现在我们是紫禁城里位分最高的妃子,你不服气本宫也罢,心气高也罢,本宫还是希望我们可以和睦相处。哪怕,是为了皇上呢?”
淑筠哽咽道,“贵妃娘娘放心,过不了几日,臣妾的病就可以好了。”
君柔起身离开,“那就祝福妹妹了。”
淑筠掩面大哭,疼得仿佛要把一颗心呕出来。
明明知道的,可是被别人狠狠撕破,将最痛的伤口赤裸裸地暴露出来,还是那么痛啊。
君柔从娴妃处出来,却意外看见了钟雅一个人往安华殿走,不由得好奇,“海常在?你这是去做什么?”
钟雅吓了一跳,急忙跪下道,“给贵妃娘娘请安。”
“快起来吧。”钟雅一向安分守己,君柔对她也是和颜悦色,“你这是拿了什么?要去祈福吗?”
钟雅脸颊微红,低声道,“臣妾不过是抄写经文拿去焚香罢了。”
君柔低头一看,那纸上娟秀的小楷写的正是往生咒,“你写往生咒做什么?”
钟雅垂眸,“臣妾是给端慧太子积福。臣妾愚钝,不能为帝后分担,只能略尽绵薄之力。”
君柔颇为动容,“你这不声不响的,可是抄了很久了?”
钟雅有些难为情,“是。”
君柔点点头,“海常在有心了,本宫会告诉皇上和皇后娘娘的。”
钟雅有些惊慌,“臣妾所求并非如此,贵妃娘娘……”
“本宫知道你懂事。可有心人总会被看到的,就好比本宫今天遇见了你。”君柔微微一笑,“海常在慢走,本宫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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