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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旨征王庆,好汉忆当初
武松回步兵营,堂前没看到鲁智深,到内间一探,见鲁智深盘腿而坐,闭目如睡,就想还是智深师傅能修得真身,自破辽后到武台山参禅智真长老,虽也于田虎阵上打杀,竟能如此坐得住,武松还在少林受过三年修行,竟如此收不住心!正要回自己的内房禅坐,却见大鼠皮到了堂前。
“你?不是死在战场了吗?如何活转回来?到了这里?”
“不知都头因何要咒小的死于战场?”
武松把士兵抬无头尸到军营的事说了一遍。
“那必定是兄弟们料都头对大鼠皮情义深重,眶都头出战的。小的自送信回宋太公庄上,何曾离得开过?“”
“不光眶了武松,还眶了智深师傅!不说这些了,武松相信你,今日却如何进得来了?“
“禀都头,这里不是京畿地带,少了禁军,进出倒方便些!”
“不照顾宋太公、张武孙,却一再跑来军营,这回又是大摇大摆的,要是宋江哥哥知道,可要治罪了。”
“小的也不敢来,是千金姑娘央小的送信来的。宋太公在梁山时就觉武都头真汉子,这回看千金姑娘思念得茶饭不思,也叫小的替千金姑娘来这一趟,所以不怕宋江哥哥责怪。”大鼠皮说着,递过书信。
武松看信,沉默良久,“宋太公当月老惯了,武松已非红尘中人,却遭如此戏弄!彩儿信中还问到什么武松与张彩儿近况,真是笑话。张彩儿明明在宋太公庄上,武松哪知道她的事?”
“禀都头,张彩儿不曾回宋太公庄上。”
武松一怔,三两步到了孙二娘伙房。张彩儿哪晓得武松会直闯伙房来,正在灶前翘着马尾辫用火棍吹火,吹得一阵灰眯住了眼睛,揉眼时看到武松,立时站起来,“哥哥。”
张彩儿一直都是快活林酒店掌柜时的油亮发型,这回梳成马尾辫,武松差点没认出来。
“一直没有回去?”
“彩儿不想回去。彩儿在这里又不曾惹哥哥麻烦。”
“可是,你们一直瞒着武松!”
孙二娘、张青跑得进来,才知刚才进来的人影是武松,都笑着,“还不是不想让二弟分心!”
武松一脸严肃,“彩儿在这里,千金姑娘和那宋太公还以为我与她——唉!武松一生都在冤屈里过活,单那官府冤屈,武松还可申冤解气,可这女人家家的——唉!”
张彩儿到武松跟前,昂首挺胸,逼得武松往后仰,“哥哥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彩儿也都与张头领孙头领坦白了对哥哥的情怀。彩儿自知不是浪货,虽女流之辈,也会记得自己说过的每一名话。”
“武松是说过一些话,此一时,彼一时。武松当初所言发自内心,今天劝你回去也是事不由己。最好今晚动身,正好与大鼠皮一道,有个照应。”
大鼠皮露出为难的表情,正不知如何说,张青、孙二娘进帐,摆上酒席,几个围住石条桌。
“武松明明叫她回去,嫂嫂你也爽快答应了,却在骗武松!”
“二弟呀,反正仗打完了,哥哥要不了几天就得授封阳谷县都头,就让彩儿等我们一道吧。那天出发来河北,二弟要二娘我叫彩儿回去,可她不听劝,二娘有什么办法,想二娘这条命,还是她彩儿救的,如何能强来?二娘想好了,二弟到阳谷县当都头时,我等就开个洒店,还像十字坡那样,不过不再卖人肉馒头是了。到时就叫彩儿妹子掌柜收银子,遇到好心的男人,再把她嫁了。”
“嫂嫂想得美!彩儿不嫁!”张彩儿说。
“终身大事,可不是闹脾气的。”
“武松兄弟,二娘这话可是真话,我们都商议过好多回的。”张青说,又说,“只没想到这回歇了这么长时间,朝庭也不传旨来,下面弟兄都不耐烦了呢。”
武松喝下一碗酒,“军事驻地,私匿女子,武松如何担待罪责?”孙二娘笑说,“也就二弟哥哥不知道这事,上回由京城开拨那日,中军步兵护卫将领毛头星孔明已来伙房巡视就发现彩儿,可是人家看在与彩儿拜过堂又救过他份上,就答应在哥哥面前保密。看来那孔明也算男子汉,果然做到了,二娘嫂嫂这才留她至今日。”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办法?在武松授职前,断不可露面。军营外面那些监军与禁军都是高俅的人,军营里也到处按有耳目,正要找借口陷害我梁山兄弟。”
“彩儿知道了,在哥哥去阳谷县做都头前保证不露面,只等与哥哥悄悄回阳谷县去。”
大鼠皮说,“我也不回去了,哥哥就留我在军营里吧!”
武松想了想,“鲁智深哥哥既然与宋江哥哥合计,让你成了无头尸来眶我武松,你只能当死了的人,要是在军营露面,不是叫智深哥哥下不了台么?要在军营时,也只能待在这伙房里,做些暗地里的活计。”
大鼠皮拜谢。
朝庭圣旨到时,宋江正与众将领大摆宴席,欢度端午节。
梁山将领除没羽箭张青解押田虎等赴京,一百零七将领都在,另有田虎手下降将琼英、包道清、孙安、马灵、卞祥、山奇士、唐斌、文仲荣、催林、金鼎、黄钺、梅玉、金桢、毕胜、潘汛、杨芳、冯升、胡避、叶清十九人,共一百二十六人在威胜府院欢聚。鲁智深、武松、张青、孙二娘、曹正、施恩等原二龙山步兵将领围坐一桌,各自畅谈可能授爵封职前景。叙谈间,听到“圣旨到”,一百二十六多条身材尽皆跪拜地上,弓起高底不平的后背,都以为皇上传旨只为封官授职,堂下鸦雀无声,传旨使臣声音宏亮: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梁山自授招以来,破辽狄,灭田虎,忠勇可嘉。今淮西王庆犯上作乱,危及江山,特升宋江为先锋,卢俊义为副先锋前往征剿。钦此!
“没啦?”武松没有听到想听到的,双戒刀忽于鞘里呼响,被 “谢主隆恩,我主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盖住了。
武松感觉到戒刀的强烈抖动,一把握住刀把。旁边施恩也听到刀在鞘中的呼响,以为武松要拔刀而起,把武松拦腰抱住。
原来戴宗把捷报送达朝庭后,道君皇帝坐殿商议赏封之事。蔡京率先启奏,“吾皇万岁!闻悉梁山军马有所壮大,如若尽行封赏,必影响国家财力。臣等闻知淮西贼寇王庆,共占据八座军州,八十六州县,昔日朝庭多次派天兵征剿,均惨遭失败。臣等以为,可遣宋江等人,由河北直进淮西,一举剿灭王庆,解除后患。”道君皇帝说,“宋江年后进发山西,五个月间不曾歇息,怎能以疲惫之师连续出征?”高俅启奏,“宋江本乃梁山盗寇,虽吾皇降恩招抚,尚未知其劣性可改。宋江手下个个顽命英勇,臣等也曾会过。即使破辽军、灭田虎,也不曾伤亡一个将领,而且收得大批反贼降将,马步水军有所壮大,如此虎狼之师,哪有疲劳可言?退一万步,纵然其与王庆两败皆伤,也会减少国家招抚负担,削弱反贼王庆势力,到时我朝再出天兵,一举歼灭反贼自是易如反掌。”童贯、杨戬等齐声咐和,“高太尉所言,尽为国是作想。盼吾皇恩准。”
道君皇帝下旨,命宋江为先锋,由河北直接南下淮西,征剿王庆。
送走传旨使官,众将领入席,再无心饮酒,纷纷谴责朝廷险恶用心。武松再无心饮酒。
卢俊义、林冲离开主座到武松身边。
林冲就说,“师弟刚才那动作,宋江哥哥看到了。宋江哥哥说,本来谋求招安是为了不再打打杀杀,没想到还打杀得更厉害,甚觉对不住兄弟们,才叫我两个来陪师弟。不知师弟对这次征淮西是如何想的?”
“那王庆专与蔡京、童贯奸臣作对,也是我梁山该征剿的?”
“王庆虽与奸贼作对,可不是我等一路之人。”
“如何不是一路之人?王庆原是开封府一个副排军,东京城里可带兵器行走的卫士,此与林冲兄弟做那八十万禁军教头何等相似?王庆剌配陕西牢营,路上身着枷锁破了卖狗皮膏药的拳师,为受强人欺压的龚瑞、龚正传授武艺,入牢营后受得百般折磨,又与我等何等相似?五庆为求生路上房山求落草遭拒,火拚了房山寨主廖立,又与林冲兄弟火拚那王伦何等相似?如今他做得大了,正说明他是有英雄胆魄,受到下人拥戴。如若他先受招安,率兵攻打梁山,我等当视之如何?”
鲁智深、施恩、孙二娘一桌将领都说那王庆真豪杰,不忍征剿。卢俊义叫大家坐下,说,“王庆虽也被逼上房山,但与我等有本质区别。他先与那娇秀通奸,这是我等所不容的,因娇秀童贯之弟童贳之女,又许了蔡京孙子为媳,事发后,蔡京等设计谄害他,他才反蔡京童贯的,并非如梁山兄弟以杀富济贫为重,再说,他还有意要设三宫六院,招七十二妃,再不清剿,恐又不知多少良家妇女要惨招揉躏。”
武松只觉戒刀又于鞘中抖了一下,一把握住,又想起张彩儿、张千金来,不再说话。
不几日,宋江统兵二十万,水陆并进,渡过淮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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