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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涌动(13)
子时的留春桥,空无一人。
河水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光,两岸的柳树在夜风中摇曳,像憧憧鬼影。我站在桥中央,手心里全是汗。
脚步声从桥的另一端传来。
一个人影缓缓走近。月光照在她脸上——是阿阮。
她换了一身素净的布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色在月光下显得苍白。
“颜小姐。”她轻声说。
“阿阮?”我皱眉,“是你约我来的?”
阿阮摇头:“不是我。是有人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谁?”
“你去了就知道。”她转身,“跟我来。”
我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司徒雁七应该就在附近,王小琨也应该通知了司徒雁南。有他们在暗中保护,我应该安全。
阿阮带我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栋破旧的两层小楼前。楼里没有灯光,黑漆漆的,像张着嘴的怪兽。
“就是这里。”阿阮停下脚步,“她在二楼等你。”
“她?是谁?”
阿阮没有回答,只是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楼道里很黑,只有月光从破窗户照进来,勉强能看清楼梯。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药味。
二楼只有一间房,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
我推开门。
房间里点着一盏煤油灯,灯光昏暗。靠墙放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薄被,看不清脸。床边坐着一个人,背对着我,穿着白大褂。
听到开门声,那人缓缓转过身来。
煤油灯的光照在她脸上。
是林素心。
她的脸色比上次见面时更苍白,眼下有浓重的青黑,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恐惧。
“颜蓁蓁。”她开口,声音沙哑,“你终于来了。”
“林素心?”我走过去,“这是怎么回事?床上是谁?”
林素心没有回答,只是掀开了被子。
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大约四十岁,面容枯槁,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她的脸上、手上,有很多细小的伤口,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在渗血。
最诡异的是,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玉镯——那镯子的样式,和白蝶常戴的那只一模一样。
“她是……”我声音发干。
“她是白蝶的母亲。”林素心说,“也是我的母亲。”
我猛地看向她。
“我们是双生子,但母亲只认她。”林素心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可怕,“父亲死后,母亲带着她走了,把我丢给舅舅。后来母亲得了怪病,神志不清,她就带着母亲四处求医,最后流落到锦都。”
“所以白蝶在百乐门卖唱,是为了给母亲治病?”
“是,也不是。”林素心苦笑,“一开始是的。但后来……她变了。”
她走到床边,轻轻抚摸着母亲的脸:“三个月前,母亲病情恶化,需要一种很贵的药。白蝶拿不出钱,就去求司徒雁南。司徒雁南答应了,但有一个条件——要她帮他做一件事。”
“什么事?”
“接近你。”林素心抬头看我,“他要白蝶监视你,查清你的底细。”
我的心沉了下去。
司徒雁南。果然是他。
“为什么?”我问,“他为什么要查我?”
“因为他怀疑你。”林素心说,“怀疑你……不是真正的颜蓁蓁。”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我头顶。
“他说,颜蓁蓁从前是个结巴,胆小怯懦,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内变得这么聪明、这么大胆。”林素心看着我,眼神复杂,“他怀疑,你是别人假扮的。”
“所以他就让白蝶来试探我?”
“不止试探。”林素心摇头,“他要白蝶找到证据,证明你是假的。然后……用这个要挟你,为他做事。”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司徒雁南投资我的社团,帮我解决麻烦,原来都是为了这个——他要把我变成他的棋子。
“白蝶答应了?”我问。
“她没得选。”林素心眼神悲哀,“母亲的命在司徒雁南手里。而且……司徒雁南还答应,事成之后,娶她为妻,让她和母亲过上好日子。”
原来如此。所谓的爱情,所谓的婚约,都只是一场交易。
“那她现在为什么……”我看向床上的女人,“为什么把母亲藏在这里?”
“因为她发现了更可怕的事。”林素心的声音开始颤抖,“一周前,母亲突然清醒了一会儿,拉着白蝶的手说了一句话:‘小心那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她会杀了你。’”
穿白大褂的女人。
又是这句话。
“白蝶一开始不明白,直到那天她去找你试课,在阁楼里闻到了那种香。”林素心看着我,“那种香,她在母亲的病房里闻到过。每次闻完,母亲的病情就会加重。”
我想起那包粉末:“那香有问题?”
“有问题。”林素心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我,“我化验过了,里面有一种叫‘梦魇草’的植物粉末,少量可以安神,但长期吸入,会让人神志不清,产生幻觉,最后……彻底疯掉。”
梦魇草。
所以阿阮会头晕,所以白蝶的母亲会得怪病。
“是谁给白蝶的香?”我问。
“司徒雁南。”林素心一字一句道,“他说那是特制的安神香,对母亲的病有好处。白蝶信了,每天都在母亲的病房里点。”
好毒的计策。用白蝶的母亲来控制白蝶,再用白蝶来控制我。
“白蝶现在知道了真相,为什么不逃?”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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