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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梦 左为的决定
我恼羞成怒道：
“好，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我知道我惹了你的厌，是我无故霸占了你的身体，害你连自己的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下一步我也知道自己要尽快做好什么了，你也知道我求了真言些什么。等我让左为放我离开，我就会向真言要一个偶把自己装进去。省得占着你的身子，碍了你的眼，污了你的心情。”
我的话想来是越说越狠，恨不得说更过分的话。因为我被良辰的冷漠刺伤了。他太过于漠视我的感情，甚至让我感到了嘲讽，这我绝对忍受不了的。
……
良辰没有说话，只是在沉默。这空白的时间，是我最害怕的。因为它会让我自己反省自己的过错与不对，会让我后悔。时间的给予只是让我明白自己的脆弱与无理取闹。
我开始觉得自己的话重了，如果自己是良辰，会受不了这话的，那是种沉重的打击。
“我……”
“其实你可以不用再去找什么‘偶’的，你可以一直呆在我的身体里，做你想做的事。只要你再找真言他们帮忙固定灵魂就好了。我并不在乎这个躯体，这个东西我完全可以让给你。”
我的对不起还未出口，就被良辰的话打断了。而他说的话让我心头觉得不对劲起来。
“什么？”我不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要这个身体？你想这样一直继续下去？难道说……”
他的话只会让我想到不好的事情。心里充满了恐惧感。
“良辰，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有轻生的念头？你是不是还放不开那些事情？你快告诉我呀！”这回我真急了，也顾不得刚才与他的堵气，只想知道我想知道的答案。
泪水含满了双眼，就差夺眶而出了。
“喂，你别哭呀，别哭……”良辰的声音在我耳边听来，有些焦急与无措。而他的话，却最终是带下了我的眼泪。
“噢，你真不是不一般的爱哭鬼。这样，让我怎么办呀？”
“你说，你回答我的问题，到底是不是？”
“唉，你不用担心，我没有再轻生的念头了。”
“真的？”
“真的。”
“你骗我！否则你怎么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什么叫不在乎这个身体了？什么叫随我用呀。”我抽抽泣泣，不成了样子。
“那是因为你说了那般的气话。而且，我一直在想，如果你真的找了个偶寄宿过去，真的可以吗？那还能灵活来去吗？”
“啊……”，是呀，这样说来，如果我真进了个偶里，还能动吗？
“至于你愁的事情，你能说你因为痛苦就不回家吗？”
“不，我要回家。”毫不迟疑，我坚定不移的说。
“那就是了，无论别人再怎么说，再怎么劝，你如何的对这边不舍，你已经选好了你要走的路，不会再轻易改变，那么再找我们来商量讨论，也只是徒然。”
“恩。这我也明白。可是心里的痛苦不说出来就觉得难受得要死。”
“说是可以，但你要忍耐。你要知道，很多人关心着你，你这样的脆弱不坚强，只会让他们伤心，带给他们困扰。你应该知道我在指谁吧。”
“恩，我知道。”还能有谁呢？这周围的人不都是吗？我太注重自己的感受了，却忘记了他们--那些我终将要辜负一生的人。
“所以不要再胡思乱想，把自己的路坚持下去，这样才不会对不起大家。”
“……”我竟然被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开导教育着，却不觉得有太大的不妥。说实话，良辰，太过于冷静成熟了。
一说到辜负，我就心疼。好久不见了，好孤单呀，真想立刻见到子峰。
“啊，我想子峰了。”
是呀，好想他，好想。
愣神间，左为近了我的身，在旁看我良久，我都没有察觉，直到他低声唤我的名字，我才被惊醒。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
我忙逃避他的追视，怕被他看出自己的心意。对于喜欢自己的人，实在很难说出口自己的心里想着别人，那样对他来说，真的是很大的伤害。经历过才明白那种伤痛的感觉。
“你在想着他吗？”
果然，被他看出来了。
“恩，唔……”吱吱唔唔，这样好一些吧。
“你都大方的告诉我你的一切了，现在又在遮掩些什么？”左为的脸上看不出不快的表情，这让我松了一口气，却又为他这不寻常的表情有些担心。
“不遮掩就不遮掩，有什么了不起。”被人说中心事的我有些恼羞成怒了。
左为对我的任性不怒反笑，笑得纵容，笑得开心。
“要出去走走吗？”
红着脸，我点点头。现在刚吃过早饭不久，这几天虽然左为也会过来看我们，但是可能他太过忙碌了，只是偶尔过来几次，并且每次呆的时间也不长。不是说我想与他天天相伴，只是不见他，有些落寂。
在这里，为了隐瞒我就是钰儿的真象，我不能太过于接近认识的人，特别是我先前在这里结识的朋友。我能说话的人，只有可莹，阿弟，良辰，再加左为。而可莹现在的精神很是不好，自从被左为带出燕都后，她一心牵挂她的情人，几乎每日以泪洗面。再加上这里她人生地不熟的，能说话的人比我还少两个，最后她能依靠的，也只有年幼的阿弟了。
阿弟见她这般模样，自也无法放任不管，每日不离其左右，为了不让她伤心，尽量分散她的注意力。这就苦了我了，在可莹身边的阿弟面前，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像今早，阿弟可莹两人就去了散步，我则不好打扰他们，自己也郁闷异常，就也没跟去。
答应了左为，与他并行出门。他摆手令退了身边跟随的侍从，带着我出了住的庭院。
在这里，左为也算照顾我们了，我们有着充分的自由（只要不出皇城就行）。这些天来，我们一直在城内闲逛，可是走来走去，却连这里的十分之一都没有走完。只能望城兴叹了。
来到了花园处，在走廊上停下。感觉到一丝寒冷。喝了喝手，没注意间，手却被左为拾起，包裹在他的大手里，温暖起来。
为了回避这种尴尬，我不留痕迹的扯出了手，背在身后，走出了廊台。
说是花园，却没有争奇斗艳的多彩花卉，有的，只有清冷孤傲的梅花，或红，或粉，或白，迎风驻立于枝头，一朵朵，一枝枝，仍是好看非常。没有了春的新喜生机，没有夏的浓郁热闹，没有秋的成熟伤感，有的，只是单纯坚毅。看这世间，有几人能如它般骨胳□□逆天而行之？
突然，我发现了两个影子穿梭在花园之间--那是阿弟与可莹。可莹的美丽果然是掩盖不住的。她的娇媚淑丽，令她在这花枝间如天女降世，美好而圣洁，令我也看得痴了。
这勾起了一些伤心的事。曾经几何，我也是那般美好。可那毕竟不是我的，才会此时只能在远方观望欣赏罢了。
回过头去，我望向身后左为。他也发现了那两个人，而我看到，他的目光牵系在可莹身上，随着她而转移、跳跃。
“怎么样？可莹漂亮吧。”
“是，她很动人。”
“过分，你怎么能用这么简单的词语来形容她呢？想当初，你可是奔着那样的我去的。”
“是的，正因为她的容貌让我注意到了你。”
“呵，你倒也诚实。”
“我向来直爽。”
“任谁见了美丽的可莹都会爱上她的。”
“不，是那样的你，任谁见了都会动心的。”
“你真会说话。”
“我向来诚实。”
我大笑。他的认真让我想笑。
“那样的我与这样的可莹有什么不一样的？不是一样的容貌吗？”
“就像两个一样的皮囊，一个放的是石头，一个放的是沙子，分量不同。”
“哈哈，你这算什么比喻。”
笑着，却突感觉脖子上一凉。还不待我伸手去探，脸上又是一凉。抬头仰望，我惊呼出声：
“雪！”
雪花一片一片，一朵一朵，从灰暗的空中落下，轻荡飘舞，用着迷人的舞姿下到人间。看来它们又要为大地穿戴新装了。从我来到这个世界，春夏秋冬算是都经历过了。只是入冬之后，天虽寒冷，但见到雪花飘落，这还是第一次。有雪才像冬天，有雪才有情趣。
看着白雪纷纷落下，我的心情大好。
狂叫着，冲到了那漫天漫空的雪花中，想要把自己都融化成冰，成雪，与它们在一起。
左为静静的看着钰儿跳进了大雪中央，看着她撒欢蹦跳。笑容慢慢的绽开了。
其实他一直想对钰儿说，刚才他之所以会注视着可莹，是因为想起了以前的美丽女人的她。而现在的她，一点也不比可莹逊色。甚至过之甚多。
对于钰儿，是不能用美丽与动人这么平常简单的词来形容的。像在此时被白雪包裹围绕的她所展现出来的欣喜与感动，她拥有的生动及丰富的感情，是谁也无法形容比拟的。那些白雪，在她的身边，不能说是白雪在衬托她的一切，而要说，是她衬托了白雪的洁白、安静，衬托了整个世界的肃穆、美好。
看着这样的钰儿，左为暗暗下定了决心。
他一跃跳至钰儿身旁，拉住了因为疯狂旋转而差点摔倒的她。
“钰儿。”
“哈哈，好漂亮。雪，啊--”我觉得自己有些疯了。
“钰儿，我问你，你是不是不久就要将自己换到一个偶制躯体里？”
我皱眉。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再提这些我不想再想的话题。
“是。”
“那你之后就是要去寻找回家的路了。”
“是。”
“那你找到后就会毫不迟疑的回到你的世界喽？”
“是。”
“那你喜欢的，是……”
“甄子峰。”
我笔直回视于他。既然他不怕一而再再而三的问，那我也不怕一而再再而三的回答。
“那好。”
“什……”
话未出口，又上演了第一次我见到他的那个场景--他强拉我入怀，吻上了我的唇。
猛的咬了他一口，感觉到嘴中一咸，推开他的拥抱，我看到他的唇上，绽开了鲜红的花。
“老大，我是男人！”
不管我的抗议，更不理我的退开，他大跨一步，立刻又近在我眼前。
将我像要揉碎了一般怀抱他的胸中，我感觉到自己竟被高大的他抱得双脚离开了地面。
“放开我！”有了以前的教训，自知是挣脱不开的，那你可就别怪我了。
想着，我狠狠的向他的肩上咬了下去。
“钰儿，不要忘了我。”
“你这是……”，他这是在说什么？
“啪”，只觉脖后受到重重一击，我觉得天旋地转，光明远离了我的视线，黑暗开始蒙住了我的双眼。只有左为力量的怀抱仍能感觉。还有他不断的轻语。
“钰儿，不要忘了我。不要忘了我，不要……”
“……做什么……”
勉强吟出口中最后的话语，我昏死去。
最后的感觉，就是落在脸上的滚热，像火，像炭，又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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