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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断期
桑玉沉寂看着手腕上浅浅的红痕,想起昨晚不论自己怎么哀求都没用,只不过在后半程的时候贺瑾把手腕上的软布给摘了下来,但他昨晚还是没放过她。
一身白色家居服的贺瑾推门而入,看着桑玉靠在床头上盯着手腕上的痕迹,听到动静动了动也不抬头看他。
“饿不饿?”温柔的语气传来,贺瑾坐在床边摸了摸嫩滑的小脸,却没想到她突然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不疼不痒的,但是让他原本带着笑意的眸子瞬间阴沉带着点莫名的疯癫。
舌尖顶了下腮边,低笑一声,这是第一个在那件事后还敢打他的人。
上一个敢打他的人到现在都不敢露面,跟个过街老鼠似的,至于这个……
原本放在她脸颊上的手逐渐下移,狠掐着女孩的下巴抬起了她的脸。
看清她眼眶里的水汽,手不自觉的松了些力道,眉目渐渐舒展开,声音冷冽:“饿不饿?”
卷翘的眼睫轻颤,桑玉无声的侧过头,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滚落。
他眼神微暗,擦去嫩脸上的眼珠,抱小姑娘去洗漱,伺候她洗漱完又抱着她去餐桌,应该是时间有些久,面稍微有点坨,他又起身去替人重新做了一碗。
桑玉安静的吃完饭又默默去收拾残局,纤瘦的腰肢僵硬的半弯去扯灰色的床单,暧昧的水渍深深刺痛在眼底,细白的指骨泛起青色,唰的一声,床单被粗暴的扯开、卷成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昨晚她不愿意的,可身体却背叛了她,那亲密的触感、挑逗,让她生理性的……
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桑玉抗拒的推开腰间的手,大步朝门口走去,却脚下一软险些歪倒在地,松软的地毯要比平时多些支撑力,可她现在酸软的腿明显负荷过度。
男人不顾女孩挣扎的把她横抱在怀,哑了声线:“昨晚是我不对,以后再也不会了,一一别生哥哥的气。”
女孩挣扎的幅度小了些,始终沉默不语,脑袋执拗的侧过去不看他。
周边的风景渐渐变的熟悉,贺瑾率先下车给女孩打开车门,桑玉看着一反常态送自己到师父家门口的贺瑾,略有些不解的抬眸。
贺瑾贪念的捻了捻乌黑的长发,“堂哥那边出了点急事,你若是在外婆家住够了就去瑾苑,密码是你生日。”
“明天胡姨过来,她是家里的老人,是一名资历深厚的营养师做饭也很好吃…我不在你要好好吃饭。”
“医生说你的体重指数偏瘦,还有点贫血,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好好吃饭,不要挑食,利于健康的食物不喜欢也要吃一点。”
“早餐也要按时吃,不然对胃不好,晚上饿了的话,吃点好消化的食物,不要忍着不吃也不能多吃。”
“以后的多媒体网络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若是我不在有人欺负你,不用在乎那些权衡得失,有我在你身后撑腰,当然还有一种情况,看见时机不对该跑就跑,事后我自然会替你报复回来。”
桑玉总感觉到不对劲,湿漉漉的眸子抬起,说出今天的第一句话:“这次的事情是不是很棘手很危险?”
听着沙哑低闷的嗓音,贺瑾极力掩下心口的酸堵,爱恋的吻落在湿红的眼尾,“嗯,很危险,是我这么多年遇到最危险最棘手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好也许会困扰我一辈子。”
“所以,乖宝别生我气,我怕以后会……”
嘴唇突然被纤细的手指捂住,桑玉不自然的侧过脸,“别说胡话。”
贺瑾沉默的盯了她半晌,乖乖的点头,再也忍不住的转身离开。
再看下去他就不用走了。
衣摆下方传来一丝引力,他停住脚步并未转身,耳边传来女孩细弱的询问:“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圆圆的杏眸潮涌澎湃,贺瑾抬眸看着蓝天白云,狠下心来,“我也不清楚具体多久,有可能两周也有可能一个月、两个月。”
或者不回来。
又怕话说的过火,贺瑾微微侧头,果然如料想中那般看到丹凤眼中浓厚的雾气,他手紧握,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又开口:“事情太过紧急复杂,所以…一一别生我昨晚的气好不好。”
贺瑾说完再也忍不住的抬手去拂开她的手指,他一刻也不能在待下去了。
在这样他就走不了了。
他现在见不得她掉一滴眼泪,哪怕不掉,眼泪在眼眶里也受不了。
坚决的手指触及到女孩细腕处的红痕时,忽的一顿,有些不知所措的留在空中,幸而下一秒女孩松手了。
贺瑾庆幸她松手,又责怨的怪她不能多抓自己一会,毕竟她抓自己的心不是抓的很紧很牢吗。
心口的纠结酸涩相互交织,须臾间,后背就附上温热软绵的身躯,男人僵硬着身子不敢乱动,他实在怕、怕他一动便是回头。
桑玉郁烦委屈的紧咬牙关,发闷的捶了他一拳,控制不住哭腔的骂,“我烦死你了!”
压抑的哽咽一声声击打在心间,贺瑾掩饰般的急促抬头,下一秒,又听到女孩忍不住的关怀。
“贺瑾,你在那边也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好好照顾自己。”
只要他能回来,她就不生他昨晚的气了。
抱着他腰身的胳膊始终不动,下一秒犹豫弱嫩的声音直冲大脑:“……你亲亲我。”
贺瑾心口一颤,逃避似的闭了闭眼,她从来没主动问他索吻,这是第一次,握成拳的手因为用力骨节变的有些发白,少年深吸一口气迅速转过身在人额前蜻蜓点水般亲了亲,脚步慌乱的冲向了车内。
在车门关闭的那一秒,女孩沙哑的嗓音也随风飘过,“我等着你。”
贺瑾颓废的躺在软椅上,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掏空了一般,他按了按心口的位置企图把不舍的情绪转移,可越按越压不住。
水润的眸子颓废的合上,若是刚才桑玉再说一句话,不,哪怕她一个字都不说只抱着他,他今天都走不了了。
又被派来开车的小方小心打量着贺瑾的情绪,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贺瑾脸上露出这种情绪,一向都是别人舍不得他家总裁,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舍不得别人。
小方边想边小心的收回目光安心开车。生怕下一秒又惹到他再让自己来开车。
桑玉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好像也明白了他昨晚的反常行为,大集团私底下不免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贺瑾占有欲都不能用很强两个字概括,他估计是怕他有事…自己跟江止在一起。
指腹处好似还遗留着凹凸不平的疤痕触感,算了,等他安全回来揍他一顿消消气好了。
贺瑾,昨晚我真的很生气,但今天更多的是担心。
两周后
看着自己的家被他整的乌烟瘴气,啤酒瓶乱七八糟地乱扔乱放,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周自洐眼前一黑,他和他宝贝的小家就被贺瑾折腾成这样了。
他住宅那么多,这个败家子偏偏就挑了这套。
肯定是嫉妒他和他家宝感情好。
“为贺少爷这次一怒冲冠为红颜的王者风范致敬!”男人边说边敬了个礼,语调松懒嘲讽,“明面上的四亿,暗地里的我还真说不清呢。”
谢隽那个笑面虎也是真敢开口。
瘫在沙发上的少年颓废的说道:“她跟了我那么久,别人欺负她,我自然要替她欺负回来。”
周自洐很不文明的竖起中指,借口,就知道找借口。
“你要是舍不得你就回去,我看桑玉这几天想你想的很。”
沙发上的人听到这话后又拿起啤酒朝嘴里灌进去,不再否认:“戒断期过去就好了。”
“你戒毒呢,你还戒断期。”
少年听闻把啤酒一摔,声音暗沉:“桑玉tm的就是有毒。”
看着他把没喝完的啤酒摔在了他和他女朋友亲自选的地毯上,周自洐火大,坐在另一侧还能看的沙发上,阴阳怪气的激他:“你不回去也行,我看她和江止在一起也挺好的,人家江止对她多好啊。”
瘫软的少年听到这个名字瞬间坐了起来,反应过来后又掩耳盗铃的躺下,面对他的嘲讽充耳不闻。
看到他这副德行,周自洐无奈轻喟一声,认真引导:“你若是真心喜欢那你就处理好之前的漏洞,好好的回头和桑玉在一起。”
“我知你原本的性子,日后就算是步入婚姻也是选择对公司有益者,可爱情来了挡也挡不住。”
“我对你俩之间的事情持保留意见,但有一点我可以尽责的告诉你,曾祖当年宣布把遗产都留给我后,外公就说了,以后他的财产都是桑玉的,再说了你家大业大这代不强强联合对集团也没有任何影响,而且干爸干妈向来以你喜欢为重,你还有什么要考虑的?”
沙发上的人依然那副模样,闷闷的发出细微的声响:“你为什么会喜欢裴宝儿?”
周自洐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想到小时候的事情,也学他一样躺在一侧的沙发上,平静的说道:“你知道的,我小时候发育比其他同龄朋友慢一点,有一年爷爷生病住院,他就仗着爷爷不在,比我高比我胖欺负我……那个时候是宝儿出现帮了我。”
“爱情就是很神奇的,那天阳光正好,一眼万年。”
贺瑾不屑的嗤笑一声,略有些嫉意的嘲讽,“没用!他欺负你,你不能还手?”
周自洐气笑的睨了他一眼,“你认真审题,他又高又胖,我当时又…反正肉搏打不过。”
“那你事后怎么不告诉我。”
“我不要面子?”
他可是哥!
难不成他弱唧唧告诉他,自己被那小三儿子(还比他小)打了?还没打过?
而且当时的贺瑾是个豆沙馅的甜豆糯米包,性格与脸成正比的小甜饼。就算当年告诉他,小豆包贺瑾也就是屁颠屁颠的跑去找贺爷爷告状。
哪知道后来……成了黑芝麻馅的。
此时的当事人完全没有他脑中的万千遐想,还讥讽的扫了他一眼,“一眼万年~现在真是分隔万里了,见一面都费劲。”
话里话外周自洐都听出了浓密的嫉妒酸味,他不甘示弱的回怼:“是~没有你和桑玉甜甜蜜蜜~”
“玩的也花哨,钢琴家的手珍贵,手腕就不珍贵了?贺少爷~”
“你那眼镜不戴也行。”
“不戴看不仔细啊~就怕错过一点大瓜。”
贺瑾烦闷的侧过身子,撵人:“没事找事干去。”
譬如:去揍那个死胖子一顿。
再譬如:替他看着点桑玉,别让人欺负她。
脑袋里的画面再次回转,精瘦的小臂突然放在脸前遮住那刺眼的光芒,也试图遮住那不可控的情绪。
他走的那天,那截细腕又红又肿,有些地方结了细小的痂,其实做完他就后悔了。
小姑娘在这方面一向很乖,基本上都是听他的,就这次抗拒的不行,一直哭,哑着嗓子求他解开,说她怕。
他当时偏执的认为桑玉是在骗自己,他实在不明白她怕什么,他是她男人,她有什么好怕的?
贺瑾悔恨的瞧着自己手腕处的丑陋疤痕,傻子一个,微微动点手段,言语可怜的骗骗她,她就上当受骗。
他才不会喜欢一个傻子。
会拉低他后代智商的。
贺瑾闭眼掩下眼底的酸涩,后天培养再加上有他一半的基因,孩子应该也不会太傻的吧。
其实……他现在也很想她,想的发疯。
可他了解自己也了解桑玉,一旦自己回头那之前做的事情若是让桑玉知道,她一定会和自己分手的。
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他有可能真的会把她关起来。
而且有些事情自己还没解决完,一旦沦陷下去,彼此都会有很多变故……
所以还是不要让自己爱上桑玉了,对自己好对桑玉也好。
大不了……日后他想办法要个孩子,多加培养,也算是他们两人最好的纪念。
他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人,所以被他爱上可不见的是什么好事。
喜欢和爱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被他爱上会很麻烦的。
特殊的电话铃声响起,沙发上的人瞬间起身拿着手机去了客房。
周自洐挑眉听着那段音乐,心中有几分猜测。
桑玉的声音,好像是在唱歌?但他隐约还听到雨点打落在玻璃上的声响。
贺瑾看着镜中自己憔悴的模样,眼里红血丝蔓延,他整了整发型,在最后几秒点了接听。
那边的画面乱的很,看不清人影,贺瑾担忧的开口:“怎么了?”
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给自己打电话,他知道桑玉还在生那晚的气。
带着点哭腔的声音传来:“不舒服。”
贺瑾心紧绷了一瞬,连忙询问:“哪里不舒服?”
半晌,那边的人才虚弱道:“……肚子疼。”
“我让胡姨给你煮点红糖姜茶喝好不好。”
“没用的……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听到她的询问,猜出她的意思,他喉咙像哑住了一样:“宝贝,这边很忙可能还需要点时间。”
“可我想见你。”
听到她委屈的声音,呼吸在这一瞬间彻底停止了,全身紧绷,心脏又跟着绞痛起来,他感觉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看到六神无主的人慌乱的跑出去,周自洐定好了家政来打扫卫生,抬脚回去。
回到熟悉的环境,周自洐心里一口气松了下来,询问:“杨姨,贺瑾呢?”
“啊?小瑾少爷没回来啊?”
听到回答周自洐上楼梯的脚一顿,疑惑:“桑桑呢?”
“桑桑小姐有点不舒服在房间呢。”
“不舒服怎么不去医院?”
杨姨有点为难:“应该不是大毛病。”
周自洐反应过来,又不免担心起贺瑾,后来一想多的是人护着他,又放下心来。
这时候自己的手机响起,周自洐看着破天荒给他打视频电话的人,不动声色的抬脚来到三楼点击接听。
“贺少爷什么事?”
“你去看看桑玉。”
“我?我这个时候去不合适吧。”
“没人比你更合适,电话别挂,我不说话。”
周自洐看出他身后的装修,感到头大:“你都新人在怀了还去看旧人干什么?”
“你别废话。”
周自洐敲了半天的门,见没反应,无奈推门而进,入眼的便是已经睡的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女孩,怪不得他敲了半天的门都没人应,他小心观察了几秒,尽责的把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对着桑玉的四周移动起了镜头。
粉白色的地毯上掉了很多的玩偶,它们的主人此时正蜷缩成一小团,小脸煞白虚弱,眼尾通红,唯一露在外面的小手正覆盖在手机上。
周自洐估摸着时间,确定那头的人看清后,轻声走出温馨的房间,只是他一抬眸,却看到了令他吃惊的一幕。
那头的少年正在抽烟。
贺瑾心情不好的时候只喝酒不抽烟,因为干妈身体不好闻不了烟味,干爸也从来不抽烟,贺瑾抽但是极少抽,一般他抽烟那就代表了这次是真的遇到了难以抉择的难题。
于是他漫不经心地添上一把柴,“桑桑好像哭了呢,你说是不舒服哭的,还是不舒服的时候某人不在哭的?”
电话突然挂断。
作吧,使劲作。若是哪天他真想回头却发现桑玉身边有了旁人,看他怎么办。这其实不是最难的题,最难的便是他怕他弟弟到那个时候发疯,疯到把人关起来。
周自洐无奈的打断脑中诡异的想法,真到哪时候,他夹在中间也真成肉夹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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