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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李端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了饭桌上。
朱秀妍瞧着他这副形容枯槁的模样,了然地挑了挑眉:“怎么,琢磨昨夜的事,生生熬了一宿?”
李端有气无力地点了下头。
朱秀妍用筷子敲着碗沿给他分析:“其实呢,这事儿也未必就断了线。丽妃娘娘虽不在了,可同她有关联的人未必就寻不着了。”
李端闻言,黯淡的眼眸倏地一亮!
对哦,他怎么就没想到,没有丽妃,还有李宝珠呢,作为丽妃唯一的女儿,李宝珠说不定有线索呢?
他心念急转,正要起身去寻李宝珠,却见来福已经领着人径直进了膳厅。
“你怎么过来了?”李端擦了擦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宝珠有些恍惚。
“自然是过来看看大哥大嫂。”李宝珠今天穿了一身粉色的衣裙,整个人明艳了不少。
自从和孙瓒和离后,她就搬回了公主府,整日里嬉戏玩乐,日子过得简直比未出阁时还要恣意畅快。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加感谢李端和朱秀妍。要不是有他们的帮助,自己这会儿恐怕早就被孙瓒那个混蛋磋磨死了。
“宝珠你来的刚好,我和你哥有些话想要问你。”
朱秀妍亲昵地拉着李宝珠的手,引她在自己身旁坐下,随即将她与李端的重重疑窦,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你们怀疑我母妃杀了周皇后?”李宝珠瞪大了眼睛。
她看着李端和朱秀妍严肃的神情,连忙摆摆手:“不可能!绝无可能!我母妃性子是有些急躁,偶尔也是有些泼辣不假,可杀人害命这等事,她是万万不敢做的!再说,她有什么道理去害周皇后?她不过是七品小官之女出身,那皇后的宝座,轮到谁也轮不到她头上啊!她犯不着为了一时之争去谋杀当朝皇后的。”
“不过,”李宝珠摸了摸下巴眉头紧锁,“现在想想,我母妃那病确实生得蹊跷,她的身体一直都很好,谁知道年初那场小小的风寒竟然轻易就要了她的命。”
“会不会是她知道了什么,有人要灭口?”朱秀妍眸光微动,压低了声音猜测。
“会不会是钱百媚?”李端脱口而出。
李宝珠却摇摇头:“我出嫁后已无用处,钱百媚对母妃便只剩冷淡敷衍。以母妃的性子,若真握有把柄,又岂会是那般伏低做小的态度?”
这倒还真是,钱百媚愿意给丽妃几分好脸色,无非是想借着李宝珠的婚姻帮助钱家拉拢势力。而李宝珠出嫁后,丽妃在后宫的地位可谓是一落千丈。
“我那里还有母妃的一些遗物,等我去好好找一找,看看能不能翻到什么线索。”李宝珠意识到现在问题的关键在自己这里,立即决定要帮忙。
“那就有劳宝珠了。”朱秀妍柔声道。
话说完了,朱秀妍才想起来今天是李宝珠主动过来找他们的,于是好奇问道:“宝珠,你今天来东宫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事?”
“哎呀!”李宝珠猛一拍头,这才想起今天的正事。
“大哥大嫂,我是特意来告诉你们一件事情的,”李宝珠凑近了些,神秘道,“刚传出来消息,二哥的那个未婚妻死了。”
什么?
朱秀妍与李端对视一眼,皆是满目的不可思议。
-
归德候府的二小姐谢婉莹昨夜失足落水,死在自家的荷花池里。
李恒作为她的未婚夫,不得不前去吊唁。
他站在灵堂门口,看着里面放着的棺材,眼神没有丝毫温度。
他今天来这里,一来是为了装装样子,他与谢婉莹连面都没见过几次,若说有多深情那是不可能的,二来也是为了翠微死前说的前朝宝藏,他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这件事和归德侯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灵堂内只有谢清容一人。她身着素衣端坐在轮椅上,见李恒进来,微微颔首:“殿下是来送妹妹一程的?”
李恒跨过门槛,步入堂中。他上下打量着谢清容,沉声道:“不是谢大小姐让我来的么?那封信不是你送的?”
谢清容并不惊讶,她抬眸,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知道殿下想要什么。”
“哦?我一个闲散王爷,不过盼着多些金银珠宝,逍遥快活一世罢了。”李恒坐到了她身边的椅子上,他看不清楚谢清容的目的,自然也不信任她,
“殿下,”谢清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穿透力,“当真只求那些黄白之物?”
“你究竟想说什么?”李恒眸色骤冷,锐利的目光直刺向她。
“我想说我能给殿下更好的东西,比如……”她用手蘸着茶杯中的水在桌上写下了几个字。
李恒瞳孔骤然一缩,搭在桌沿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根根泛白。
“本王凭什么信你?”他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只觉得捉摸不透。
谢清容唇角微扬,带着一丝了然:“殿下这般反应,难道不是已经信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有点意思
这些日子李恒费尽心机,可那前朝的宝藏却一筹莫展,而如今唯一的线索便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李恒轻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他动心了,这个女人恰到好处的拿捏了他的命脉。
“很简单,”谢清容目光灼灼,带着一种近乎痴缠的执着,“我要殿下娶我。”
“荒谬!”李恒被这大胆至极的要求惊得脱口而出。
他的视线下意识地从谢清容无法动弹的双腿缓缓上移,最终定格在她平静无波的面容上,“皇子妃身份贵重,我与谢小姐怕是半分缘分也无。”
话中之意再清楚不过,他贵为天潢贵胄,纵使如今再落魄,也绝无可能娶一个身有残疾的女子做他的正妃。
“清容自知这副残躯,确难匹配殿下尊荣。”谢清容神色平静,不见丝毫愠怒,只淡淡道,“然欲取何物,必付其价。这道理,殿下当比谁都明白。”
“容我想想。”李恒的声音沉了下去。
谢清容捕捉到他眼底的动摇,却并不催促。她从容不迫地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齐整的信笺,递了过去:“此物,权作清容的诚意,赠予殿下。”
李恒展开信纸,目光扫过其上字句,眸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沉默在灵堂中蔓延片刻。李恒终是将信纸纳入袖中,再抬首时,他的声音已带上一份决然:
“谢清容,你赢了。这二皇子妃之位是你的了。”
李恒刚走,归德候谢归便急匆匆地冲进了灵堂。
“方才我撞见二皇子,”他目光如炬地盯住轮椅上的谢清容,语气不善,“他竟说要娶你为妻?此事当真?”
谢清容的目光落在堂中棺木上,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灵前烛火摇曳,映着谢归骤然铁青的脸色。
自己的二女儿刚死,她的未婚夫就信誓旦旦地要娶自己的大女儿,谢归就是再蠢,也意识到谢婉莹的死和谢清容绝对脱不了干系。
“是你杀了你妹妹。”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父亲怎能这样污蔑我呢?” 谢清容迎着他的目光,眼底翻涌着一种近乎死寂的疯狂,“我不过是看着她一点、一点沉进了荷花池底罢了。我这副残躯,又能做什么呢?”
“你……你这孽障!” 谢归只觉得一股腥甜直冲喉头,他怒不可遏,扬手狠狠掴了过去。
清脆的耳光声在死寂的空气中炸开。他盯着谢清容,眼中仿佛淬了毒:“我怜你腿瘸,这些年也处处偏袒你,没想到你竟是个披着人皮的豺狼!”
“呵,” 谢清容舔去嘴角渗出的血丝,拊掌笑道,“您那位新夫人,当年亲手将我推下楼梯,让我成了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现在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怎么?轮到你们的心头肉,就受不了了?”
“谢清容!那是你亲妹妹!你难道就一点骨肉亲情都不念吗?” 谢归怒吼道。
“父亲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谢清容指尖轻轻拂过红肿的脸颊,声音却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当年您为了荣华富贵,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能下得去手,如今倒来劝我顾念骨肉亲情?真真是好笑极了。”
“你,都看到了?” 谢归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惨白。
“是啊,父亲。” 谢清容微微歪着头,似乎在回忆当时的场景,“我就躲在房间的柜子里,亲眼看着你是怎么一点一点把母亲勒死的。”
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耳语,却字字如刀:“母亲死的时候,眼睛一直睁着,就那样死死地盯着您。我想啊,她大概是想把您一起带到下面去作伴吧。”
想起当年的事,谢归浑身冒出一身冷汗。
不能怪他的,谢清容的生母是前朝哀帝最宠爱的小公主,她若是还活着,自己又怎么能拥有现在的荣华富贵。
“疯了!大小姐彻底疯了!” 谢归指着谢清容,手指都在剧烈颤抖,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女儿,而是从地狱爬回来索命的恶鬼,“来人,给我把她关起来!永远都不许放出来!关到死为止!”
“—且慢。”
就在门外的家丁迟疑着要上前时,谢清容的声音冷冷响起:“父亲,我现在可是恒王殿下钦定的二皇子妃,您今日若敢动我分毫,便是藐视皇家天威。”
她仔细欣赏着谢归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笑着说:“父亲啊,你就睁大眼,好好看看谢家是怎么一点一点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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