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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这瞬间迸发的灼热，突然刺痛了韩念念，她又望向院内肆意玩耍的孩童，若有所思。
饶了这么个大圈！
韩念念当下了然容大小姐带她来的目的，这一瞬间她对这位容大小姐是敬佩的，世间的人都是矛盾的，也是极复杂的。
她即是无情的商人，又是有情的女子。
未等韩念念回话，容佳悦将手中的菜放下她来到韩念念面前，深深的鞠躬行礼。
韩念念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忙起身双手扶住她的胳膊将她抬起：“大小姐这是何意？”
“我为容家管事的无理同你道歉。”
“你不必如此，你是你，他是他，我从来对事不对人”韩念念不愿受她的礼，坐回小马扎上继续择菜：“我家虽然窘迫，但可以依靠双手治病赚钱”。
韩念念就想告诉她，这药丸生意对她来说，并不是必须做的！
容佳悦同样坐了回去：“今日的事我定会告知父亲，容家容不得歧视女商的管事！”她突然叹息对韩念念道：“我想麻烦韩娘子一件事？”
一件事？韩念念不解，除了做生意她还会麻烦自己什么事：“我人微，恐怕帮不到大小姐！”
“你可以！”她看向院内的孩童：“此事唯你可以！我想请你看看这些孩子中可有学医的好苗子，请你略教她们医理，不会探究韩家秘籍，只寻常医理即可！
我不求她们成为女医师，只求懂医理，待她们长大，我容家的药房必定给她们份可谋生的工作！”
其实她还有私心，若是韩娘子答应了她的请求，那么这些孩子若有病症，韩娘子肯定会倾力帮忙，唯有女子才懂女子的病症。
从她见过这个韩娘子第一眼就知道她们是同类人，她会同意的！
“可！但我有言说在前面，课程的内容、时间都由我来定，并且同我学医的孩子，十八岁以内不得婚配！”她抬眸定定的看向容佳悦。
韩念念也不知为何她就答应下来，这事就是个麻烦，她本该拒绝的，可拒绝的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她不想违心。
凭容家的钱财可以请名医教导这些女童，但名医大多是男人，容佳悦没有这么做，因为只有女医者才最能怜惜女童，因材施教。
若是这些孩子都有技艺，将来定会扭转部分人对男女的看法。
女性要的是平等，这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但能水滴石穿，能积羽沉舟早晚有会有真正平等的那天。
所有的改变都不是个人的英雄，而是无数女性无名者共同的努力。
她虽不能起大用，但可出小力。
“我答应你，我替所有的孩子谢谢你！”容佳悦笑了起来，她从不会看错每个人。
“你还愿同容家做生意嘛？不”容佳悦眼波流转熠熠生辉，看向韩念念：“是你愿意同我容佳悦做生意吗？”
“在商言商！要看大小姐出的价码了，若还是先前的价定是不行”该感情用事的时候她不会理性，但该理性关于自身赢得的利益，她也不想退让半分。
“二八，容家投入的很大，若是得不到重利，父亲断不会同意，或许他们还会使用非常手段”容佳悦坦然道：“你会吃亏！”
“四六，我只能让到这个地步！”韩念念择菜的手没停：“大小姐应该懂这个药的价值”。
容佳悦冷静回道：“三七，是我能给你争取到最大的比例，若是低于七我也无法同父亲交代”。
看来三七是她的低价，韩念念思考片刻：“我有个方案！”
“请讲！”
“我还是三，但”韩念念话音停顿：“慧馨在其中帮忙甚多，我想三一六分，那一分给慧馨，这样容家还是七”。
“是个折中的法子，看来我那妹妹没看错人，你同她说过吗？”容佳悦问道，她不争这一分利，竟将它送给了她的妹妹。
也是个有意思的人！
韩念念摇头：“未曾”。
“我都有点羡慕我那傻妹妹了！我答应你”容佳悦直接应声：“这利算是我们两个一起给她的吧！”
“好！”
两人谈妥下个，两人就没在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将这筐菜择完，送到厨房。
里面有两个婆子正在做饭，喊她们两个陪孩子们玩会，等会就能吃饭了！容佳悦叫车夫走一趟，去教坊司通知下，韩娘子晚饭后在回去。
韩念念无耐笑道：“大小姐，你也不问问我？”
“别叫我大小姐，叫我佳悦”她笑道：“问你？等你夸我体贴吗？”
她将院中所有孩子都喊了过来，四十多个年龄不等的孩子围在身边，容佳悦狡黠一笑对孩子们道：“这位叫韩老师，你们有想学医术的可以找她”。
说完就趁机离开，留下韩念念被众孩子团团围住。
有个抱着韩念念大腿的小童奶声奶气道：“啥麽寺牙树牙？”小女孩正是换牙的年纪，说话漏风。
“哈哈！”韩念念没忍住笑出声，她道：“生病了是不是要看大夫？那大夫呢就是学习的医术来给人治病啊！”
“那我要学，学会了娘就不会痛痛了！”小孩子的童言童语，韩念念摸着她发黄的头发：“好！”
问了这些孩子，能有十几个想要跟韩念念学的，她也同宋婆婆约定每周来上两次课。
因先前去给知州府人看病，一些兖州贵妇人也常常找她去瞧瞧身体，乐营将为了方便就直接将对牌给她，告诫不要出城，晚上宵禁前回来。
这些即使不说，韩念念也不会犯，目前已经是母女二人最好的生活了。
吃喝不愁还有钱花，在教坊司甚至比在外面要安全些，门口都有官兵把手。
在院内教孩子们认识几种草药的功夫，门口来了辆马车，容慧馨从上面跳下来，她跑到韩念念跟前，关心问道：“没事吧念念！”
韩念念让孩子们自己玩，她走到慧馨面前张开双臂：“我没事”。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她要强迫你交出药方呢？”容慧馨想到刚才燕离的话就气的牙痒痒，怒瞪燕离，刚才就是这个丫头说大小姐让她去个地方，她本说不去。
结果那丫鬟又道：“韩娘子也在，小姐要是不去，怕是韩娘子...”
“韩娘子怎样？”容慧馨紧张的问。
“能怎么样啊！”燕离幸灾乐祸的假装叹气。
容慧馨二话不说带着翠荷就赶过来，没想到到了慈幼坊，刚下马车就看韩念念被一群孩子团团围住，长姐像看热闹般坐的远远地。
“你看，我真没事，你家大姐说要找我谈生意，我就跟她来了！”韩念念指着玩耍的小女童们：“这些都是你大姐时常照顾的孩子，我被她框来当老师”。
“什么？”容慧馨不可思议的反问：“她弄这些小孩子干嘛？难不成要这些孩子给她赚钱？”
韩念念摇头：“可能我们都没看懂她，这些都是无家可归的女孩，她找人传授她们技艺，让她们长大了可以凭自己本事吃饭”。
容慧馨若有所思，偷偷看了眼容佳悦，她竟还有这一面！！！
她挽着韩念念的胳膊努嘴：“只是让我来这里做什么？”她又不能当老师。
“找你来吃饭”韩念念噗嗤一笑，合同的事情还是由她姐姐同她说吧！
晚上餐食很简单，就炒了份青菜，和一大锅蛋花汤，韩念念吃惯了这些简单的食物，她对食物并不挑，能饱腹就行，慧馨没有架子，山珍海味吃得，家常小菜也吃得。
令她差异容佳悦竟然也吃的很美味，她端端正正坐在桌旁，带着贵女刻在骨子里的端庄，食不言寝不语。
直到放下碗筷才开口说话。
韩念念发现她这人双标的很，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这群孩子吵闹她从不管。
她道，这些孩子已经够苦了，又不是做高门贵妇，今后凭自己本事赚钱吃饭，无需看谁的脸色，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吃完饭容佳悦命燕离拿过来合同，三份，上面已经写清楚了每月结一次，由三一六分成的模式。
韩念念这边每月需定量提供药丸，看没什么问题，她将名字签上去，按了个手印。
容佳悦同样签在她的位置，最后将合同交给她们身后还在愣神的容慧馨。
“什么？还有我的份？”她差异的看着那个一：“不行不行，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给我？”
“给你还不好吗？”容佳悦将合同塞到她怀中：“白给的你要不要？”
“要！”
容慧馨将合同签好，还恍如做梦般：“我真的每月什么都不做，就有钱拿？”
“是啊是啊！”韩念念点头肯定。
“一定是念念你”她转过身抱住韩念念，她家产业大，虽每个月都是按月领月钱，可她没什么产业，也就平日攒的还有外祖母给的。
她知道韩念念的药，定是能赚大钱的，竟还要给她分一成，感动不已。
韩念念没有居功：“虽是我的提议，但最终还是你大姐同意的！”
在她看来，容佳悦这个人虽怪，却很有原则，并不像残害手足的人，姐妹二人是否有什么误会。
“哼！既然白拿了钱，就答应我一件事！”容佳悦恢复先前的淡漠道。
果然！都是有条件的！容慧馨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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