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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郭夫人仗着自己是功臣,水深火热之中挽救回了郭先生的公司,火气大起来毫不掩饰,脱胎换骨了,一把掀翻茶桌,“你真够不要脸的,政南日理万机有时间买吗?你以为我不知道,老字号的糕点可遇不可求。”
二十余年的夫妻,早没了最初的情意,面无全非,相互之间无非拉扯着纠缠,谁也不肯先退让一步提离婚。
为财,为权,为名,这群官夫人富太太们心里门儿清,总之绝对不是为了所谓爱情。
郭旎认床,老宅一觉睡的不安稳,清晨早早醒了,换好衣服来了正房,郭夫人和燕儿姐陪着老太太聊天。
老太太年岁大,觉少,昨天回来不早,心里藏着事儿睡不太着。
见了郭旎,燕儿姐看了老太太一眼,殷勤道,“老太太说你们年轻人难得放假没让我们去喊你起床,专门给你留了饭。”
郭旎浅浅“嗯”了声,冲老太太道谢,又和燕儿姐说了中午不用带她饭。
郭夫人听这话,难免火气又上来了,一个个儿都不是安生主儿,撂下茶杯,不轻不重的语气,“刚回来一天也闲不下。”
老太太责怪的瞥了郭夫人一眼,“孩子嘛,总陪着我们着老骨头没意思。”
郭夫人碍于老太太面子没法子发作,心情差到极致,随口扯了由头风风火火回了东厢房。
郭旎出门时,老太太正倚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晒太阳,手里捧着燕儿姐做的暖炉。
郭旎踌躇片刻还是主动去和老太太打了招呼,日光在她身上蔓延开来,暖烘烘的金边儿刺眼又扎眼。
“去吧。”老太太眯着眼没看她,分明什么没说,那眼神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让她无处可逃。
梁真流放回来,气质和品味没掉,反而养刁了,钟意住了某酒店的下午茶,一周连去五天,服务生对她印象颇深,评价是不差钱的某个姐。
梁真对面还坐了个男人,背对着她来的方向,郭旎看不清脸,浑身透着股疏朗的劲儿。
梁真单手和她讲电话,直到郭旎往哪边儿找。
“这儿。”梁真起身冲郭旎招招手,接她过去。
梁真找的这位置偏僻,据她所说是经验而得,最好的位置。
“这位你认识,我不多介绍了。 ”梁真拉她在自己旁边坐下,对面不是别人。
梁真招来服务生给郭旎点了杯温果汁,停顿一秒,“他不喝,你不用管他。”
逢绍珩发笑,指尖旋转着打火机,“梁小姐。”咬牙切齿的。
郭旎和他勉强算有过一面之缘,虽然不清楚这位逢先生和梁真的具体有什么关系,她脑海中回想起李斯慎的话,有时间私下还是要提醒一下梁真的。
逢绍珩不见外,不同于林政南的克制沉稳,他重在骨相和英伦绅士风度,对女人,尤其是陌生女人,面上不冷淡,调情高手,三言两语,你来我往,让对方清醒认识到他们之间没戏,灰溜溜死了这条心。
郭旎从坐下到等来她那杯果汁,来找他搭上的人已经有了两个人。
打发走第二个人,逢绍珩舔了舔嘴唇,苦笑,“没办法,魅力太大。”
“你还不改性呢。”梁真鄙夷。
逢绍珩耸肩,神情散漫,事不关己的模样,“梁小姐不说出去没人知道不是吗 ?”
梁真翻了个白眼,指着逢绍珩和郭旎吐槽,“什么德行。”
逢绍珩笑,“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不无道理不是?
梁真没了耐性,今儿约的主人公本来也不是他,索性将逢绍珩晾在一遍和郭旎聊起来。
逢绍珩倒不见外,梁真说的那些事儿,属于太太圈秘闻,她半个月不在京,多是从她梁夫人那儿听来的陈芝麻烂谷子事儿,逢绍珩先前在场子上有所耳闻,梁真说的不对的地方,他好心帮忙纠正了几处。
郭旎诧异,“逢先生何时对儿女情长这般感兴趣了 ?”
“红尘儿女,不能免俗,我还是那句话,郭老师遇上任何情感问题都可以找我解决,我随时欢迎。”逢绍珩微微后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活生生的闲散做派。
“逢先生。”一道男声,打断了梁真未脱口而出的大骂。
闻言,逢绍珩起身,迈步上前,“林先生。”
郭旎目不转睛观望着他们之间一来一回,梁真小声捅咕她求证,“是林政南。”
样貌真真没得挑。
中式装潢,世家长子,克己沉稳劲儿,不是景衬他,是他衬景了。
梁真看男人眼光准,林政南这样的起码比一般男人有心,有情,一旦动了心思,收场终归不会太难看。
利用里掺杂了真心,滋养出的愧疚,会尽全力弥补。
心肠硬的人一旦有了一方柔软,会用尽全力留住那一毫,一厘来之不易的柔情。
郭旎冲林政南点了下头,心领神会,算打过招呼。
他不接招,偏偏喊了声,“郭旎。”
明显有话要说,梁真往前推了她一把,给郭旎比划了个电话联系的动作,挎上手包带走了逢绍珩,成人美事一桩。
“我来接母亲。”
他身侧是那面展窗玻璃,光线从镂空处穿过,在地砖上投出松树斑驳的影。
沉郁,硬气,万事入不了心。
“一起上去打个招呼吧,前天我回去送药,她和我提了嘴你?”
林太心知肚明缘分浅,做成儿媳,概率太低,她真真喜欢郭旎也没办法,太太圈只要郭夫人不做出太过火的举动,林太一心是帮着找面儿的,举手之劳,算弥补。
两人现在背负着未婚夫妻的头衔,不是过分的要求,郭旎不能拒绝太过火,撕破脸面,大家遭殃。
林政南出于多重因素考虑,没选择没带郭旎上楼,她不喜欢太太圈应酬,也是为了她日后名声考虑。
他掐着点儿,林太那头牌局刚结束,准时出现在包厢门口。
服务生替他拉开包厢门,一打眼儿,桌上林太手边儿攒了一小堆儿筹码。
“呦。”坐手旁的太太轻碰林太手臂,“瞧瞧谁来了。”
林政南颔首打招呼,“姜姨,高夫人。”
姜姨爽快应了声,卖关子,指了指林太对桌的那位,“这位你不认识吧。”
不等林政南开口,姜姨自顾自说,“政南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见了人不生怯,小绅士模样端着来和你打招呼。”
姜姨是林太在京为数不多的好友,女儿嫁了瑞士大家族,早几年一直在国外,年根儿回来,没什么架子,模仿起来林政南小时候那副模样,惟妙惟肖,真真惹笑了在场几位。
充当捧眼角色。
林太见氛围烘托的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出声介绍,“张夫人。”
林政南不多问是哪家谁家,林太怎么介绍,他怎么打招呼,礼数挑不出差。
张夫人松了口气,回以一笑,“林太生了个好儿子。”
张夫人是三流戏子出身,身份上上不来台,年纪上又明显和张先生差了一轮儿,虽然是名正言顺嫁进去的不假。
越是正统豪门越重口碑,不同的太太圈讲究不同,张先生的身份,不值得这群眼高于顶的夫人太太放眼里,私交更没有几分。
很多公务场合,避免风言流语,张夫人尽可能不出席。
林家的名声和口碑是一流,入了林太的小圈,侧面说明这人人品没什么问题。
林太组牌局,高夫人顺路带她过来,急于正名的张夫人没多心,加之她信佛,月初没少送寺庙烟火钱,菩萨显灵不说准。
林太撇了眼林政南,“哪呢,一天天不务正业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忙事业啊。”姜姨接话,点了点林太,“政南多大了,还打击式教育呢。”
张夫人先前得了好处,一同跟着附和,“政南最近忙着招标的项目呢,我家老张说了政南年纪轻轻能成大事儿。”
林太和林政南对了眼,一瞬,很快移开,林太掸了掸披肩,不说信不信,“夫人言重,他什么样儿我扪清儿的,装模作样而已。”
张夫人哪里玩的过林太的花花肠子,三言两语把从张先生那儿听来的那点儿消息卖了个彻底。
“恒耀背靠林家的港资企业,上面很看重的,项目十拿九稳落林总头上的。”
林太睨了眼林政南,后者恭敬向张夫人道谢。
“好了好了,今天先放了你。”姜姨瘾大,打发林太和林政南离开包厢,“咱们接着打咱们的。”
不等张夫人回过神儿,又被姜姨重新摁上了牌桌。
包厢外,林政南接过林太的挎包,朝电梯方向走,提前给她打预防针,“郭旎在楼下,您一会儿会见到她。”
林太偏头,今天这场戏是演给张夫人看,喊上郭旎有什么关系。
林政南没多解释,“路上遇见,小旎有孝心,想见见您。”
林太半信半疑。
他没全信张夫人的话,一旦东窗事发,郭旎在场,是他的挡箭牌。
上面顾忌老太太情绪,不会怎样为难。
郭旎没去车里,重新换了个沙发的位置,林政南和林太一前一后从电梯出来,她起身,“林伯母。”
陈年旧事郭旎不清楚,说不出是非对错,左右看林太是受害人无疑。
何况林太并未直接伤害过她,郭旎态度谈不上热络,问候一声不多为难。
林太表情有些僵硬,“小旎。”
林政南在旁边林太不得接着演下去顺势拉起她的手,“身体好些了吗?政南上次回去同我讲,我专门准备了补品,抽空让政南给你捎去。”
林太帮郭旎捂着手,满眼关怀,“女孩子爱美是天性,政南一起送小旎回去吧。”
“我开车过来的林伯母。”郭旎婉言拒绝,交出林政南不久交到手的车钥匙还给他。
林太没强求,老太太不接受他们林家,她做好了郭夫人的思想工作不代表能轻而易举拿下老太太,少接触为妙,免得触霉头。
“我先走了。”
他点了头。
林政南深知郭旎是开车来的,提前给车钥匙,是断了她躲去停车场的后路,把人留在大堂。
林政南开车送林太回了本家老宅,车子停在院子门口,他没下车,替林太拿了包。
“还有事。”算解释。
林太平常不多过问林政南的私事,唯独这次,半步跨过门槛又折返回来,逼迫他降下半截窗,苦苦哀求,“不要再牵扯进来无辜的人了。”
林政南像是听了笑话,不甚在意,语气一贯的温和,“母亲,没有谁是无辜的人一说,命运弄人,不是吗?”
林太霎时心凉了半边,疑心他是不是窥探到了半边真相,绷着唇角,一言不发。
林政南不欲多言,直到轮胎从她身旁碾过,林太堪堪回过神儿,车子尾灯已经消失在拐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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