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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何老闻言,心里一惊:“‘蝎尾’?凌王殿下也知晓此毒?”
不等萧铄答是,何老便轻叹了口气,“若是‘蝎尾’,我自然是能为大小姐解毒的,‘蝎尾’也的确是深入经脉之毒,但我观大小姐的脉象与‘蝎尾’相似,却又不同,所以才迟迟给不出答案。”
“‘蝎尾’能使人经脉逆流,血气瘀滞,但大小姐的体内热毒更甚,我暂时想不到这世间有什么毒能对应上这个症状。”
何老的话在极大的刺激了苏烨霖和萧铄。
苏烨霖的眉头就没松开过,眼中的担忧更甚:“此毒……可有解?”
他问这话实属关心则乱,脑子里像是生出了一团又一团的浆糊,明知道何老不清楚这毒,却还执意的想问个答案。
何老沉默着,没有立刻答话。
屋内传来丫鬟惊喜的声音,随即打开了门:“老爷!小姐醒了!”
允微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丫鬟已经为她擦拭了身体,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她只记得自己经脉又乱了起来,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却不曾想,方才似有一股温暖的内力替她压住了体内作乱的东西。
她躺在榻上,脑中回想着苏府谁有这个本事能够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思索间,凌乱的脚步声响彻耳边。
她侧目,看见了苏烨霖和何老,还有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王爷?”
她声音还有些虚弱,但精神已然好了许多,撑着身子起身。
见到萧铄欲言又止的神情,她已经猜到是萧铄救了她。
只是……
秘密却是瞒不住了。
允微垂眸,复又看向苏烨霖,后者目光里的担忧就快将她洞穿,她轻声道:
“父亲,我没事了。”
她不等苏烨霖说话,便对萧铄道:“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说这话时,她的唇瓣勉强回了些许血色,尽管脸上仍是虚弱的白,眼神却已清明起来。
“苏大小姐无事便好,”萧铄克制住自己想靠近她的脚步,淡声道,“既然苏大小姐醒了,我便不多叨扰,苏大人,告辞。”
苏烨霖脑中满是允微中毒一事,听到萧铄要走,松了口气,将他送至府门前,又急匆匆赶回允微的院子。
院中没了外人,苏烨霖想到了何老的话,面色沉重。
“阿音,你自己知道身中何毒吗?”
允微的手压在被子下,慢慢蜷缩起来,她对着苏烨霖不想撒谎。
半响,她很轻的点了点头。
苏烨霖眼眶有些湿润。
“那……”
“没用的,”允微知道他要说什么,平静打断他,“解不了。”
她偏过头去,目光看向窗外的那一方木桌,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也不用担心,这毒每月只发作一次,我有内力傍身,暂时不会死。”
说起内力,她突然间蹙眉,“今晨我的确感觉到内力不对,看来是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
她的目光扫量了一阵屋内。
昨夜她跟着萧铄出门实属意外,若是有人想暗算她,她不在的时间里最好下手。
她可以确定,昨夜吃的东西没有异样,回来后她也没有做多余的事情,沐浴完就睡觉了。
屋内的陈设简单,一扇金花格绢丝屏风隔着案桌,靠墙高几上摆着一只木兰香炉,窗台上白玉花觚里斜插着沾着露水的芍药。
苏烨霖目光发沉,“此事我会查清楚的。”
苏厚排查得极快,吃食和接触的人都没什么问题,那边只有允微的房间了。
他带着人搜遍了允微房间的各个角落,最终在香炉里发现了一层黑色的残渣。
允微坐着调息了片刻,摸出药瓶,加大了药量。
待她调息好后,见苏厚正在房内细细翻查香炉,也上前一步。
苏厚连忙将香炉拿远了些,“小姐,这东西恐怕就是源头,您还是离远些吧。”
允微笑了笑,道:“放心吧,既然香已经燃尽了,便没什么作用了,我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厚叔,给我看看吧。”
苏厚犹豫片刻,将香炉递了过去。
允微拿起一看,里面的黑色残渣细碎,凑近闻仍有余味,她分辨片刻,慢慢用袖子遮鼻,将香炉搁下:
“是江湖上有名的‘一线香’,吸入体内的确会使人内力消失一段时间,好在没什么毒性,多是用来审讯的。”
但她想不通的是,究竟是何人要对她用这个,对她用这个的目的又是什么?
背后之人是知道她中了毒,还是误打误撞用对了东西?
允微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是能被人觊觎的。
她凝眉想了许久,见到苏厚吩咐人将屋内的香炉和帘帐全都撤换一遍时,脑中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移步至书架一旁,有一个小箱子,里面藏着的是从顺安候府拿回来的东西,此刻她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允微的动作吸引了苏厚,他上前来:“小姐,可是什么东西失窃了?”
“不算很重要的东西,”允微心底叹了口气,将箱子合上道,“先前顺安候府的黄良哲招惹我,我把他废了,为了避免顺安候节外生枝,拿了点威胁他的东西,现下不见了。”
苏厚没想到允微还遇上了这样的事,他宽慰道:“小姐放心,有老爷在,顺安候不敢对您做什么,他那儿子本就遭了许多冤孽,小姐也是为民除害,老奴会将此事禀告老爷的。”
有苏烨霖在,允微倒是不担心黄浦和能做出什么对付她的事,她始终觉得,下“一线香”的人不是黄浦和的人。
黄浦和是个什么德行,她也算打过交道了,贪生怕死,却也有些手段,若是对付她,不可能只下个软绵绵的药,再怎么也是个穿肠毒药才对。
下“一线香”的人是个极其了解她的人。
了解她中的毒,了解她是如何毒发……
想到这,允微的眼眸多了几分浓雾般的墨色。
此人,会不会是对她下毒之人?
院中留下的线索太少,她没办法从一个普通的“一线香”里查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京中的江湖人士不少,卖这个药买这个药的都有,她难不成要一个个去追查吗?
思及此,她果断放弃了“一线香”,转而盯上了顺安候府。
苏烨霖得知她与顺安候的恩怨,便派了十几人供她差遣。
她派了部分人盯着顺安候府,还有部分则是盯着贺府和孟国公府。
她在院中休养了两日,而整个京城却早已热闹起来。
今日是使臣进京的日子。
萧禹特封贺高卓为礼官,率领一众官员在城门两道等候,有不少胆子大的百姓都挤在他们身后,等着看各国使臣是什么模样。
南秦使臣率先抵达,为首的是南秦三皇子司徒煦和南秦的两个言官武将,一众车马跟在南秦三皇子身后,浩浩汤汤进了城门。
贺高卓早已等候多时,他缓步出列行礼,规矩得不出一丝差错。
“见过三皇子,下官乃是陛下亲封礼官贺高卓,特在此等候诸位,三皇子远道而来,下官已为南秦诸位备好下榻之处,请三皇子移步。”
司徒煦是个儒雅之人,面如冠玉,身姿挺立于马背之上,对着贺高卓颔首:“贺大人有礼,请。”
他的声音清澈,大齐话十分标准。
贺高卓指了一个与他同级的人,为司徒煦和四位朝臣引路。
百姓们早已热议起来,不少女子都看上了司徒煦的优雅从容,不禁脸红起来。
等南秦的车队士兵消失于长街已是巳时末了,此时,城门传来轰轰的两声,百姓们踮起了脚朝着门口望去。
西楚的阵仗比南秦更夸张,车队里有奏乐的鼓手和琴师,方才轰轰的声音便是鼓手在击鼓。
鼓声落在众人心里,倒是种别样的激昂。
贺高卓如同先前般行礼,为西楚五皇子夏敦牂和六公主夏乐曼引路。
夏敦牂不似司徒煦那般谦逊有礼,他游刃有余地驱着马凑近贺高卓,笑容戏谑:“本皇子听说,大齐的凌王殿下武艺精湛,不知道敢不敢与本皇子一战?”
他扫了一眼人群,不等贺高卓回答,便发出爽朗的笑声:“早就听说东齐人杰地灵,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当真是美人遍地!”
夏敦牂俊美的长相极具攻击性,微微上挑的眼角看人待物都像是蔑视一般,他抬了抬下巴,对着贺高卓道:
“贺大人,带路吧!”
贺高卓从容不迫地指派任务,见夏敦牂骑着马路大摇大摆离开,淡淡收回目光,却感觉到了有人在偷看自己。
他抬眸,是西楚公主。
夏乐曼笑意盈盈地打量着他,水灵灵的眼睛一眨一眨,紫色额坠在日光下闪着璀璨的光。
贺高卓抬手安静行礼,目光不移。
夏乐曼勾起唇角,正过身,驾马追上了夏敦牂。
还剩柔然车队不曾出现,众人顶着日头许久,城门口还是没有动静。
贺高卓里衣闷出了汗,他忍着不适,继续笔直地站着。
不少官员开始悄悄探头,左顾右望,远处连个影子都没有。
直至未时末,一阵马蹄声响起,柔然的大旗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斛律铮驾着马,深邃的眉骨透露出他纯正的柔然血统,见到城门口的官员,他笑了起来,一瞬间多了几分少年气息。
“有劳诸位大人久等,本王不慎迷了路,在路上耽搁了些许时辰,莫要见怪。”
贺高卓扯了扯唇角:“十七王子言重了。”
他照着先前的话术道了一番带他们去驿站,斛律铮点了点头,看起来很好说话,“有劳贺大人。”
路上,斛律铮不时往两侧打量,想要找出他曾经呆过的院子,可直到抵达驿站,也没分出方向。
贺高卓安排的很是到位,三国的使臣住的地方各不相邻,只要不特意惹事,便不会遇见。
这样也能少了许多麻烦。
他带着人撤退时,门口却多了个拦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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