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这坑爹的术式

　　车内一片沉默。
　　“……哪怕，是虚假的生命吗？”小林时有点不解，他们的文化向来讲究入土为安，如果说受害者早已死亡，维持着虚假的植物人状态也没关系吗？
　　夏油杰：“对于他们的亲人而言，植物人苏醒的概率虽然很小，但是可以算作希望，是支撑被留下的人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关注普通人的身心健康还是很重要的，毕竟一不小心就会产生诅咒啊。”
　　“好吧。”小林时被说服了，深爱的家人成为植物人就够令人难过的了，如果知道是虚假的存活，精神崩溃下直接产生一级咒灵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样难度真的是增加了啊，迅速替换支撑物并且把它带出结界，啧，话说这么久了居然一点幕后人线索都没有查到，那些负责调查的监督是不是要换换了？
　　有一说一，能花这么多精力和时间布置结界的人，实力绝对不弱，就算碰上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总之探查细节就交给别人吧！
　　……结果迅速打脸。
　　小林时头疼地看着被咒力贯穿后迅速恢复如初的下腹，没搞懂这些反派们为什么喜欢一言不合就贯穿胸口袭击腹部，成功击杀与否先不提，难道要她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回市区宾馆吗？
　　现在她进入的结界正是其中一个受害者被袭击的地点，夏油杰在不远处的公路边等候，小林时独自一人进入这个被废弃的车站台。
　　茂盛的杂草从石砖缝里冒出，一大半已经染成了枯黄色，车站的站牌和长椅长出了铁锈，风穿堂而过时会配合着发出呜呜的声响，一看就是胆大的学生们喜欢探险的地点。
　　就在她刚刚成功替换了结界支撑物的时候，一阵冷风闪过，下一秒就被不知名的咒力击穿了身体。
　　“类似伤害转移的术式吗？不错。”
　　隐藏在半塌砖墙后面的瘦高男人偏了下身子，意味不明地盯着小林时手里的肉块：“如果你要是拿走这个我可就头疼了，那具身体已经被预定了。”
　　他盯着女人怔愣的表情，继续道：“你就是最近一直在破坏结界的那个人吧，让我来试试你的伤害转移上限在哪。”
　　小林时死死地看着男人头顶那两条时间线，短的那条颜色黯淡，末端断裂在三十一年八个月零四天，而那条长的……已经是超过一千年的，断断续续的往深处延申。
　　目光缓缓移到男人额头上的缝合线上，又是熟悉的强烈违和感，十一年前出现过一次，现在又出现了，而且愈发明显。
　　“……羂索。”
　　羂索的表情瞬间变了，他收回右手，掌心里的咒力回旋随之散开。他重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人，外表是十多岁的模样，双眼却是如同百岁老人般古井无波。
　　而且一下子就能叫出他的名字……羂索眨了下眼睛，心中有了决断，他自然而然地换上副亲亲热热的表情：“在下先为延误了宿傩大人受肉一事致歉，不过请转告里梅，新的容器已经准备好，我会确保一切按照计划实施。”
　　京都那边的咒术界高层已经被渗透的七七八八，档案室里所有的在职咒术师资料他了然于心，而自身这边的势力以及之前结成束缚的那群家伙里也没有这个术式的人，那就只可能是两面宿傩那边的人了。
　　嘛，也有可能是新冒出来的那个联盟的人，无所谓。
　　“所以，既然当初立下了约定，临时反悔就头疼了。”羂索嘴角带着谦和的笑意，笼着外袍袖子慢慢踱步，眼神却冷了下来。
　　“没有万无一失的计划，但是无论怎么弥补都不如原先的好。”小林时含含糊糊地应和了句，心底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和两面宿傩有什么关系？千年前的邪神，堕落的人形诅咒，是他和那个里梅的人做的计划？不，不对，还有面前这位“羂索”。
　　十一年前的另一位“羂索”同样带着缝合线，却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女人，而现在……
　　羂索慢慢活动了下右手手指，赞同地点头：“的确，无论什么都比不上原来的身体，为了一年后的那场【盛宴】，这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既然你们选择破坏掉些结界报复，那么我报复一下也是情有可原吧？”下一秒，羂索出现在小林时身侧，侧头温柔低语，宛若情人间的呢喃，右手却穿透了她的胸口攥紧心脏：“我很好奇呢，转移伤害的术式极限在哪。”
　　随即羂索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想抽回手却失败了。
　　“我也很好奇，究竟能以什么方式回归黄泉。”小林时展开双臂环住羂索，袖子里的短剑从背后用力往下刺，却被一股大力推开，后退了好几步稳住身体。
　　羂索周身的气场霎时变了，他瞥了小林时一眼，后者被激出了一身冷汗，又看着化为枯骨的右手，表情重新回归平静，一个容器而已，再换就行了。
　　“原来那些恶心的东西是这么消失的啊。”小林时贴身的衣服已经被打湿，她的手指不禁捏紧，嵌入一直捏着的肉块，熟悉的黑影钻入身体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间重置的状态下，任何“异物”都会被排斥出缝隙，就是不知道是被扔回原本的时间线，还是回归几秒前的状态，不过看样子是被扔回原本的时间线了。
　　和那些受害人尸体的状态联系到一起，小林时做了个大胆的猜测，面前的这位“羂索”就是她十一年前见过的那位，只不过换了个身体而已。
　　大脑决定术式，身体容纳咒力，也许羂索的术式类似于脑部转移，所以可以不停地更换身体，到现在为止累积了一千多年。
　　有点麻烦了，伤害转移的范围是连同诅咒一起的吗？还连带着反弹效果。羂索皱了皱眉，环视了车站，这个地方不能用了，以及究竟怎么处理这个女人，一时半会试探不出转移伤害的极限，继续耗下去……
　　“宿傩大人想要最好的，而且您偷藏手指的事情，请一定和大人亲自解释。”小林时强打着精神，顺着之前的话诈了羂索一句，趁着他愣神的时候转身就走。
　　“伏黑惠被五条那边仔细地看护着，已经不像十年前那般好下手了，新的容器是诅咒和人类的产物，灵魂也好□□也好，更容易融合。”
　　离开结界时，身后传来羂索的声音，气定神闲，笃定泰山。
　　仿佛在说他们没有第二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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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还顺利吗？”
　　司机不在，夏油杰独自坐在后座对着屏幕敲敲打打，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夏油杰合上笔记本电脑随口问候了句，结果看见小林时白着一张脸瘫坐在旁边。
　　衣服破损，前前后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布料，夏油杰先是心里一惊，又急忙转移视线，将自己的大衣给她披上，问道：“请问有没有受伤？”顿了顿，又道：“任务可以再做打算，先要保证自身的安危更重要些。”
　　回答他的是扔过来的一块诅咒物。
　　“惠……有很多人想要他的性命吗？”肩膀上的大衣带来的温暖无法触及心底，小林时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最后将脸埋在掌心里，差一点她就在十年前失去了这个孩子。
　　泪水从指缝中滑落，夏油杰递过去纸巾，同时拍拍她的后背，含糊道：“悟小时候也没少遭遇刺杀，他既然选择让惠一起承担责任，安全问题请不要太担心。”
　　“……我在他们很小的时候便一起生活了，津美纪刚过五岁生日，惠才三岁半，还没有觉醒术式。但是在惠四岁生日前不久，幸子，伏黑幸子她收到了信件，说是他失踪已久的丈夫在东京。因为我的缘故，幸子决定提前过来寻找。”
　　“没过几天，惠开始高烧并觉醒了术式，幸子也失踪了。”
　　“我脱不开身，只能等到惠痊愈后才带他们来东京警署打听消息，结果得到的是幸子死亡的结果。而五条先生是在惠六岁之后才找过来，假如我不在的话，他们两个的监护权又会落到谁手里呢？”
　　夏油杰不明所以，只能顺势安慰道：“有小林小姐在，是他们的荣幸。”
　　“我是一个意外。”小林时抬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幸子的丈夫一直用的是假名，那个所谓的在东京的朋友也不存在，那封信件是故意寄出的，并且看准了惠觉醒术式后才杀害的幸子。”
　　“有人在监视我们，他的目标是惠。”
　　“好的，我会留意。”夏油杰沉吟了声，又问道：“在结界里遇到诅咒了吗？”
　　“不是诅咒，是一个……男人，头上有一圈黑色的缝合线，这些信息也是他透露的，他似乎将我当成了诅咒之王两面宿傩那边的人，警告我不要打乱他的计划，因为目标一致。”
　　夏油杰的思维飞速在脑海里转了几圈，表情凝重道：“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他记得登记在档案上的每一位咒术师资料，但是不知道我是在为五条先生做事，”最初的惊慌过后，小林时逐渐冷静了下来，思绪愈发清晰：“他叫羂索，在外的名字不清楚，和咒术界高层的关系应该比较密切，最起码对你们的档案室绝对是像他的家一样熟悉。”
　　夏油杰敲了几下膝盖，心中已经有了大致计划：“我会和悟商量这件事的，他还提到别的事情吗？”
　　“一年内，诅咒之王两面宿傩也许会受肉重生。”小林时看着夏油杰剧变的神情，平静道：“现实中的反派才不会向不知底细的人，初次见面就透露出各种计划，除非是因为无论我是不是两面宿傩那派的人，都无法阻止这件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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