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神榜】舅舅…不，我想开飞船

　　此鬼市非人间暗地里交易的市集，是处在人间和地府阴阳相交的两不管偏僻地带，存在的基本上被所属辖地的神仙监管。

　　一般不闹出太大的问题，什么罪大极恶的人和妖精鬼怪往里面逃窜、拥兵自立、破坏规矩什么的，基本上神仙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普通市集，就是交易人都非凡人。

　　以前缺相关妖精的材料入药时，我也去过其他鬼市交易过，里面还有鬼差卖入十八层地狱鬼的鬼泪。

　　这鬼门大开的日子抵达鬼市我还没有体验过。

　　先是旁观目睹了中元节鬼门大开后阴气交集，勉强算是与地府擦个边，我没有感受到什么排斥。倒是地府接应人间鬼魂的鬼差本来检查鬼魂队伍时活干得好好的，大概是有所感应，目光扫过来见到我们两个狐狸精站那围观时一愣，接着分外慎重有礼貌地向我们作揖后带领浩浩荡荡的队伍撤退，再关上鬼门。

　　我捏捏杨戬缠在我手腕上蓬松雪白的狐狸尾巴尖尖，触感跟真的一样，除了没有神经是仿真的外，“他认出你了？”

　　杨戬吃了化妖丹后跟我一起长出狐狸耳朵和尾巴装饰，面容上还做了调整，顶着杜昱的清秀面貌；而我则是吃了短效易容丹，换到哪样是哪样面貌。气息都做了收敛，最起码普通的妖精鬼怪难以辨认。

　　“也许呢，毕竟在灌江口。”杨戬不在意地随口回答，放开架到自己胳膊肘上的白毛掺红的狐狸尾巴，又凑过来捋了捋我脑袋上的狐狸毛为我带好兜帽。

　　鬼门开的期间他毫无庄重形象沉迷抚摸我的仿真尾巴又摸又吸的。

　　很难不认为杨戬从小到大都是个绒毛犬控。

　　小豆丁的时候与我生疏，还会怕我，结果看见我长出毛绒绒的耳朵时也不怕了，直接大着胆子有机会就摸个够。现在更加肆无忌惮摸个高兴，还好这个丹药不够正式的没有通感。

　　与鬼差会面是个小插曲，接下来便是前往鬼市。

　　每个地方的鬼市规矩大不相同，基本上跟随驻守这边的神仙风格相调整。

　　灌江口这边的鬼市规矩是每月逢七开市以及七月十五中元节多开一天，入口在一座废弃古桥的桥洞下，白天看起来平平无奇，拿着路引才能进入鬼市，避免未知的凡人误入。

　　鬼市吸取人间集市的灵感，排列的井井有序，分区清晰地像另一个人间庙宇集市的翻版，除了都是大小不一外貌层次不齐的妖怪摆摊外。

　　百物区如同人间摊贩，摆卖各种奇珍异宝，参杂学习人间奸商优劣摆一块欺骗懵懂小妖怪；
　　美食区则是卖的一些供鬼魂供出入人间的鬼差吸食的香火、一些妖精喜欢的零食，还有一些修道者喜欢的掺杂了灵气的酒食；
　　消息墙则是依托庙宇的墙壁，贴满了由神识、符纸写的悬赏、寻物、秘闻，信息在上面无声流动，一般上了鬼市的消息墙，消息能在全部鬼市上流动。

　　热热闹闹的街上看妖生百态，这边黑面獠牙的猪精和兔精推销自己的豪刺多么的锋利；旁边的摊位，人面鸮向骷髅展示喉咙，交换歌声；不远处还搭了戏台上演“孙悟空大闹地府”，引得台下群妖喝彩，好不热闹。

　　我们两个狐狸精混入其中毫不显眼，杨戬在一边摊贩买了据说是蝴蝶妖采了月华笼罩的花蜜酿造的月华饮。

　　味道是清甜的还有一些竹子的香味，月华的味道没尝出来，果然都是噱头。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杨戬带我去了消息墙，豪掷香火愿力贴了个寻人悬赏。

　　属实是财大气粗。

　　重新回到街上，那戏台上换了戏目唱起“二郎搜山”，开始吹捧讲灌江口二郎神英明勇武、刚正不阿，要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去跟二郎哭一哭，他保准会来处理，主持公道。

　　唱的太好听了，夸人词语不带重复、文采斐然的，我大方投了十束愿力凝的精纯花束混入众妖的喝彩中，将欢呼引入另一波高潮。

　　因为出手太过大方，戏台班子等这出戏目结束后额外让我点一曲想听的，我说来一曲展示二郎神神通广大、精明干练还要充满隐忍与深沉大爱的戏目。

　　台上的螳螂精得令就开唱英勇的二郎神上能劈山赶日、下能斩蛟除害，史实与虚构文学点缀加工，夸得杨戬无出其右、无与伦比。

　　我听得直点头附和，旁边看起来刚化形不久还是外地来的兰花妖好奇问我，这二郎神真有这么好啊。我深深点头，开始胡编乱造的吹嘘，是的，我曾远远一见二郎神，对方貌若潘安，智取斩蛟勇猛非常，当时蛟龙让周边的村庄大旱无雨还要吃小孩肉，还是凡人的二郎神英勇站出来斩杀蛟龙，还给了周边村庄的太平，当时天降甘霖才让我有了化形机会，二郎在我心中绝对是无与伦比、独一无二的。

　　好一通台上台下双管齐奏的夸夸听得杨戬这个大心脏隔着面皮脸颊都染上红色霞雾，让我等戏目尾声又高兴加投了二十束精纯花。

　　这回杨戬没让再听太多的彩虹屁带我突出重围，路过之前的摊贩，买了月华饮配套的月华糕塞到我嘴巴里停止我的夸赞，嘴上则是关心我道：“夸了这么久，阿朝你一定口渴了。”

　　我忍不住笑出来，就着花蜜品尝糕点的味道，这回的月华饮有玫瑰的气味，雪白花瓣样式的糕点带着淡淡的天山雪水风味。我又尝了尝其他相同形状的糕点，都是模样相同口味不带重复的世间气息，我喂给杨戬尝尝得来相同的结论。

　　还真是如月华的名字，在月华笼罩下采到的原材料酿造、制作。

　　等在美食街与杨戬共享着吃饱喝足了，基本上也到了节日的尾声，中元节将要过去。

　　街边的妖精鬼怪都陆陆续续买了荷花灯放生离开，我们跟随大众买了两盏荷花灯。

　　我如之前那般想八个字「愿君所遂，祝君安康」放生荷花灯让它漂流而去。

　　散发微光的荷花灯随着黑黢的河流穿过阴阳两界与人间汇聚一起，飘飘摇摇的飘向远方。

　　等回过神来，转头看到杨戬才放下荷花灯，露出的半边神色不似晚上的轻松，带了分不常见的思念随着火光离去转为平静，收敛好其余的情绪，他才笑着问：“阿朝你不换个心愿吗？”

　　“不用，能实现这个心愿我便很满足了。”我真心道，同他一起站起来，想到今天的经历、见闻，我充满了好奇心，“小福包，你是跟地府有什么渊源吗？”

　　在神界会听说杨戬是三界第一战神，但是吹嘘的事迹总是在人间和神界来回叨咕喽，显得地府的色彩有些神秘；来这鬼市听的戏曲改编传播的也没多少地府事迹，最多的就是跟人间枉死的鬼魂搭边。下午看到杨戬也不怎么乐意见地府的鬼差，这看起来的确跟地府处理过事情，但事迹甚少为外人所知道。

　　杨戬顿住，又看了看我，我迟疑：“不方便讲吗？”

　　“没有。”

　　这回杨戬倒是答的很快，他目光飘忽的望向水面上的星光，“那时我修完道年轻气盛，在劈完桃山你走之后，我还是不认命地闯入地府翻命薄妄图能改变母亲的命运。这才知道母亲是神仙在凡间殒命，修出来的三魂七魄不会自然落入轮回，已经随着元神消散了想改命也无力回天。知道这个真相我大闹地府，阎王爷跑去天庭告状，玉帝把事情压下来让我平息地府暴|乱做补偿，等我回来才知道妹妹领了镇守华山的差事，后来师傅就派我去协助伐商。”

　　“等伐商结束，妹妹的事情毫无转圜之地，我又去地府大闹一通，后来再带着组建的梅山幕府处理地府出现的暴|乱。那里阴气森森的，地府奠基了六道轮回后，封印镇压了上古时期残存的吃魂的魔物，之前去我就发现封印松动了，如果不提前处理，之后还是要出大乱子，还不如既泄愤又讨来功劳，免得便宜其他人。”

　　“坊间传闻，地府之外存在一处隔离的结界，处在生死之间的混沌世界，由众生“求而不得”的强烈怨念和执念演化而成，命名为修罗城。当时大闹地府还有好奇这一世界的原因，结果趁机翻遍了地府也没找到它的存在，不知道传闻是怎么来的。”

　　“玉帝就这事上稍微宽待我一点，罚了我一年俸禄，安排我去当司法天神。我因为母亲的事情对他还是有怨怼，除了非要上天任职的时间，其余很少跟那边有交集。”

　　杨戬低下了脑袋，脑袋上的狐狸耳朵都被感染的知晓了心情耷拉成飞机耳，“阿朝，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那么无与伦比，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战无不胜。”

　　我摊开双手让他落入怀抱，好闻的气息将我围了个满怀，我安抚他的脑袋坦诚道，“我又不追求这个。因为你是你，独一无二，我才会喜欢你。你情感丰富、骄傲任性、杀伐果断、睚眦必报，压根不用担心你吃亏。高兴起来像哮天打招呼一样创人，难过起来像哮天一样呜呜难过，任性起来非得创人。这样我都很喜欢你，会想念你，这是我的小福包，其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杨戬松开手，默默用头顶我肩窝撤离拥抱。

　　“你看，不就是这样吗？”

　　蓬松的狐狸毛甩我一脸，不痛，还有点痒。

　　我哈哈笑出声来。

　　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他凑过来啃了我嘴唇一口。

　　这不还是完美映照结论。

　　漂亮的桃花眼里映满了我，我揽着他脖颈，透过这张面皮见到了杨戬的面容，闭上眼睛与这个吻相融汇。

　　在星星点点的幕布下品尝月华的气息。

　　待吻毕，我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杨戬的体温烧透了，被凉风吹的脸蛋都止不住发烫。

　　他他他，他之前也没这么亲过人啊。

　　这回换成杨戬发现我的窘迫大笑，他把我揽进怀里，胸腔震动的让我更加静不下心来，我恼意上头，势必要还给他，退出怀抱就回馈给他这个吻。

　　杨戬：……

　　杨戬不笑了，脸蛋红红静不下心来，我便跟胜利似地反问他还要来吗。他开开合合嘴巴，最后无奈蹦出三个字“我认输”。

　　我愉快的岔开话题道：“如果真有这样一座修罗城，按照你所说的特性，终有一天它会消失的。”

　　经过这些插曲，我才想起之前做的玉佩，从随身携带的乾坤袋里翻找一番，才找到压箱底珍藏的龙凤纹玉佩，我将作用大致讲了讲，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还是先戴着为好。

　　杨戬得知玉佩送给他时便忙不迭解下腰间玉佩，等我解说完了新的玉佩都系好，旧的塞我掌心，很自然地变成信物交换。

　　结果低头一看我腰间也有玉佩，非常丝滑的拿旧佩与我腰间的重新佩戴，并且拿走了换下来的玉佩说替我保管。

　　我：……

　　也行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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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山幕府，和风日丽。

　　“老张，你不觉得二爷最近奇奇怪怪的吗？”

　　康安裕在下值后换了一身平常的穿搭，瞧见院子里收完功的张伯时，没忍住凑上去跟他勾肩搭背，一起遥望了东边别院的方向，又鬼鬼祟祟环视四周，确认无人后压低声音，“该怎么说呢，就是觉得咱们二爷最近春风拂面、跟老郭算的那摸不着的红鸾星动了似的。”

　　“二爷不近女色，也没瞧见他跟阿朝姑娘还有咱妹妹以外的女性有过长接触啊。话说回来，阿朝姑娘好像第一回在梅山呆这么长时间。仔细想想，阿朝姑娘为人慷慨好交谈，如果我们有疑惑都能解答几句，实际上相处起来不难看出本质平淡，一切都平等疏离地入不了眼，除了都满外，也就跟咱们二爷会亲近许多。”

　　“每次来咱们幕府都是冲着二爷在这来的探望两天，二爷也期待阿朝姑娘的到来，就算阿朝姑娘走了，还能继续高兴好几天。”

　　“……等一下，话又说回来，当初是不是老郭夜观天象掐算二爷将要红鸾星动，算了半天算不出方向，过了几天二爷就把阿朝姑娘带回幕府，还跟我们介绍这是他儿时的姐姐、当幕府的座上宾……不会二爷心动对象真是阿朝姑娘吧？”

　　“……”

　　张伯时听完全部的分析面露诧异，手掌激动地拍康安裕的背让他吓一大跳，“嘿，早知道老康你三大五粗反应这么慢，我们就该另开一盘压你什么时候知道真相。”

　　“……好啊你们，得亏我拿你们当兄弟，结果你们知道真相也不知会我一声！”回味过来这话什么意思的康安裕愤愤捶了他一拳，被对方灵活躲开。

　　“哪有，我们还以为你不想八卦二爷的情感问题不参与进来，哪知道你居然比都满反应还慢的不知道真相，走走走，今天都满也来了，我带你参与进去。”

　　于是一会面便知道大家都十分没品的开始缺德押杨戬入赘，还是朝华嫁梅山。

　　都满这个又当庄家又下桌的，理所应当押杨戬入赘；而六个兄弟已经一半人倒戈压杨戬入赘，唯两个还□□地站自己二爷押了朝华嫁过来。

　　康安裕迟疑：我们步骤是不是跳得有些快，如果二人感情上成了，不能只是单纯成个婚吗？

　　都满就答：“郎有情妾有意的情况在你们二爷没有不能成婚的规矩下，二人水到渠成修成正果成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当然不开押注，我们只开小众的盘，流盘了请你们去八珍坊喝酒。”

　　康安裕咂摸着回味过来，那这就是主观上判定二人感情能成，不仅能成还能成婚，就是婚礼情况不确定。

　　于是他爽快的把钱押上：“嘿，够缺德的，我押十两二爷入赘。”

　　这很难得看二爷的乐子诶。

　　我知道都满拿我开盘的事情，当时他从天宫回来瞧见我跟杨戬待一块看了杨戬许久，之后就听梅山的麻雀聊八卦说他拿我们押注。

　　这盘注押的很微妙。

　　简直是一步到位，八卦都没什么好谈的。本来其他人稍微敏感一些能感知到我与小福包间有些不同，但小福包没说其他人嘴巴严的也不会随便打趣。

　　然后当前半挑开又被都满挑明有意还没发展，让幕府六圣押完注眼观鼻鼻观心的被带偏，不关心当前，去关心可能的以后。

　　我很好奇为什么会开入赘这个盘。

　　都满理所当然答：“阿姐你只会让别人加入你的家庭，以我对他们认识这么些年的情谊预告知一下。”

　　我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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