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将行

作者:成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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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王诞辰(7)


      &听雪轩

      “殿下怎么来了?”林倾墨倚靠在柔软的贵妃榻,挑眉惊讶不已看向来人。

      还以为经傍晚这一番折腾,宋洵八成恼了自己横插一手,不说惩罚,冷战也是要的。不想这小破孩回府第一件事,竟是先寻到听雪轩来了。

      不过来都来了,她自然不怕宋洵有心刁难,毕竟,这小破孩还需依仗她的医术呢。

      瞧着宋洵不大明朗的脸色,她大约也能猜到一二:“该不会是……后面夏王殿下来了,人家不乐意娶凌氏二姑娘?”从而打乱了你计划吧。

      宋洵猛然阴沉下来的脸色,恰恰验证了这个猜想。

      既然宋宸会中途插手,林倾墨暗自忖度,定然与雅雅脱不了干系,她还是知道了啊。

      接下来,宋洵将宋宸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皱起眉不认同:“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更逞论我们皇室子孙。宸弟也是天真,只要父皇一道圣旨下来,凌氏就得是妻。”

      林倾墨诧异抬起眼,眉梢稍冷微眯,重新打量起眼前之人。

      这么说来,若他也去求皇上下道懿旨,那么她这个肖王妃也做到头了。

      虽然早就知道,宋洵已有心爱之人,迫于无奈才娶了她。

      可是,有些话经过宋洵亲口说出来,总归还是不一样。

      心脏突然被什么给攥住,闷得难受,恰似溺水透不过气。

      林倾墨心里想着,是否一月余的相处、日复一日的陪伴让她对宋洵生出了异样的情愫。

      宋洵向来待她不错,以至于让她生出一种荒唐的、幻似镜中月的虚浮不实感。

      彼时,有人不知前世的相识相知,让他们在更早以前种下了因果和羁绊。

      一根幼嫩的藤条,在未察觉出来以前,悄然吐芽冒叶。

      林倾墨深深吸了口气,心上的酸痛渐渐褪了去。

      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沉思状态宋洵的身上,只是眼眸渐渐转冷。

      这次恐不会如了你们意。

      宋宸既是这般有把握,定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雅雅,只会为妻!

      夕蘅宫对坐着二人,一男一女。

      宫女们不敢说话,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裙摆。

      明黄色龙袍的男人拧着眉头,重重放下了茶杯,看向了身旁神色寡淡的女人。

      “朕真没有想到,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他居然甘愿舍弃亲王之位。对了,还是华容长郡主的女儿!”这些该死的南疆人!

      这要换作别的女人,他可能直接就下旨赐婚了,还犹豫个啥。

      偏这人是和明郡主。

      联姻大事涉及两国邦交,他不得不慎重考虑,征求岳贵妃的意见。

      “我国早在一年前就与南疆签下了和平条约,现如今小郡主嫁与夏王,依臣妾看,秦晋之美有何不好?”

      岳贵妃眉宇冷淡,捧起热茶啜饮着,姿态不紧不慢。

      “南疆心有不轨之人甚多,陛下忧虑南王受蛊惑,若是两国联姻,恰好可杜绝这些人的心思,皇上亦能高枕无忧,何乐不为呢。”

      他听明白了,岳贵妃的意思是,和平协约下北域南疆的关系依旧僵硬,可和明郡主若是嫁到北域来,南疆便会熄了滋事引战的念头。

      “皇上可莫要忘了,和明郡主的母亲、华容长郡主,她可是负责南疆所有大小的外交事宜。”

      南疆真要动了什么不轨的念头,也过不去她那一关。

      再说,皇帝只要保留了宋宸的亲王爵位,恩威并施强留他二人在燕京,把牧煦雅当做人质,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管,南疆必不敢轻举妄动。

      岳贵妃言之有理,即便如此,皇帝仍犹豫不决。

      “雅儿开朗活跃,宸儿安静温和,皇上何不成全。”

      岳贵妃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却是清晰地表明了立场,她是支持宋宸与牧煦雅的!

      皇上硬是把想辩驳一肚子话给憋了回去。

      对于岳贵妃,他是敬重的。

      这些年,岳欣虽不经常搭理自己,但每次她只要开口提条件,他必然会应允附和。

      不过这次,一头夹着凌太傅,一头夹着岳氏,涉及国之大事,皇帝心里也泛了难。

      岳贵妃只是轻飘飘扫了一眼,便猜到这男人再次陷入了纠结。

      茶水间映出她清冷的脸庞,也叫她回想起来皇上过来夕蘅宫前,宋宸专门找过她。

      宋宸跪下,言辞恳切激动,希望母妃能够说动皇上同意与牧煦雅的婚事。

      岳贵妃当然欣然同意,那是她唯一的孩子,她对这孩子的成长冷眼旁观,甚少给予过关怀。

      能为他争取的,一辈子也许就只有这么一件事了。

      瑜兰收到主子眼神示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不多时一阵喧闹声自外传来,看门太监的怒喝声打断了二人谈话——

      “大胆,尔为何人,居然敢擅闯夕蘅宫,皇上和娘娘正在里头,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看门太监与外头的人起了争执,动静还是惊动了里头。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皇上皱眉,正欲派裕禄赶人,却被岳贵妃拦了下来:“陛下,万一是要事呢,放她进来吧。”

      皇上正疑惑,就见瑜兰领进来一个小丫头,她盘着发,头上系了头巾。

      凑近了看,裙角和绣鞋上还沾了泥巴。

      这样的模样打扮,倒像是园艺丫鬟。

      “奴婢参见娘娘,”这姑娘一进来赶忙跪下,“……还有陛下。”

      “皇上,她是臣妾宫里专门打理花草的婢女玫兰。”

      “吵什么,刚刚在外头。”

      玫兰咬了咬唇,为难地瞅了瞅岳贵妃。

      岳贵妃视线转向她,面容平静:“哦,是本宫前日让你做的,你都处理好了?”

      玫兰忙不迭点头,“已经照娘娘的吩咐,奴婢已经将所有盆栽花修剪妥当了,只不过……”

      她看向摆在窗台雾感朦胧的白花,迟疑地问:“剩下娘娘宫里的这盆,不过云堇的修剪难度极高,娘娘考虑清楚了,要将它交由奴婢打理?”

      岳贵妃应是,玫兰刚准备抱走花盆,后背冷不防传来一声:“爱妃的心也太大了,手下的人做事毛毛躁躁,真要不小心弄坏了怎么办?”

      玫兰听罢脸一白,赶忙放下了云堇。

      岳贵妃勾勾手,示意玫兰把盆栽摆近来。

      “陛下担心什么,”岳贵妃纤细的手指温柔地抚上云堇的花瓣,“臣妾相信玫兰的能力,她定然不会把事情搞砸。”玫兰见势不对,赶紧跪下。

      “她祖籍在南疆,祖上三代都是园艺出身,自然学的一手好本事侍弄花草。”

      皇帝震惊,猛然转向玫兰,“你是南疆人?”

      他只给过一个宫殿招募过许多南疆侍女,而且发生那件事情以后,在那个宫里做事的所有人,几乎通通都被灭了口。

      玫兰据实道来:“是,奴婢原是关雎宫的粗使婢女小眉,承蒙贵妃娘娘抬爱,在先娘娘薨逝后调来夕蘅宫。”

      果然。

      皇上失了神,示意玫兰下去,也让裕禄退下。

      屋内只剩下岳贵妃与他。

      安静得连根针落下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贵妃,你想要什么。”

      这个女人不会无缘无故收留小眉,不光为人家改了名,还刻意让她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何况若没有她的授意,一个小小的园艺婢女,如何能有机会近身主殿。

      岳贵妃半分也无被揭穿的羞赧,大大方方地承认下来:“臣妾有罪,皇上下令处死所有关雎宫的宫人,臣妾却因为私心保下了她。”

      皇上默然,他自是不难猜想岳欣为何收留小眉,不过因为宋宸,这人提前被拉出来了。

      “臣妾所求唯二,还望陛下允诺。”

      “其一,为吾儿求得良姻,赐婚和明郡主。”

      “皇家自古多情种,宸儿有心,您为何不应允了他去?”岳贵妃对上他的眼睛,目光如枯井灼灼幽深,“那种无法圆满的感觉,皇上懂的应该比臣妾更深刻,您食之如髓却之无味,何必再欺加之于后辈。”

      “你向来看的通透,怎会不知道其中还有谁的手笔?”皇帝略带讥讽的语气,反问。

      “这便是臣妾所求之二。”岳贵妃不理会他的嘲意,继续说道,“关于洵儿的抚养权,还望皇上三思。”

      “你希望,肖王寄在你的名下?”

      他自然是知道前阵子,岳贵妃与皇后产生了些不愉快,皇后一怒之下还罚了贵妃禁足。

      自闺中好友薨逝后,岳欣总是郁郁寡欢,尤其是对皇后。

      宋洵的抚养权,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皇上摇头拒绝,却被岳贵妃一把拉住了袖腕,“臣妾知道,您一直都很信赖皇后娘娘,可是陛下,您当真相信栖桐的死,与她半分没关系?退一万步讲,关雎宫的池塘那么浅,如何能淹死一个活人,你告诉我,如何能!说到底,您也怀疑过她是不是,您回答我!”

      岳贵妃的声音有些尖锐,尤其是乍听到这个名字,皇上的身子控制不住颤抖。

      皇上一把挥开了她,神色冷漠至极:“贵妃精神不太正常,还是好好休息吧,朕下次再来看你。至于第一件事情,朕会好好考虑的。”

      说完他直接起身,头也不回地向殿外走去。

      “娘娘,你糊涂啊!”瑜兰飞奔而来,扶起跌坐在地的女人。

      岳贵妃失魂落魄,抬头紧盯瑜兰:“所以,连你也觉得是本宫错了?你也觉得魏凤栖那个女人清清白白?”

      瑜兰不忍说道:“娘娘,皇后与先娘娘乃一母同胞的姊妹,而且桐小姐生前也很敬重皇后娘娘,皇上不信也是自然……”

      “呵,你说他不信?”岳贵妃的笑掺杂嘲意,眺望着空荡荡的殿外。

      当年魏栖桐赫然淹死在关雎宫的荷池,此事本就蹊跷,皇上向来多疑,怎么可能真以为是一场意外。

      当时最有嫌疑的人,莫过于执掌六宫大权的魏凤栖。

      亲妹妹进宫后,夺走了帝王所有宠爱,还很快怀上了孕,恐怕魏凤栖心里嫉妒成狂,只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吧。

      皇上他,苦于没有证据,又忌惮魏国公府的兵权,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宋洵,他不希望太子势大,自然不会养在她岳氏名下。

      ……

      “小姐,你怎能同肖王殿下这般讲话,奴婢见殿下走的时候,神情颇为不悦呢。”

      不是月零说,就算有什么委屈和想法,私底下对她们说几句也就得了,可小姐非要与肖王殿下犟嘴,结果气得人家铁青个脸走了。

      烛光抛下,映在林倾墨绝色的侧脸,暖光熏得小脸颊绯红绯红。

      月零见她盯着空气发呆,也不搭理自己,气呼呼得推了她一把。

      “其实,”林倾墨小小声说道,“他真要生气了,那才好呢。”

      对她减少一些关注,不必非得揪着她一人盯着,省的未来行动不便。

      适逢沁荷送衣服进来,见月零一副生闷气的样子,捂嘴笑道:“公主别怪她,月零姐姐也是好心。”

      像个小孩子似的。

      “是哪家的丫鬟,生气了还得主子哄。”林倾墨斜了一眼某人。

      主仆一番打闹过后,月零也不恼了,开始帮林倾墨选第二天宴用到的首饰。

      林倾墨趁这个当口去沐浴。

      帝王诞辰期间,三天的礼服全由皇宫负责,内务府提前将礼服准备好送来,所以她们只需打理好主子的发型以及首饰就好。

      于是乎,两人就明天林倾墨佩戴哪家款式的头面、镯子,展开了热火朝天的讨论。

      不知怎么,两人聊到了刚入宫便一跃成为嫔位的瑛美人。

      外头人都传,新晋的瑛嫔娘娘貌美绝伦,放到在相仿年纪的女孩中间,也就东黎嫁过来的和亲公主宋林氏可与媲美一二。

      沁荷不服气,扬言明日的筵席无论如何也要压过这个瑛嫔的风头。

      林倾墨不知何时沐浴完毕,从内室走出,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我一个小辈,同人家后妃娘娘比什么。”

      月零忙上前接过毛巾,替她拭湿发。

      “对了,新的丹蔻还有吗?”

      俩人双双愣住:“公主的甲油,奴婢记得不是今早刚涂过?”

      面对二人的不解,林倾墨慢悠悠地抬起了手,将白嫩修长的手指展示在她们面前,无辜着脸:“你们瞧,真的掉了。”

      嘶——甲面上原本漂亮精致的朱樱色,现如今只掉的剩下了干净裸粉色。

      月零不免奇怪,这几盒丹蔻乃域外进贡,只奉皇室宗妃使用,质量自然不用说,按理讲不会差到水一洗、用一天就掉色的程度。

      林倾墨遗憾叹气:“唉,亏我还挺喜欢这个颜色的,配我酒红色的礼服最好看。”

      月零冲沁荷示意:“明天咱多带几瓶去,若是掉色也能补。”

      台上的首饰一件件被拿了出来,来不及收拾散落一桌,到处都是。

      烛光渐长,蜡油积厚。

      在林倾墨打了第十个呵欠,月零终于放下了手中两只钗子,经过一番眼神交流,两人决定今晚先弄到这里。

      “哎,你们弄完了?”林倾墨努力睁开了眼,迫使自己看起来清醒些。

      “小姐先休息吧,我与沁荷还要收拾一下……”月零回身看到了梳妆台上的大片狼藉,顿了一下,改变主意,“算了,明早收拾也不迟。”

      沁荷凑上来道了一句晚安,打算明日起个大早给她梳妆,保证艳压死那个瑛娘娘的风头。

      林倾墨笑了笑,将手从她身上抽出,温声道了句好。

      蜡烛很快被熄灭,黑暗瞬间涌进来,包裹了整个听雪轩。

      剩下静谧的夜,月光的绵延道起了无尽的长安。

      后宫另一处,却是灯火通明。

      正如林倾墨之前所想,今晚有些人注定要无法安眠。

      漪澜殿摔东西的声音不绝于耳,杖责下人的哭声撕心裂肺。

      宫里的人无不吊着一颗心,避之不及,生怕被这位祖宗的怒火波及。

      晋王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反被当众削去了兵部副侍郎的位置,也难怪明姬夫人动怒,花那么大气力部署,却只除去了一个夏王妃。

      连带着皇上对他们母子还失了信任。

      现在她正如热锅上蚂蚁,急得在宫里走来走去,思考弥补失误的对策。

      “娘娘,外头瑛嫔求见。”

      “谁?!”明姬夫人脚步一顿,面上满是不悦,“就……说不见!”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

      “可、可是瑛嫔说,面见娘娘是皇后娘娘亲口准许过的。”下人战战兢兢转述完,甚至不敢去看她即将挂下来的脸色。

      居然敢拿皇后来威胁她,明姬夫人冷笑,一屁股坐在了漪澜宫的主位上,拂袖宣道:“好啊,尽管放她进来,本宫倒要看看,葫芦里卖的是个什么药。”

      不多时瑛嫔进了殿门,见到的就是这个大架势。

      她倒是镇定,忽视了满殿浩浩荡荡的宫女,带着甜甜的笑,问:“姐姐,这么晚了没打扰你休息吧。”

      明姬夫人示意宫女收下瑛嫔的随礼,才不紧不慢地给她赐了座。

      这一开口也是火药味十足:“妹妹这么晚不睡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不会是因为陛下没召幸你吧?”

      皇上今晚没翻新人的绿头牌,径直去了夕蘅宫,这是阖宫都知道的事情。

      “妹妹,别怪姐姐说话难听,本宫向来性子如此,才会言辞直接——了一点。”

      今天宫里有多少女人,都在等着看她笑话。

      瑛儿看起来并不在意,恍若真没有听懂那话中别意,坦然自若:“姐姐所言甚是,但召不召幸是皇上的事儿,瑛儿不敢妄自揣度圣意。”

      转而话锋突变,她抬起了头,“陛下现在心思系在夏王殿下身上,顾不上嫔妾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委屈了姐姐和晋王殿下……”

      明姬夫人本就不喜年轻貌美的瑛儿,再加上对方巧舌如簧,态度恭却,嘴上却得理不饶人。

      一想到这个与她撞风格路子的女人,未来还要明晃晃抢她恩宠,心中积攒的那一肚子火气,烧得更加旺盛了。

      “本宫的儿子,还由不到你一个贱人操心!”说罢明姬夫人就要扬起手臂,狠狠给新人一个教训。

      却不想,她的胳膊被率先捉住,瑛儿咯咯的笑声刺耳欲聋。

      “姐姐别生气,我还有话要说。”

      当瑛儿视线扫向周围怒目而视的宫女时候,没有丝毫懦弱畏惧,完全没有了白日面对林倾墨的畏缩姿态。

      瑛儿缓缓凑向明姬夫人的耳边,轻声呢语:“这么多年了,姐姐宫里这幅《冬日忆春》,竟还留着呢。”

      明姬夫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脚步不稳连着退后几步,抬起颤抖的指尖对向她。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

      这副雪景图挂在漪澜宫多年,没人知道它的旧名,这幅画涉及到了她最隐秘的秘密。

      瑛儿歪头不语,目光斜向宫内其余人,暗示意味明显。

      明姬夫人努力平复下心情,挥手让所有人出去。

      宫内只余下二人,瑛儿先不着急解释,而是徐徐走到画作跟前,温柔地抚摸着雪景图,美眸里流露出几分怀念。

      她不说话,明姬夫人自然不敢说话,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人,眼都不眨。

      瑛儿的指腹缓慢地在色彩寡淡的线条上流离,游走在交错的笔锋下,产生了一种不真切的诡异感。

      画作上的雪景宏伟而壮阔,以寥寥几笔勾勒完成,绘有白雪皑皑的江面、银装素裹的柳林,与一座依稀可辨的木亭。

      移动的手蓦地停下,那是一棵柳树——巧合的是,它全图唯一的颜色,也是大雪覆盖下赫然露出一抹青翠的绿。

      明为忆春,实为怀柳。

      “别来无恙啊。”瑛儿嫣然一笑,“……柳儿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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