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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博利
“沈……”
“劳瑞，带着他们先回去吧。”
“那你们呢？在这等死吗？”
“不会，奥尔森要在这里研究育苗，如果研制成功，我会想办法把配方告诉你。”
“想办法？沈，你不打算回联盟了吗？”
“只要乔蔓还活着，我会带她回来。”
“沈……”
劳瑞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沈珺已经掐断通讯了。
“上校，将军说他什么时候过来？”卫三队长问道
劳瑞脸色不佳，可以说是第二个沈珺，能让劳瑞上校变成第二个沈魔头，那就说明问题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
“劳瑞上校？”卫三队长又小心翼翼叫了一声
劳瑞看了一眼被卫一队长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小孩趴在晁侯文的肩上，脸上带着临时做出来的口罩，小女孩本来就身体不好，地下楼层空气浑浊，来的第一天就发了高烧，幸好四个人里有一位是医生，不然来这里的第一个晚上小女孩就熬不过。
劳瑞咬牙说道：“走”
“走？可是将军……”
“马上撤离，这是命令。”
三艘星轨隐在雾霾里，只有尾灯若隐若现，其中一艘星轨驶入虫洞时尾灯闪了两下，这是劳瑞给沈珺的信号，代表着人质已经成功解救。
星轨驶入云层消失不见，沈珺在落地窗前转身向走廊深处走去，这一层的隐藏空间已经被分析出来，他现在要潜入进去。
最后一层如同迷宫，到处都是监控和巡逻的机器人，就算乔蔓他们无人看守，但他们在这一层的一举一动都能被艾博利掌握。
“先生，前面感应到有大量不明仪器，很有可能会有危险，不建议您前往。”
沈珺扣在右手手腕上的机械臂闪了两下红光，耳边挂着的智脑里响起了诺曼的声音。
沈珺并没有听取诺曼的建议，脚步反而还加快了。诺曼见劝阻无效，便自作主张打开了他分析出的这层平面图纸。
“前方右转，前进一百米就是隐藏空间，但里面全是监控，您得等我几分钟才能控制监控器。”
“要等多久？”
机械臂上弹出诺曼的立体人像：“先生，如果我的机身在几秒钟就能搞定，但很遗憾，您把它留在虫洞里了，并且还是放在敌方的机甲里的。”
临行前达希·佩雷斯把对诺曼的临时控制权交给了沈珺，诺曼和他们一起混入敌方，夏雷帮诺曼临时升级了一下系统，但在星轨上诺曼还是会被虫洞影响，所以在出发前沈珺掏出一节机械臂扣在自己手臂上，把诺曼的核心系统链接到了机械臂上，而诺曼的机身被他扣了一个虚拟手环扔到了敌方星轨的仓库里了。
刚换了一具躯壳，诺曼并不适应，到灰矮星这几天他时常死机，或者半道上死机，沈珺直接关闭了机械臂，命令诺曼能正常控制机械臂了才出来。
把一台价值不菲的机甲和一堆破烂扔在一起，沈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在他眼中，机甲就是一件辅助战斗的工具，既然工具坏了那就扔掉换新的，机甲的贵贱在他这里并没有什么差别。
“监控器入侵完毕，虹膜密码锁破解完毕。”
诺曼的立体人像消失，墙面自动向两边打开，紧闭的门已经被打开。
这是一间实验室，但实验室里没有人，所有设备都是自动在运行，不管是数据分析还是需要用到人的地方全部是人工智能代替的，这就是一间全部由机器人掌握的实验室。
“先生，检测到试验台后面还有一个很大的空间。”
沈珺绕过试验台往后走去
看到试验台后面的景象，沈珺短暂的怔了一瞬。
这个空间里一排排全是两人高的玻璃罐子，大概有一两百个这种装置，而罐子里装的都是同一个人——艾博利。
这人赤·裸的人体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每个玻璃罐子前都有一个显示屏，上面是事实监测数据。
“这些东西是活的还是死的？”
沈珺蹙眉盯着玻璃罐子里的人
“克隆人，但他们已经脑死亡了，理论上来说他们就是一具没有生命的皮肉。”
“理论上？”
“对的，这些克隆体脑袋上插满管子是用来保证大脑活跃。”
沈珺沿着这些管子的往尽头看去，有的管子连接仪器，有的管子连接的是一些装在瓶子里的液体。
“分析这些克隆体”
“好的”
手腕上的机械臂没了动静，沈珺以为诺曼又死机了，但没过一会一个略显呆萌的人工智能就滚着轮子向他走来。
这个人工智能只到沈珺的半腰，面上还一块黑色屏幕，能投影也能变出各种卡通表情，是一款老式的人工智能。
“先生”
黑色屏幕上显出一个笑脸
沈珺：“……”
“这里的机器人都在尽职尽力做自己的工作，我只在角落里找到这一台。”
“你能控制这里的所有人工智能？”
“当然，我可是宇宙文明时代，第一台被人类生产出来的全能型机甲，对被程序控制的人工智能有绝对控制权。”
沈珺从机械声音里听出了优越感
“程序控制？人为控制的不行？”
“抱歉，这个功能被格林先生制止了。”
沈珺抿唇不语，他突然想到乔蔓。
如果没有那场大战，那他和乔蔓一出就会认识，他们的父母是很好的朋友，说不定还会口头定个娃娃亲。他会和乔蔓一起长大，时刻守在她身边，防止像弗兰克这样肖想乔蔓的人靠近。长大后他们会相恋，然后结婚，还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平安顺遂的度过一生。
可是现实并不是如此，战争不仅让他们失去父母，还让本该一起上长大的他们分开，乔蔓一个人孤独的长大，兜兜转转又把他捡回家，陪伴他长大。
在灰矮星看到乔蔓那一刻，沈珺是真的想动手杀掉艾博利，也许是诺曼检测到他的情绪不对，机械臂里释放了一股电流，让他找回一点理智，然后诺曼告诉他眼前这艾博利只是克隆体，如果杀了克隆体，艾博利的思想会回到主体，这样一来他们就会暴露，不仅救不了乔蔓，还会加速她的死亡。
奥尔森说乔蔓坚持要再注射一支药剂为的是确认药剂会不会危机到自己生命，只有知道注射药剂后的下场，她才能计划接下来的事。
沈珺从小跟在乔蔓身边，她的所思所想他都了解，如果药剂不会危及生命，那乔蔓会在这里等着自己来救她，如果是第二种结果，那乔蔓就会不计后果激怒艾博利，然后把她可以分析出来的信息全部交给奥尔森，之后也许她能强撑着等到自己来见上最后一面，也许在把信息交给奥尔森后她就会放弃生命，一个人孤独的死去。
在听到乔蔓要自己放弃她的时候，恐惧和愤懑交织。他恐惧的不是乔蔓的死，而是乔蔓说不要他，他可以陪乔蔓一起去死，但不能接受乔蔓让自己忘了她，但他更恼的是乔蔓总是把自己置身在危险中，她什么都不怕，不怕危险，不怕坏人，更不怕自己会丢掉性命，她就像流浪世间的旅人，无牵无挂，随时都准备赴死。
“先生，克隆体分析完毕。”
机械臂上弹出克隆体的信息，其中一项引起沈珺的注意。
“每个克隆体都带有基因疾病？”
“是的，这些克隆体的身体年龄都停留在艾博利中年时期，也是基因疾病刚显出现的时候。”
“现在的医疗手段还处理不了遗传疾病？”
“先生，虽然医疗水平在进步，但疾病也会与时俱进，目前让医生束手无策的疾病，基因遗传排在首位。”
沈珺不想听诺曼给自己科普医疗知识，直接翻过这些信息跳到最后一页。
克隆体需要本体一些东西，血液、肢体、唾沫、头发只要可以提取基因信息的都可以，他想看看这两百八十一个克隆体，艾博利到底是用的什么来克隆。
手指、眼球、耳朵、腿、脚掌、皮肉还有内脏，身体能分离的部分全都有。
“看来艾博利先生把自己大卸八块了”
沈珺沉默不语翻看分析出来的资料，并没有反对诺曼的总结。艾博利的确把自己的身体大卸八块了，身体已死，思想在克隆体里来回交换，等到克隆体的遗传疾病爆发，他就转移到另一具克隆体上。
但克隆体的数量有限，如果最后克隆体用到最后一个都不剩，而他还是没能解决自己身体上的疾病，那他就只能和克隆体一起死去。
“我想我能理解艾博利先生为什么会执着于格林先生的不死研究了，但是人类为什么在面临死亡时时候总会做一些可笑的事？地球时代的人没有摸清宇宙规则，所以他们会追求长生，可是现在这个时代，宇宙规则人人皆知，为什么还会有人类追寻不切实际的东西？”
诺曼的问题沈珺无法回答，他关了信息界面，抬眼去看玻璃罐子里的克隆体。
“大概……人类本来就是贪心不足的物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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