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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苿莉作祟为金陵子弟题诗龙女救急违刺史一片好意
一早起来,李白问清了回安陆的路,辞别主人,骑着大白马上路了。正是草长莺飞花繁叶茂的人间四月天,李白一路望景观色,走得倒也逍遥自在。一日晚上,喝过酒,用过饭,李白跟店家打听回安陆的路程。
“少则二十五六日,多则一个月。”店家道。
“这就奇了。”李白道,“我起身的时候,主人告诉我半个月就到,走了七八日,如何反倒越远了?”
“客官从什么地方来?”店家问。
“我从清溪江李家庄来。”李白回道。
“是客官走错了。”店家解释,“从清溪江到安陆,应该往西北方向去,你却往东北方向来,如何能不越走越远?”
“这条路前边是什么地方?”李白问。
“再有五六日的路程,就是六朝古都金陵了。”店家回答。
叙一会儿话,店家出去了,李白继续喝酒。明明是问好了路回安陆去的,如何会走到金陵的路上来?李白如何也想不起来是什么地方走错了。
第二日,用过早饭,仔细问清回安陆的路,李白又上路了。晓行夜宿一路风尘,第三日晚上,李白又跟店家打听去安陆的路。
“少则也得一个多月。”店家回答。
李白不由吃一惊:莫非又走错了?“那此地去金陵还有几日路程?”李白又问店家。
“去金陵近,多则三日,少则二日就到。”店家回答。
真的又走差了。可是,临行前问得清清楚楚,如何会走差呢?突然,李白想到了一个人。再仔细想想,觉得这件事非她莫属。李白诗人情怀,也不生气,会心一笑,从身上掏出那支宝贝笔来,摘去笔帽,那小白花又如期而至。李白看着小白花道:
“都是你做得好事,快快现身,给我说清楚,为何要这么做?”
只觉一股异香扑鼻而来,眨眼间,一个丽人已经站在面前,浅笑盈盈,晕生双颊,朝着李白轻轻一福,娇声道:“哎哟,相公这是怪奴家了。奴家这也是为相公好,六朝古都之地,曾发生过多少风花雪月的风流事,不去看看,岂不可惜?”
“我看你为我是假,为你才是真的。”李白故意假嗔道,“你是怕回到安陆见到我妻子,是也不是?”
“二者兼而有之吧。”茉莉仙子道,“奴家确实怕见到贵夫人,想叫相公到金陵看看,这也是真的。”
“罢罢罢,李某且先依了你。”李白无奈道,“安陆,迟早是要回的,看你到时候如何自处。”
“过一日算一日吧。”茉莉仙子浅然巧笑,坐下来为李白斟酒,“奴家与相公本来就是镜花水月的缘份,想那天长地久的事也没用。”
夜里,李白在梦里又与茉莉仙子行那两相交欢的事。说起来也着实奇怪,自从与茉莉仙子有了这种事,李白在梦中就从未记起过妻子,好似茉莉仙子就是自己的妻子,与茉莉仙子就该如此。因此,做起那事来也就心安理得,无所顾忌。
早晨起来,李白不觉怅然一时。过一会儿,也就爽然释怀情绪好起来。用过早饭,骑在马上索性往金陵来。行到第三日午时,李白便骑马停在了六朝古都金陵的西城门前。
李白骑在马上久久不肯入城。他望着这座六朝古都,昔日花柳繁华之地,诗人情怀已是不由不禁如潮如涌轰然而来。试问前朝明月几何,物是人非全然已不是当年模样。想当年,多少人欲王欲霸逐鹿中原,偶尔有人捷足先登快手先机,可如今又在哪里呢?得天下者无不想自己的江山千秋万代传下去,可到头来无一例外全都拱手送给了他人。祖宗们得天下时何等的英雄豪杰,而子孙们又如何统统的如此狗熊草包?时世逆料如此,也真让他们的先人们丢尽了面皮。
怅惘之余,李白徐徐打马进城。他也不急着找客店投宿,信马由缰只在街市上随意遛达。由西城街到东城街,又由东城街到秦淮河,一路盛景,满目繁华,这真是:人事好比东流水,前波逝去后波流。这一路转下来,已是日落时分,李白突然感觉肚子饿,待要找客店时,一时又难觅踪影。猛然见前边不远处有七八个年轻人围在一起说话,李白下了马拉着缰绳上前问话:
“请问几位公子,附近可有较好的客店?”
几个年轻人停止了说话,扭过头来,一时都愣住了。俄顷,一位年轻人问李白:“请问先生可是西川的太白先生?”
李白不由一愣,心想自己第一次到金陵,并没有熟人,这些年轻人如何会认得自己?恍惚之际,他还是礼貌地点点头,回答道:“我是李白,不知几位公子如何晓得在下的名字?”
“你真的是会作诗的那个李白李青莲?”一个年轻人又问一句。
“在下是会诌一些诗。”李白仍然含糊道。
“先生要找客栈,我们领先生去个好去处。”
几个人拉马的拉马,搀人的搀人,拥了李白往前走。李白见他们并无恶意,也就放了心,但仍不明白他们如何一见面就能认出自己,因问道:
“敢问几位公子,李白与几位素未谋面,几位如何一见面就能认得出李白?”
“我们听别人说的。”一位年轻人道。
“我们喜欢你的诗。”又一位年轻人道,“只要有见过你的人,我们就打听你的模样。有人说你身高八尺,面白如粉,三绺美髯飘拂胸前,更奇怪的是浑身光洁如新,一尘不染,别的人谁也做不到,故此我们一眼就认出了你。”
原来如此。李白会心笑一声,心里言道,想不到自己的几首歪诗,竟然赢得这么多年轻人如此喜爱,也真出乎所料。少时,来到一家客店,年轻人们显然是这里的熟客,一进门便大呼小叫道:“掌柜的,快拾掇一间上好的房间,再拿好酒来,银子记在我等账上。”
“这可使不得。”李白一听急起来,“初次见面,如何能让几位替李白掏银子?李白初来乍到,少不得还有麻烦几位的地方,这顿酒就算李白谢大家了……”
店家正好来上酒,看着李白笑道:“跟他们你就别客气了。”
一位年轻人接过话来道:“在我们面前,你千万别提银子,只是这诗……你得每人送我们一首。”
李白见年轻人如此说话,知道是一片真情,也就客随主便,不再提银子的事。提到诗,李白不免有些糊涂,因问道;“几位公子让李白送诗,不知如何个送法?以何为题?”
“这个先生自便。”一位年轻人道,“只要先生是有感而发,以什么为题都可以。”
“那就以金陵六朝古都为题如何?”李白道。李白一路看下来,满腹诗情已是咕涌回荡不吐不快。
“这样最好。”年轻人们赞同道。
店家拿来了纸墨笔砚,李白援笔濡墨正要写,一位年轻人伸手拦住,指着自己的衣襟道:“请先生写在这里。”
李白一愣。他还从来没有在人的衣襟上写过字,犹豫道:“这好端端的衣裳,写了字还如何穿?”
“如何不能穿?”年轻人听了笑起来,“我等要的就是这个范儿。”
李白遍游天下,作诗无数,却也有见识不到的地方。见年轻人们如此爱惜自己,以至到了张狂地步,心下甚为感动,便援笔在年轻人衣襟上认真写道:
晋家南渡日,此地旧长安。
地即帝王宅,山为龙虎盘。
一人写罢,一人抖着衣襟近前来,李白接着写道:
金陵空壮观,天堑净波澜。
醉客回桡去,吴歌且自欢。
一人衣裳的颜色深了些,写了字不甚清晰,情急之下,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来,铺在李白面前。李白又写道:
地拥金陵势,城回江水流。
当时百万户,夹道起朱楼。
一人抖着衣襟又近前来,李白写道:
亡国生春草,王宫没古丘。
空余石湖月,波上对江洲。
一人摘下帽子来让往帽子上写,李白又写道:
六代兴亡国,三杯为尔歌。
苑方秦地少,山似洛阳多。
又有人摘下帽子让写,李白又写道:
古殿吴花草,深宫晋绮罗。
并随人事灭,东逝与沧波。
……
这群金陵子弟对李白可谓迷恋绝倒,连日来穿着李白题诗的衣裳,戴着李白题诗的帽子,陪李白玩,陪李白吃饭喝酒,而且不让李白提银子的事,一应开销全由他们出。李白过意不去,而且声明自己也并不缺银子,要求分摊一些,立即遭到他们一致反对。李白见他们几日不换衣裳,已经见脏,问他们脏得不能穿了怎么办,他们说实在不能穿了就挂起来,反正是不能洗掉。如果有办法洗不掉最好。李白内中一阵翻滚,几乎为他们的真挚之情掉下泪来。
这一日,李白提出要到凤凰台去看看。几个人一听,全都哑了口。其中一人道:“去凤凰台,先生一人去吧,我等就不奉陪了。”
“这是为何?”李白奇怪,问道,“莫非身上没银子了?今日出去,一应开销算在李某身上,不劳诸位破费。”
“不是银子的事。”一位年轻人道,“相传凤凰台是个通仙之地,若是一个人上台去,运气好的话,就能看到去而复返的凤凰。这么多人去,可就没有好运气了。”
“原来如此,多谢诸位为李白想得周全。”
众人辞去,李白让小二挑了两坛酒,自己也徒步一路往凤凰台来。凤凰台位于金陵城东南,相传南北朝时,有三只凤凰集于山上,遂起台于山中,谓之凤凰台。台高数丈,借山之势,东望紫金山,西窥雨花台,远眺长江,近睹府城,一应胜景历历尽收眼底。凤凰台不成文规定,只要有人先上了台,其他人便不能再上去。李白到的恰是时候,台上空无一人。李白让小二把酒放下就回去了,自己摆三只碗在台中央,一一斟满,先自饮了。又重新斟满,一字摆开,仰首望天,哦声吟道: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俄顷,又曼声吟道: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李白端起一碗酒,就地转一圈,仰望青天,忘情长歌道:
三山半落青天外,一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一曲歌罢,仰望漠漠长天,轰轰然风雷之声传来,似有通仙之感。李白一连倾尽三碗酒,再斟满了,盘腿坐在台中央,微闭双目,稍有时,又哦声吟道:
置酒延落景,金陵凤凰台。
长波写万古,心与云俱开。
俄顷,又吟道:
借问往昔时,凤凰为谁来。
凤凰去已久,正当今日回。
李白坐在台中央,闭目凝思,想那昔日之凤凰来而又去;庄子言凤凰非练食不食,非梧桐不栖,非醴泉不饮,凤凰在这里驻足,足见这里一定有它的非凡之处。凤凰昔日在此驻足,安知今日不会再回来?世人皆言自己是谪仙人,若果然如此,今日登临你这凤凰台是客,你这主人,无论如何也该回来尽尽东道。
李白闭着眼睛,就这么天马行空般任思绪随意遐想。突然,身边传来一阵羽翼磨擦声,睁眼一看,面前有一只乌鸟。李白正心里起腻,心想没招来凤凰,却招来了乌鸟,这也忒煞风景了些。乍眼又看见那乌鸟是三条腿,立刻想起众多书里提到天界有三足乌的话,一时明白了这乌鸟也不是凡品,随点点头,朝着乌鸟微笑道:“敢问上仙,今日来在李白面前,可有什么好事要告诉李白?”
“这怕算不上是好事。”那乌鸟操着似人非人的声音道,“有个花仙藏在你这里,我是来带她回去的。茉莉仙子,快快现身。”
一阵浓香扑鼻而至,一身淡雅的茉莉仙子已经站在面前,也不理李白,只朝着三足乌点头施礼道:“信使因何到此?莫不是娘娘已经知道了小仙的不规?”
“这倒还没有。”三足乌道,“不日娘娘就要到芳林苑巡查,你若再不回去,恐怕就难保吉凶了。”
这时候,茉莉仙子方扭回头来,朝李白深深一福,深情地看着李白道:“如今奴家只得去了,以后相公要善自珍重。临行,相公可否再为奴家做一篇诗?”
此时的李白已是五内俱裂,泣不成声。二人虽是梦中的夫妻,时日久了,情愫渐生,却也觉得难舍难弃。李白一句道别的话也说不出来,好一会儿,才如诉如泣哦吟道:
翠叶光如沃,雕玉团瑞雪。
捣麝逐风起,清香压九秋。
“奴家谢过相公。”茉莉仙子再次朝李白蹲个万福,跟着乌鸟飞身去了。
李白坐在台上怅然不已。原本想上台来会会神仙,和神仙说说成仙之道,看看自己有没有成仙的可能,又谁曾想出了这等事。然而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益,一直到傍晚时分,李白喝尽二坛酒,家什也不去管,摇摇晃晃下台来。走了没几步,就被十几名军士拦住了。
“敢问你可是李白李先生?”为首的小头目问。
李白酒意正浓,抬眼看一眼军士,狂言道:“我自然是李白,姓李名白字太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四十多年走遍天下,只此李白二字。”
“是就好。”小头目坐实了确是李白,又道,“既然是李先生,那就请上轿吧。”
“我为何要上你们的轿?”李白看一眼停在前边的一顶轿子,嘴里含混道,“我和你们素不相识,为何要上你们的轿子?”
“听说你诗做得好,我们知府要见你。”小头目好言道。
“你们知府要见我,我却不想见他。”李白酒后狂言道,“我李白不求功名,不图富贵,从来与官府无涉,为何他要见我,我就得去见他?”
小头目见李白已是醉态,便不再开口,命军士把李白硬塞进轿里抬走了。
原来金陵子弟们穿了李白题诗的衣裳,戴了李白题诗的帽子,闹闹哄哄在金陵街头招摇过市显摆张扬,正苦于寻李白不见的知府得着谍报,自是喜出望外,打问清楚了,派军士抬了轿子等在凤凰台下。
轿子一路晃悠,到了知府衙门,打开轿帘一看,李白却睡着了。知府刘大人看着李白大梦酣睡的憨态,摇摇头笑言道:“早就听说太白先生狂放不羁,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目空一切如此,也真叫做官的汗颜。”
刘知府见叫不醒李白,只得命两名衙役守在跟前,一醒来就禀报他,他自己忙去了。时至午夜,李白从醉梦中醒来,揉揉惺忪的眼睛,看周围有些生疏,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如何会在这里?”
刘知府适时赶来了,看着疑惑的李白,一脸恭敬道:“太白先生这一觉睡得可谓痛快淋漓,下官在客堂备了薄酒小菜为先生接风,请吧。”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李白记起轿子的事,问道,“我李白一介书生,百无一用,不知大人如此上待李白,是何用意?”
“哪是下官上待先生,”刘知府笑着道,“如今先生是皇上的待诏上宾,下官有几颗脑袋,敢怠慢先生?先生请吧,有什么话,咱们在席上边吃边谈。”
“这不行,你得把话说清楚了。”李白听得越发糊涂,性急道,“大人抬我来也倒罢了,如何又扯到了皇上?”
“这本来就是皇上的意思。”刘知府解释,“只因宫里演唱的唱词太陈旧,皇上便招你进宫写新词,因不知你仙游何处,便四处发诏命寻你。诏命到本府已经半个月了,皇上的期限是一个月,下官不敢再耽搁,明日先生就得起身。”
“皇上召我进宫写新词,这事也实在奇了些。”李白已没有了醉意,坦然笑一声,回道,“皇上诏命,不得不去,顺便看一看京城的朋友也是好的。只是李白离家太久,得先回家看一眼。”
“这恐怕不行。”刘知府为难道,“皇上期限在急,回家的事,还是从京城回来再说吧。”
“也罢。”李白见知府面有难色,只得答应道,“一切听从大人安排就是。”
二人振衣入席,一名叫多儿的小妾站在一旁侍酒。刘知府看着不卑不亢洒脱不羁的李白,由衷赞叹道:“先生相貌清朗俊雅,卓尔不群,诗名遍天下,真乃神仙中人也。下官三生有幸,今日能够做东,请到先生。望先生开怀畅饮,就像你诗中所写,会须一饮三百杯,不醉不归……”
“刘大人差矣。”李白自视清高,却听不得别人的过誉之词,正色道,“在下一介布衣,空读几十年书,徒有虚名而已,并没有为朝廷为黎民做什么事。陪大人喝酒可以,一切过誉之词实在不敢当。”
“先生真乃快人快语。”刘知府脸上不免讪然,笑一声,自嘲道,“既如此,那下官就不饶舌了。下官有一事烦求先生,还望先生不要推辞才是。”
“大人不必客气。”李白道,“只要在下能办得到,大人尽管吩咐就是。”
刘知府先举起酒杯:“我们先干了这杯酒。”
二人举杯示意,一饮而尽。刘知府放下酒杯,擦擦嘴,一番扭捏后方才开口道:“不瞒先生,下官做这个五品知府,也是有诸多苦衷的。下官在这个地方已经待了十七年了,本来三五年之后就有升迁希望的,下官的恩师不幸仙逝,下官在朝里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升迁的事,根本轮不到下官。能这样相安无事,终其一生,也倒罢了。去年一位钦差来金陵,嫌下官招待不周,回去奏了一本,差点把下官削为平民。多亏贺老在皇上面前添了几句好话,才于幸免……下官并不是苦意恋栈,实在是人口多家累不堪。若是丢了这份差使,家里几十口子立时就没有饭吃。虽说为五斗米折腰并非本意,却也是没办法的事。先生此去,若皇上问起金陵的事,务求先生为下官美言几句。唯其如此,下官头上的这顶帽子忽许能多戴几年……”
表面看上去势势派派一郡知府,不想也有这么多苦衷。李白听了,已生怜悯之意,言道:“皇上若真的问起金陵来,李白一定尽力。”
“那下官这里先谢过先生。”刘知府抱拳施礼,又道,“皇上限期一个月,如今半月已过,时日无多,路途又远,下官不敢多留先生。今夜小酌就算为先生饯行了。夜里好好歇息,明日一早,下官打点银两,派两名公差护送先生进京。”
“万万不可。”李白拒绝道,“李白何德何能,劳大人如此礼遇?银子不劳大人破费,李白尚有足够的银子在路上开销。公差也不必派,李白自在惯了,有两个人在身边,反而不自在。”
刘知府为难道:“先生不收,那就是不肯帮忙了?”
“话不是这么说。”李白道,“忙肯定是要帮的,但银子不能收。”
“下官一心结交先生,看来先生是不给这个面子了?”
“大人多心了,李白只是不缺银子。”
“路上多带些银子总是好的。”刘知府道,“至于公差,这是下官的职责。不派人护送,路上出了事,下官担待不起。”
“那就随你。”李白见他说得真切,只好同意。
刘知府看一眼侍立一旁的多儿,又对李白道:“多儿是下官新近买的一名侍妾,模样虽说不上闭月羞花,却也差强人意。最为难得的是此女子粗通文墨,会体贴人。今晚就留下陪侍先生,明早走的时候带上,聊以排解旅途寂寞。”
“此事万万不可。”李白急忙阻止道,“男女之间要有情有义方可,确不可随意苟合,行那猪狗不如之事。”
“先生高风亮节,洁身自好,是下官错看先生了。”刘知府道,“下官看先生身边没个女眷,多有不便,实在也是一片好意。先生还是带上多儿,饮食起居方便些儿。”
“谁说先生身边没有女眷?”随着话音,浅绿女子兀然站在三人面前。
“你……”刘知府吃一惊,张口结舌问,“你……是从哪里来的?”
李白见了,知道是如何回事,但也不便道破。只听那浅绿女子道:“我就是太白先生身边的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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