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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这就……搭上线了？
宋尧一顿骚操作看的那群苦哈哈守在门口的小厮、学子眼睛都直了。
全然忘了就在刚刚还在心里嘲笑宋尧异想天开、在做无用功。
有些脑筋灵活的，已经开始朝她套近乎……
宋尧权当没看见，和货郎约定明天再租用他的家伙式之后，施施然冒着风雪离开的背影深藏功与名……
“小哥哥，烤烤手。”
刚上马车，林卓赶忙给他手里塞一个暖炉。
宋尧混不在意的笑笑，告诉他说：“我没那么娇气，还有这件事没办成之前，你不许和二爷透露半个字。”
林卓瘪瘪嘴，不情愿的点头应下。
·
马车刚稳稳当当停在杨家大门前，早有围在门口玩耍的孩子报信，杨家人除了宋雨都到齐了，揣着手堵在门口——
不用怀疑，是徐家丰盛年礼的功劳，让他们过了个油水颇足的年，现在杨家人看到宋尧简直比看到财神爷还亲。
对此宋尧觉得没甚所谓，经过徐二长达半年的教导，他已深谙如何拿捏人心。
如果手指头缝儿里漏出来的一点儿好处就能让妹妹在婆家过上舒心日子，他乐的如此。
“他大舅哥，来了？”
“……”
他“嗯”了声，微笑解释自己不放心宋雨月份大了，路过的时候进来看一眼。
说话间，林卓从车厢里搬下大包小裹足有十几个。
宋尧挑了一份点心给二老，他们推脱几句后就接过了。
“舅舅过年好！”
被杨大嫂推出来的孩子怯生生叫了宋尧一声，身后杨大嫂笑的极为谄媚……
杨老爹拧着眉头斜楞眼皮下浅的儿媳妇一眼，不过大正月的，又有外人在场，还是在自家大门口，他也只能堆着笑脸道：“孩子不懂事，他大舅哥，外边冷，赶紧进屋……”
宋尧摸出十几个四四方方的小纸包，每个里面都有十个铜板，他全都分散给了杨家一伙猴孩子们。
农家的孩子大多数是没有压岁钱的，如果有的话，也是给男孩，一个两个铜板这样，不会很多。
十个铜板塞在一个红包里，晃动间还能听到铜钱碰撞“哗啦”声响，这群孩子别提多兴奋，就连大人也跟着开心……
“哥，我身子沉不想下地，你坐……”
杨炎识相的去了爹娘的屋里烤火，林卓和马夫猫在车厢取暖，小小一间厢房里只有宋尧兄妹。
六七月大的孕肚已经很大了，宋雨小腿肿的厉害，压的腰酸，屋外又冷又滑，她就更不想出门，已经在火炕上窝了好些日子。
“要听大夫的话，早晚吃过饭在里屋慢慢走走，还有不到三个月，坚持坚持小雨……”
肚子大了不少，人却消瘦了，宋尧疼惜的目光不断在她脸上打转。
“是他们……欺负你了？”
宋雨摇头，尽管竭力压制，再开口还是染上哭腔：
“……哥，我怕……”
村口二牛先后两个媳妇儿，都是生孩子的时候难产，生生疼死的…
还有宋家庄宋金宝的娘，也是难产死的…
月份一天大过一天，对于生产的恐惧就一直笼罩着宋雨。
从小没娘，没人教宋雨这方面的知识，她也没人能商量。
婆婆毕竟不是亲娘……
她白天黑夜的胡思乱想，一闭眼就是自己满身是血的样子……
“别怕，哥已经替你找了最好的接生婆，快临盆的时候就让她住到家里……”
宋雨揩掉眼角泪珠，牙齿不安的咬着下唇。
“哥…我还是怕，我要是有个万一，你一定要照顾我的孩子……”
自幼和哥哥相依为命长大的她，最是懂得孤儿的难处。
有了宋大伯一家的前车之鉴，她完全不相信杨家的人，甚至不相信杨炎……
宋尧顿时觉得好气又好笑，没忍住抬手敲敲她小脑瓜，“成天胡思乱想些什么，会没事的，哥保证你一定能安全生下小宝宝…”
宋尧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不知是说给宋雨，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好容易才安抚好宋雨的焦虑情绪，她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宋尧的手臂安稳睡着。
“大哥，用过晚饭再走吧，厨房已经在预备着了，大正月我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出家门啊。”
自从和宋雨成婚之后，并未如预期中一样要承受徐家的怒火不说，相反杨家沾了宋尧的光，日子一天好过一天……
杨炎打心眼里感激自己的大舅哥，是真的像留他在家吃顿饭。
宋尧婉拒了，说家里有人等，另外还告诉杨炎要注意宋雨的情绪，多陪陪她，大小事别怕麻烦，一定要让人捎信给自己……
·
马车旁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狗皮帽子上已经落了薄薄一层雪花。
见宋尧出门，苍老了许多的他立刻谄媚笑着，想要上前，不知想到了什么，搓搓手又退了回来。
“宋尧……你…你挺好的？”
短短半年，宋大伯已经老态毕现，鬓角花白大半，哪里还有他拎着铜烟杆抽宋尧的神气样子。
“好与不好，和你也没甚干系。”
“之前的事…大伯已经知道错了，都是你那个糊涂、黑心的伯娘挑唆的，你…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大伯计较了吧…”
无能的男人都有一个特点：少时遇事躲在祖母、母亲身后乐享其成；成亲后万事又让媳妇儿冲在前头扮恶人……
宋尧不欲和他多做纠缠，转身想上马车，宋青山却急了，赶忙拦在他身前。
“宋尧，大伯是真的过不下去才求到你跟前的，你就帮大伯最后一次？不然我们一家是真的没有活路了呀……”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前后并不连贯，还夹杂许多的不清不楚的脏话。
宋尧没费什么力气就拼凑出收回他们手里家产之后的事情。
搬到老院儿没几天，宋明就起了做生意的念头。
和二老商量着去城里先找个活计先干着，手里攒下点儿钱之后就干点小买卖。
宋尧都能做的风生水起，宋明觉得自己不能比他差。
对于儿子的决定，大伯娘二人自然是大力支持的，觉得不愧是自己的儿子，当真有志气的很。
所以给他带了足足的银钱，便让他跟着熟人一起去了城里。
先前几个月，宋明人虽然没回来过，但还装模作样按时往回家寄过几次钱。
可把宋大伯夫妻高兴的找不着北，觉得后半生能跟着儿子享福了，甚至一度开始意｜淫往后能把宋尧踩在脚下，用三分嚣张、七分不屑的语气告诉他——
就你哪点儿家底儿？我们才—不—稀—罕！
也就是入冬之后吧，事情开始朝着不对劲的方向发展了。
宋明还是不露面，托人捎的口信都是管家里要钱的，什么找了个老师傅学手艺，要送拜师礼、租房子要用到钱、生了场大病诸如此类的借口。
大伯父坐不住了，决定自己进一趟城，若真是宋明说的那样，为了儿子的将来，这钱就算勒紧裤腰带他也得掏，可若是这小子骗人……
宋大伯决定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猢狲！
可等他找到宋明口中的‘大作坊’，人家压根儿不认识什么姓宋的！
他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开始满世界找宋明。
硬是急得长了满嘴燎泡，还是一点儿信儿都没，问总是帮宋明捎信的车夫，他也说不上个所以然……
过了个没滋没味、提心吊胆的新年，前几天终于有了宋明的消息，不过焦急期盼孩子消息的大伯娘夫妻却是半点儿笑不出来……
来的是赌坊的人，个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见面只有两个字——“还钱”。
一张张按着宋明鲜红指印的欠条拍在桌子上的时候，宋大伯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六百七两……
整整六百七十两……
总出来的时候，他感觉天塌了，心都在滴血……
就算切成片儿卖了他，也凑不出这么些钱呐。
“这位爷，我家那个不孝子呢，我想先见见他。”
宋大伯还不算蠢，想着万一是自家儿子被威胁了，被迫写下这些欠条的呢？
为首那人大马金刀端坐宋家正堂，拇指不规矩的摩挲下颌，不清不楚的眸光一直在宋芝身上打转……
宋大伯心头一惊，赶忙站到女儿身前，挡住那些人不怀好意的视线。
“人扣在赌坊，凑钱吧，什么时候凑够钱什么时候就能见到人。”
“不过…”他眯起三角眼，拉长的语调威胁意味满满，听在宋家夫妻耳中犹如恶魔低语：
“赌坊的饭菜、床褥可不是免费的，他多待一日，就要多收一份银钱，你们自己考虑着…”
“咱们撤，不想要宋明狗命的话，你们大可以收拾行李跑路。”
他最后势在必得的眼神落在宋芝眼里，让她好一阵惊心动魄，心神不宁……
“天爷，这个孽障！！”
哀嚎一声，大伯娘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
被拔凉的冷水泼醒，数九寒天她硬挨着打了两个冷颤，吭都没吭一声。
“都是你娇纵出来的，现在好了，看你要怎么收场！”
“妈的！娶了你真是坏了宋家的风水！”
……
朝老妻发了顿泄火，宋大伯总算稍稍冷静下来，起码脑子能转起来思考问题。
他立马盘点了手里的银钱。
一共三十五两……
连零头都不够…
赌坊的人要六百七十两，甚至听他的意思，怕是六百七十两也打不住……
天塌了，是真真切切的天塌了。
大伯娘干涸的眼窝，一滴泪都挤不出。
若是宋尧爹娘留下的田产、房子还在手里的话，勉强还能凑出两百两，如今……
大正月的，宋家夫妇登了所有亲朋好友、邻居的大门，却因为夫妻两个名声不好，愿意借钱的不多，忙活几天也才堪堪凑了四十两…
大伯娘一度把主意打到了宋芝的亲事身上，可她也明白，就算女儿出挑，恐怕也没人愿意出几百两的彩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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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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