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余生，等你来

　　“那我跟沈烨谈恋爱的话，你可以跟我谈恋爱吗？”
　　沈澄一副见鬼了的表情：“？！！你你……你没毛病吧？！”
　　“哈啊？”许茸不解：“为什么要这么问？”
　　“怎么会有人想脚踏两条船啊！”沈澄凶巴巴地说：“许茸你太过分了，你这样烨哥会伤心的！”
　　“不能三个人吗？”许茸也有点生气，一跺脚，“那我就想跟你两个人，你不是不答应吗？那我能怎么办啊？”
　　“好啦好啦，我不跟你生气了。”沈澄以年长者的姿态拍拍许茸的肩，“我要是个女孩子，我才不会把烨哥让给你呢，唉，可惜我不是。”
　　“澄澄。”许茸握住沈澄拍她的手，两眼泛着柔光。
　　“又干嘛。”
　　许茸一边晃着他的手臂，一边含情脉脉道：“你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啊。”
　　“你说反了吧。”沈澄撇嘴道：“难道不该是我请求你跟烨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吗？”
　　“哈啊？”许茸没听明白。
　　“不说了，回去睡觉啦，明天周末还要帮沈妈妈打理琐事呢。”沈澄把手从许茸的手中抽出来，顺势拽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回去休息了。

　　自从那次谈话之后，许茸对学习上心多了，学累了就想七想八的。
　　为什么不能三个人在一起呢？虽然她确实没有喜欢沈澄那样喜欢沈烨，但是……沈澄不喜欢她啊，如果不三个人在一起，那怎么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呢？
　　而且……
　　许茸又想起来孤儿院之前的事情了。
　　那些人教她的东西，跟现在学的完全不一样。
　　在她看来三个人一起谈恋爱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沈澄仿佛听见什么污言碎语一样惊恐不及。
　　所以，她确实跟正常人不一样。
　　沈澄说他也不正常。
　　想到这，许茸觉得她跟沈澄般配极了。

　　不管怎样，他们毕业了。

　　在这一年的夏天，他们从孤儿院搬出来了。

　　“为什么不让澄澄跟我住一起？”许茸站在沈烨租的房子里跟他生气，“你是不是不想要他了？！”
　　“好好说话。”沈烨冷冰冰道。
　　“我们说好的，不分开的。”许茸好好跟他说。
　　沈烨嗤笑一声：“谁跟你说好的？”
　　他任许茸在沙发里发疯大喊大叫，一个人默默打扫卫生收拾行李。
　　被她吵得脑瓜子疼，沈烨浑身散发出寒气，大热天的许茸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又凶我。”许茸不再张牙舞爪，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委屈巴巴的。
　　“我还没说话呢？”沈烨不禁好笑，过去揽着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不准占我便宜！”许茸的腰被禁锢着，双腿晃荡着挨不着地。
　　“别动。”沈烨把头埋在她的颈窝。
　　许茸搂着他的脖子：“你不动我就不动。”
　　沈烨掀开眼皮，躺在她的颈窝从下往上睨她：“许茸，你知不知道老婆和兄弟的区别啊？”
　　“嗯？”许茸往后缩了缩脖子，“什么区别？”
　　沈烨忍不住：“我知道你傻，但不知道你这么傻。”
　　许茸：“……这句我听懂了，你在骂我。”
　　沈烨不承认，继续解释道：“老婆是要跟我一直住在一起的，兄弟不能，你明白吗？”
　　“哦～”许茸点点头，恍然大悟：“老婆是指我，兄弟是指澄澄。对不对？”
　　“嗯。”沈烨昂着下巴轻哼。
　　“可是……”澄澄也想当你老婆啊。许茸不敢跟沈烨直说。她了解沈澄，要是没经过他同意，许茸私自告诉沈烨沈澄喜欢他，估计沈澄永远不会理她了。
　　“可是，”沈烨接上她的话：“沈澄考进市重点高中，学杂费和住宿费沈妈妈帮他申请了免费的，所以沈澄只要靠自己赚取生活费就行了。”
　　“所以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沈烨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你不是跟澄澄考进了同一个学校吗？”
　　“嗯。”沈烨惜字如金。
　　“那你租房子完全就是因为我？”许茸越说声音越小。
　　“不是你说的别丢下你吗？”沈烨不答反问。
　　许茸撇着嘴：“这是我跟澄澄说的。”
　　“就这么喜欢他啊？”
　　许茸看着近在咫尺冷冰冰的脸，点点头小声：“嗯。”
　　“沈澄不要你了，别喜欢他了。”沈烨圈在许茸腰上的手又紧了紧，“我比沈澄好。”
　　许茸托着他的脸，问：“你是在表白吗？”

　　咔哒一声，出租房的门从外面用钥匙被打开了。

　　沈澄拎着自己的行李包，被门里的景象愣在了原地。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许茸被这话一惊，手慌脚乱地从沈烨大腿上跳下来，乖乖站好，低垂着头瞥沈澄，活像是被捉奸在床的模样。
　　“澄澄，我没有跟沈烨……”
　　话没说完，许茸就反应过来了，冲着沈烨咆哮：“你又骗我！太过分！”
　　沈烨依旧那副德行，耸耸肩道：“我又没说不准沈澄一起住。”再说了，沈澄帮他一起分担房租，他可没资格赶沈澄走。

　　两个房间，主卧给许茸住，次卧沈烨住，沈澄平时住校，周末才回来住。
　　周末放假的时候，沈烨就睡沙发，让沈澄睡床。

　　两个少年在学业和打工中来回奔波。
　　许茸倒是在中专技术学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很是无忧无虑。
　　甚至还有不少男同学追求他。
　　但是她不知道。
　　这事最先被沈澄发现的。
　　他当时被许茸气死了！以许茸那奇葩脑回路，说不定会跟他说都在一起不行吗？
　　所以沈澄趁着一个周末去许茸学校晃荡了一圈，放了狠话，许茸有主了，谁都不能打她主意！
　　后来有一次许茸过生日，恰好周五，沈烨去学校接她，才发现许茸的追随者还不少！
　　他冷冰冰地跟许茸讲，不许在外沾花惹草。
　　许茸居然还跟他开玩笑！
　　“放心，我最喜欢澄澄啦，要沾花惹草也是在家里跟你，怎么可能会在外面呢？”
　　沈烨：“……”
　　他竟无言以对。
　　这样平静的生活结束在许茸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

　　沈澄和沈烨高考一结束就东奔西走各处找兼职打工赚钱。
　　他俩忙着赚钱忙着学习，已经很久没陪许茸。
　　三个人中，许茸最晚成年。趁着许茸的生日，俩人商量着给她好好庆祝一下。
　　沈烨还有一会儿才回家，叫沈澄先去取蛋糕。
　　沈澄在外奔波一整天，汗水已经浸透衬衫，湿润的衣服又被太阳烘烤干了，印出一圈圈微微泛着黄光的小颗粒，那是汗渍。
　　等他拎着蛋糕开门进屋，就被屋子里许茸的呻.吟声惊吓到。
　　沈澄堪堪把蛋糕放稳，气得发抖准备开骂。
　　他那么好的烨哥，怎么能被许茸背叛呢。
　　啪的一声，沈澄一脚踹开出租屋的主卧。
　　许茸小可怜样窝在床尾抱着自己痛苦地小声哼哼。
　　她难受得像是放弃挣扎一样，就连那么愤怒的开门声都没能让她眼中闪现一丝惊恐。
　　“澄澄……”许茸目成心许，“救救我，我……好难受……澄澄，难受……”音不成调，越说越像是狐媚子在发挥功力。
　　许茸衣衫完整，完全不是沈澄想的那样，房间里也没有陌生人，只有痛苦的许茸一个。
　　沈澄瞠目结舌得立在原地，扶着摇摇欲坠的门框。

　　沈澄沉默了一小会儿，给沈烨发了信息说许茸不舒服叫他赶紧回来。
　　他看着蜷缩在地的许茸，迟眉钝眼道：“你在忍一会，烨哥马上就要回来了。”
　　“澄澄……”
　　听着许茸一声比一声轻柔地喊自己，沈澄还是心软地走过去把她扶起来。
　　沈澄一碰上许茸，她就跟条灵活的小蛇一样，缠绕在沈澄身上不肯撒手。
　　“小茸，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沈澄安抚她，搂着她并排坐在床沿，一下一下轻拍她的背。
　　许茸轻缓地摇晃脑袋。
　　她反手牵着沈澄拍她背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沈澄起先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许茸整个人都热气腾腾的。
　　有点像……发情热。
　　这个想法和手上的触感同时传递到他的神经末梢。
　　沈澄耳朵里顿时就响起了空鸣声。
　　眼前一花。
　　使出仅存的力气，把许茸撞到了门框上。
　　许茸觉察不到疼痛一样，舒坦了一秒钟，她还想要。
　　于是她跌跌撞撞爬起来扑进沈澄怀里，紧紧圈着他的脖子，贴着沈澄宽阔的胸膛，缓缓舒出一口气。
　　“澄澄……”鼻腔里还舒坦地喊他。
　　“小茸别怕，你在忍一下，烨哥马上就到了。”沈澄躲开许茸，禁锢着她双手，让她不得动弹。
　　沈烨一进屋就被这迷乱的气息激红了眼。
　　“沈澄！你对许茸做了什么？！”
　　沈澄只看见了救星，没看见沈烨眼中的怒火。
　　“烨哥，你终于回来了，你快过来，小茸她被……”
　　“出去！”沈烨目眦尽裂地从沈澄手里抢过许茸紧紧搂着，一把桑开沈澄，推得沈澄一个踉跄撞到可怜兮兮的门框上，伴随着沈烨的怒吼声：“滚出去！！！”
　　沈澄先是错愕了一瞬，后知后觉地自嘲一声，然后黯然神伤地给他们关好房门。
　　自己踱步到玄关，回头望了一眼，眼神暗淡无光，拉开门独自离去。
　　美好的时光留给了屋子里的人。
　　屋外头的沈澄被这炎热的天气弄红了眼。

　　等沈烨找到沈澄时，黑幕早已降临，沈澄被蚊虫叮咬得满腿的蚊子包。
　　看着枯坐在石凳上的沈澄，沈烨半蹲在他身前，边涂驱蚊水边道歉：“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沈澄抿着唇眉眼弯弯地摇头：“不是烨哥的错。”
　　红肿的蚊子包变得冰冰凉凉的，就跟沈烨一样。
　　“小茸没事了吧？”
　　沈烨冷着脸，手里温柔地给他抹驱蚊水，眼睛里寒若冰霜地睨着他：“给她放冷水里泡了一会儿，现在已经没事了。”
　　“嗯。”沈澄不知道该说什么，点点头，算是回应。
　　沈烨把手指长短的驱蚊水重新握在手心里藏着，起身跟沈澄说：“回家吧。”
　　“烨哥，你背我回去好不好？”沈澄抵挡不住沈烨冷冰冰的视线，说完就低垂着头。
　　知了唱了不知多少遍小曲，沈烨右手拽着沈澄的右胳膊，一个用力，左手顺利兜着他的大腿根，就把沈澄背在了背上。
　　“怎么还跟小孩一样，沈澄你是长不大吗？”
　　沈澄兴高采烈地在他背上晃荡着小腿，双手虚虚圈着沈烨的脖颈在他胸前随意地交叉着。沈烨每走一步，沈澄的手就前后摆动一下。
　　“在烨哥面前，我永远不想长大。”
　　天漆黑如墨，唯有他们居住的屋子闪着一抹微光。
　　那是许茸在等他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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