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另一个你

作者:再见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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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生活


      所以,这就是长大之后的人生吗?明明彼此珍惜,却为的那些有的没的,彼此纠缠、彼此误会,最后不停地错过?
      我回到家,蒋叔就来招呼我吃饭,说我爸妈去了医院,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刚要婉言拒绝,蒋姨出现在门口,狠狠拍了下叔叔的后脑勺,然后眯着眼朝我点点头笑了笑,就不由分说把叔叔拉走了。
      后来我就一直在房间里待着,有时候睡着了,有时候醒来。我拼命地想一些无聊的、琐碎的事情,想白佳丽是不是又在宿舍里打打闹闹,想怎么也考不了90分的听力课,因为我只要一停下思考,回忆就会开始肆无忌惮地波涛汹涌。
      混乱的时候我总会想,难免是要疯掉了。
      清醒的时候,我听得到外面若有若无的交谈声,比如江家的人从老家过来准备什么,比如蒋姨吆喝蒋晨悦“你都不知道动动脑子把满楼招呼出来跟人唠唠嗑儿吗憋坏了怎么办”,再比如,我妈不停和什么人重复着:“要是沉阁是个健康的孩子啊,我早就把满楼丢给他家了”。
      直到假期结束前两天,我都没有出过家门,更没有再去医院看一眼心心念念了十年的江沉阁,尽管几天之前我还说着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我他妈有什么资格和他说永远呢,他去世的时候,我都不在他身边。
      我站在病床前,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内心格外平静。
      说来也奇怪,十年前听说他死了,我差点儿没把我一辈子的眼泪都透支干净,现在他真的走了,我反而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我伸手碰了碰他,那么冷。
      “想告诉你的,不想告诉你的,最后不管我愿意还是不愿意横竖都告诉你了。上次我凶你来着,把我不幸的理由全归咎给你,那是我开玩笑的,我一点儿都不怪你……我原本以为我所有的想法只是伤害了他一个人,可我没想到会伤害你,你还笑着,其实你一定很难过的吧……江沉阁,说真的,你是我最应该说谢谢的人啊……谢谢你啊……”
      没有了微笑的江沉阁,居然很像那个人了,仿佛都是一具面容姣好却又十分冰冷的巨大躯壳,没有任何多余的、复杂的表情。
      就在那个瞬间,我像触电一般微微颤抖起来。
      原来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的啊!原来是我搞混了,原来全部都是我的错……原来是你像他,而不是他像你!原来你才是世界上的另一个他,原来,你是我遇见他之前的那个难以忘记的伏笔……
      “再见啊,江沉阁……”我像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终极答案一样笑起来,可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我找到了那张写着“我喜欢沉阁哥哥,是想做沉阁哥哥的媳妇的喜欢”的旧照片,认认真真地夹在了泛黄的相册集里。
      这是他的遗物,江叔叔给了我——虽然儿子的费用有人帮助,但他和阿姨还是找了零工,为了争口气,从早忙到晚,十年不见,即便是惊艳了时光的阿姨也难免没了当年的模样。“他每次手术前的晚上都会翻一遍,他总说,要是明天没醒过来,至少要带着和你们这些孩子的记忆死去。”
      我双臂环着集子跪在床前,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永别了哦,江沉阁,易满楼还是之前的那个易满楼,永远都不会改变,那个人的事儿我虽然放手了,但从今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委屈自己了,我一定努力,把新的生活活出个样子来,最后炫耀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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