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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吐苦水
吃饭的地方订在一家私房菜馆,郝南听说过那家店,菜好吃,价格不算贵,但是非常非常难订位置,据说有人想在那儿吃顿饭,得提前四五天预订才行,否则根本就没有空位,可见生意之火爆。
郝南开车到的时候还在纳闷,这李深岂不是几天前就已经打定主意要请他吃散伙饭了,否则怎么会提前订位置。
被服务员引着来到包间,李深和一个女孩已经在里面了。包间不算大,但是古色古香的,四周的墙壁都装饰着木饰木雕,整个包间像是个放大了又加了隔板的卡座,长方形的桌子,两边是长型木质软座沙发,适合五六个人的小聚,再多就坐不下了,要加座椅。不过今天看样子是位置富余的,就他们三人吃饭。
人齐了,李深拿菜单点菜,看得出他是常客,点菜几乎不用看菜单,郝南看他点得多了,出声提醒:“你悠着点,我们就三人,太多了可吃不完,别浪费了。”
李深笑了笑,对服务员说:“就这些吧,不够再加。”
待服务员走了,李深笑着对郝南说:“还没跟你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婷婷,X大高材生,还没毕业呢。婷婷,这是我朋友,你叫南哥就行。”
“南哥。”女孩长得很清秀,笑起来文文静静的,倒有点像大学时候的罗静。
郝南整个人还没从下午的震惊中缓过来,看着她的笑容有点恍惚,点点头,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整得气氛有点沉闷。
李深似乎一点儿也没注意到他的异常,他今天心情很好,连话也比平时多了不少,倒是那个叫婷婷的女孩一直很安静,她充当着一个倾听者的角色,没什么存在感的在旁边静静的吃饭。
“还好你今天不用上夜班,不然就白订位置了,你知道这位置多难订吗,要提前好几天,不然别想。菜倒是还不错,你尝尝,跟你做的味道也不相上下了。”李深笑着给他夹菜。
郝南点头把菜吃下,强打起精神来,笑着说:“你搬走之前的散伙饭还是要吃的,就算我上夜班也要赶来。”
“骗人的吧?”李深搞怪的做惊讶状。
“真的,你在我那儿吃住那么久,不吃你一顿,我都回不了本。”郝南开玩笑。
“嘿,谁吃谁呢,我可没少买宵夜回去。”
“宵夜大部分不都进了你的肚子吗?我都不怎么吃宵夜,你以后也少吃,饮食习惯太不健康了。”
“婷婷,看你南哥,三句离不开说教,你可不能跟他学。”李深转头对婷婷说,女孩脸红的掩嘴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天南地北的瞎扯,大都是李深在说,郝南和婷婷在听。吃到一半的时候,婷婷不好意思的说晚上还有课,就先行离开了。
待人走了,李深沉默了会儿,神神秘秘的凑过来说:“这女的怎么样?你看我要带她回去,我爸妈那能过关吗?”
郝南一口汤差点喷出来,瞪着他问:“敢情你请我吃饭是为了给你把关来了?”
李深白他一眼:“哪能啊,我找女朋友还犯得着让你把关?你不是年纪大又思想保守嘛,我就寻思着你跟我爸妈的思路差不多,你这关过了,我爸妈那关肯定也能过。这样他们看我有了女朋友,就不会再成天要我去相亲了。”
什么叫年纪大又保守,现在29岁已经老得称之为年纪大了吗?再说他那是思想传统,才不是保守!郝南腹诽,随即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顿时眉毛皱成了川字:“难道你不是真的喜欢婷婷,只是为了应付家里人?我跟你说,感情的事不是儿戏,你可不能这样玩弄人家感情!”
李深简直无语了:“别把我说得那么禽兽好吗?我当然对她也是有点意思的,不过感情这事儿,可没准,今天喜欢,明天可能就不喜欢了,要慢慢培养。再说了,就算我不变心,难道你还能管着她不变心?人一旦变心了,过去的感情算个屁,你能说之前那些就不是真感情?”
郝南沉默了会儿,叹气说:“我说不过你,反正你没跟人家确定关系前,千万别占人家便宜,两个人交往,女孩子总是吃亏的一方,要是弄个未婚先孕,你又不要她,她得多难过。”
李深眨眨眼:“我说郝南,你今晚感觉不对啊,是不是有心事,趁着我还在,你给我叨叨,说不定我也能给你排忧解难。”
“没有的事儿,今天散伙饭,我就不扫这个兴了,不说那些。”郝南摆摆手,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拿起手边的茶一口喝了,那架势不像是喝茶,倒像是灌酒。
李深是个聪明人,结合他之前话里话外的意思,猜出了点苗头,就没好气的说:“瞧你这熊样,肯定是为了女人对不对,是不是之前来看你那女的?”
郝南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李深心说你心事全写脸上了,我要看不出来那是眼瞎。他夹了菜边吃边说:“我住你家这段时间,去找你的也就那么个女的,不知道才怪。”
“她没去家里啊。”郝南疑惑。
“她是没去家里,不是被你在小区门口截住了嘛,两人在小广场上有说有笑的。小区大妈见着我还问呢——今天来的那是小南他女朋友吧?长得可真水灵,腰粗屁股大,以后好生养。”也不怪大妈看走了眼,冬天衣服穿得多,没看出来罗静的大肚子。
李深把小区那些大妈们说话的语气的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要是平时郝南已经拍着桌子笑开了,这会儿他却是从嘴巴苦到了肠子,原来在别人眼里,他们居然是那样的关系,不是小两口就是男女朋友,为什么自己就没有早一点发现呢,自己真是……唉!
见郝南的脸色更郁闷了,李深也觉得没意思,想了想说:“要不叫酒吧,看你心情不好,我陪你喝两杯,喝了就啥也别想了,一醉解千愁。”
郝南有点意动,可最终还是摇头说:“算了吧,我们都是开车来的,不能喝酒。”
李深眼珠子转了转:“没事,我们买回去喝,醉了就直接倒床上睡了,坏不了事儿。”
打定了主意,他也坐不住了,屁颠屁颠叫服务员结账。他叫郝南先回去,自己开车去买酒,郝南说他买,可是李深以他不知道自己喜欢喝什么牌子为由拒绝了。
郝南先一步到家,想了想没有下酒菜,就炒了盘花生米,酱了盘小黄瓜,桌上还有李深吃剩的牛肉干,也能凑合。李深很快也回来了,怀里抱着两箱易拉罐,还有些熟食。
“我在超市里顺便买了点熟菜,正好下酒,刚吃饭还没吃饱呢。”他把东西放下,笑眯眯的捏了颗花生米扔嘴里,嘎嘣脆,连声说:“你炒的这个花生好吃,现在的人图省事儿,都喜欢油炸花生米,就是没有炒的好吃。”
郝南看地上的酒傻眼:“这么多?”
李深笑得很豪气:“今晚咱们放开了肚皮喝,不够我车里还有。”
两人坐下来开始了第二顿,吃口小菜,喝着小酒,郝南本来郁闷的心情也有了一丝纾解。
酒过三巡,李深看郝南有越喝越猛的架势,话却没说两句,不由伸手按住他握着酒瓶的手:“我说郝南,我是跟你喝酒聊天呢,不是让你喝闷酒,闷酒伤身你不知道啊?”
郝南其实酒量不怎么行,但是他今天纯碎就是想喝点酒,他愣愣的看着李深,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摇了摇头。
“说说看,今天发生什么事了?昨天你还好好的,今天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没事那才有鬼了。说吧,说出来心里舒服一点,看你难受的劲儿我就不舒服。”
“这事儿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到现在也没整明白。”郝南叹了口气,又给自己灌了口酒。
“真跟女人有关?”李深试探着问。
郝南犹豫的点头,仗着酒意把心里的话都倒了出来:“你说我这人是不是女人缘特别不好,以前有个喜欢的女人,可是人家不喜欢我,这我认了,感情的事儿勉强不来。可是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对人好还有错了?你知道被个女人哭着说‘求你别对我那么好了’是啥感觉?我就觉得自己怎么就那么没用!以前对喜欢的女人好,人家不屑要,现在对另一个女人好,人家还是不要!你说,对人好是错的吗?”
李深这算是听明白了,果然还是感情问题。他暗地里磨磨牙,这个南木头桃花倒是不少,一会儿招男人,一会儿又招女人,简直防不胜防。
“那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要对这个女人好?”
郝南之前喝了太多酒,这会儿醉意来了,有点发晕的说:“没为啥,单亲妈妈不容易,我们又是认识的,能帮就帮呗。”
李深意有所指:“不止吧,你一没结婚的大老爷们成天往人家一个单亲妈妈身边凑,是个人都会想歪,以为你对她有意思。就算你是个已婚的,更不该往人单亲妈妈那儿去,人家会以为她是你在外面的小三。不管怎样,单亲妈妈事儿多,正常人能离多远就多远,你还自己往前凑,要说你没对她有啥想法,我都不信。”
“我就把她当妹妹,能有啥想法。可是她说她喜欢我,还喜欢很久了,你说这怎么可能?她喜欢我又不跟我说,偏要自己藏着。可藏着你就藏一辈子,现在说出来又算个什么事儿?这不是让我不知道怎么整吗?早知道你对我这想法,我……我……”郝南揉揉脸,感觉自己像是坐在棉花里,软绵绵的没个支撑。
“你怎样?你还打算跟她成双入对?”李深看着他脸上的两朵红云,不知道在想什么。
郝南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我就算早知道,也……也不会丢下她不管。”
“别想了,你该谢谢那个女人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她还算有点良心,不然等以后孩子生出来了,你们再弄点小暧昧,你不喜当爹还能有谁?” 李深笑着举杯,“来,这杯我们要干了,庆祝你逃过喜当爹这一关!”
郝南傻乎乎的跟他碰杯,然后整个人更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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