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掌心里的年轮

　　光之国终于扳倒了与之作对了长达三万年以上的安培拉，一时间举国欢庆，同时也有无法释怀的伤悲。
　　三万年，这个时间对于奥特曼而言并不是漫长得难以忍受，可以说现阶段的所有光之国的中流砥柱都或多或少地面临过它。
　　那是多么惨烈的回忆，烽烟处处仿佛在哭泣的星球，战友在面前化为光点消散，回家时只看见亲人贴身物品却不见其人的悲痛，这一切都不是可以随随便便被掩埋的。
　　可以说今天的家宴有一半的人都心不在焉。连向来没个正形的泰罗都颇为秀气地低头扒饭，一言不发。气氛居然没有平时的逗比感，还贴近了普通人眼中他们的形象。
　　数一数，还真是有十四位，足够凑一个《最后的晚餐》。
　　等吃得差不多了之后，奥特之母用指节敲了敲桌面，大家都有默契地停了下来，看向奥特之母。
　　奥特之母扫了一眼这么一大群人，向着尤里安使了个眼色，尤里安就带着一脸好奇的博伊走了出去——毕竟接下来的场景不太适宜儿童观看。
　　奥特之母一一看了过去，有些怅然，这么一转眼，当初那些只会在家中和后院疯玩闯祸的野小子们都个个这么像样了，时间还真是一样要命的东西。
　　“你们现在都已经大了，我们这些长辈的意见都只是辅助，一切都是要靠你们自己的判断来走下去。”奥特之母叹了口气，开始说话。
　　“我们看着你们长大，没想到孩子自己也是会有小秘密的，变成成人之后则更加如此。前一阵子的事情也不用我多说了吧，这个也不是我们不接受，现在都自己出来说清楚，否则以后连这个机会也没有。”
　　“诶？”梦比优斯有些茫然地看着尼桑们全部都站出来了，随即他也被希卡利牵起手带了出来。
　　奥特之母原本还是带着略微放松的眼神看着安坐在位子上的梦比优斯的，只不过在看见梦比优斯和希卡利一起走出来的时候，奥特之母的欣慰表情瞬间就裂了。
　　一时间居然只有奥特之母，奥特之父和爱迪还是好端端地坐在位子上的。看见这个壮观的景象，奥特之父也裂了。
　　艾斯拉着佐菲走到最前面，脸上一片坚定，只有微微颤抖着的指尖出卖了他的真正心情。佐菲沉默地反握回去，特意在走到最后一步停下的时候跨了一大步，站在比艾斯稍微前面一点，隐隐把他护在身后。
　　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这么腻歪什么都不用说了”的表情，然后统一退出房间，到旁边的客厅去等待。
　　奥特之母窒了一下，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三十六年。”佐菲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那是他们从挑明这感情到现在的时间。
　　奥特之母皮笑肉不笑地回答：“现在用不着你善解人意，老老实实听长辈说话。”
　　现在轮到佐菲被噎住了，艾斯握着佐菲的手紧了紧，表示安慰。
　　奥特之母没有漏过这些小动作，她却什么也没有说，仅仅是自顾自地开口：“佐菲。”
　　“是。”佐菲递给艾斯一个“放心”的眼神，应答道。
　　“你是长男，又一向早熟懂事，以至于以前的我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你也只不过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忽略了很多东西你是不是真的就能够承受，不知不觉你就变成了这样子。”奥特之母和奥特之父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说下去。
　　“我和肯那个时候很担心实际上非常孤僻的你，尤其是在那个人走了之后，你又像是回到了刚刚来到这里的那个样子。”
　　佐菲的身体突然一僵，但是持续的时间转瞬即逝，只有艾斯感觉到了佐菲片刻的不自然。
　　那个“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对佐菲尼桑有这么大的影响？更重要的是，他居然一点也不知情。
　　“你是个天生适合领导他人的好苗子，心思重也狠得下心。事已至此，我觉得你哪怕准备了几十种预案那都是不奇怪的。我也不多说什么，只要记住，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那就要为它负责。”
　　“实际上是一百二十四种预案。”佐菲小声说，后半句声音大了起来，“这是少数我一辈子都不会后悔的决定。”
　　“去去，对着我说有什么用。”奥特之母嫌弃地挥挥手，“要说也是对着艾斯说，保证说个够。”
　　无辜躺枪的艾斯终于从关于“那个人”的思考中回来了。
　　“母亲……”艾斯低低叫了一声，显得有些尴尬。被长辈调侃的时候他总是比不上佐菲的厚脸皮。
　　“都是自家人，不好意思个什么。”奥特之母轻描淡写，好像之前只是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之前也说了，都是自己家的孩子，虽然从小到大是佐菲陪着你比较多。这些年你功成名就，可也还是有不可避免的缺点。”奥特之母默默地感谢了当年自己看的一坨坨的专业书。
　　“比起你上面的几个哥哥，你比较冲动任性，往往就没有那么考虑周到。不要不相信，想想高格达行星就知道了。”奥特之母又赶紧加了一句来堵住正想辩解的艾斯的嘴。
　　“你这个大哥啊，多的就是一肚子的黑水，你们也算互补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你们能够互相扶持着走下去就是我们这些长辈最大的慰藉。”
　　“我们会的，一定。”艾斯用力点点头，用许下誓言的语气认真回答。
　　“死亡也无法把我们分开。而且，我不会死。”佐菲赶紧加上一句话表明决心。
　　看着母亲大人的眼神，已经差不多能成了。佐菲在心里面松了口气。
　　“最后一件事，作为你们一个招呼都不打就随随便便开始谈恋爱的惩罚……孩子没有两个以上，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除了奥特之母之外的所有人都噎住了。怎么就感觉母亲大人只是在怨念这个啊！
　　“我的要求很低，不影响生活工作就可以了。”奥特之父端起茶，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你们都是成年人，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奥特之父这样子的姿势原本是极有仙风道骨的，可惜现在看来配合着奥特之父的囧脸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佐菲微微翘起嘴角，显然心情极好。他知道，这场《最后的晚餐》，他们已经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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