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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你怎么在这里？”陆柿刚一进店里，下意识要找荀聿，“师尊呢？”
“他在楼上。”秦谆的眉头微微皱起，对陆柿一回来就找荀聿这件事不是很能接受。
“我上去找师尊。”陆柿指了指楼上，打着酒嗝儿上楼，木质阶梯在他沉重的脚步下“哒哒哒”响。
秦谆在下面看了几秒钟，等陆柿走到一半才快步追上去，他抓住陆柿的手臂，说：“先跟我回房间，我有话跟你说。”
“你等一下我先和师尊说会儿话，我这么晚回来他肯定着急了……”
“他知道我在等你，不会着急。”秦谆握紧了拳头，两人僵持在二楼楼梯口，“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就一分钟，我看师尊一眼就回房间。”陆柿比了个手势。
秦谆松开他，朝次卧抬了抬下巴：“你去，我在这里等你。”
陆柿看了看秦谆，然后走过去敲门，进了次卧，没有关门直接走进去。
荀聿正在靠窗的位置看书，看到陆柿进来后把书合上：“回来了。”
“嗯，我喝了一点酒。”陆柿小心翼翼地看荀聿的表情。
“你现在是大人了，可以喝酒。”荀聿说。
陆柿确定他没生气才松了口气，接着说：“秦谆说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说。”
“嗯，去吧。”荀聿抚了抚陆柿耳朵后面的头发，放他走了。
陆柿慢吞吞出了次卧，顺手把门关上，无视掉秦谆一双像是要吃掉他的眼神。
回到卧室他把阳台门打开，任凭微凉的晚风吹进来，回身问秦谆：“你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啊？”
秦谆走过来，靠在书桌上：“高考志愿，报C市的学校吧。”
C市是秦谆工作的城市，距离鹭江两千公里。
陆柿没想到秦谆是要说这个，他纠结该如何开口，他从没想过会报鹭江以外的学校。
以前没想过，后面认识了荀聿就更没想过。
秦谆看懂了他的纠结：“不想去C市？”
“我想，留在鹭江。”陆柿小幅度地点头。
“我的事业都在C市，你也知道我忙起来没有办法两市往返，你不想离我近一点吗？”秦谆说，“C市也有很好的学校的，不一定就比鹭江差。”
“我可以放长假的时候去看你。”陆柿也提出了解决方案。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是希望，希望……”秦谆深吸一口气，“我说过我会赚很多钱，我的就是你的，现在我做到了，所以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我没有要和你分开啊，大学很多假期的，我可以经常去看……”
“陆柿！”秦谆语气很用力地打断他的话，眼勾勾地盯着他，“你还要装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我喜欢你，两年前我就喜欢了，师尊也是知道的。”
“你在，乱说什么？”陆柿慌张地去关上阳台门，生怕被人听了去。
“我喜欢你，我想亲吻你拥抱你，我没有在乱说。”秦谆步步逼近，如果一头饿狼盯上了渴望已久的食物。
“你有病啊？”陆柿大叫一声，从床上一个打滚翻到门口那边，“我们不是兄弟吗？说好的一辈子做我哥哥的！”
“做你哥哥？我早就不满足只做你哥哥了，”秦谆看到陆柿要去开门便立即施了法打断他的退路，“你不知道我在C市的多少个日夜都是对着手机里的你释放欲望的，尤其是你在视频里冲我撒娇的……”
“秦谆，不对不对，哥，我的亲哥，你这样我害怕……”
秦谆笑了一声，再次朝他靠近：“你早就应该感到害怕了。”
陆柿的眼球飞快转动，最后认准了床头柜上的闹钟，他一个飞步跑过去抓起闹钟，对秦谆发出威胁：“你敢乱来，我就朝着我脑袋来一下！”
“小时候你就喜欢玩这一套，小柿子，你有时候甚至没有我了解你的多。”
狼来了的故事谁都知道。
所以秦谆是咬死了他不会、也不敢这么做。
因为他从小就怕疼得要命。
陆柿手指发抖，看着逐步逼近的秦谆，手腕一扬，闹钟“啪”的一声敲击着他的额角。
看着秦谆愣在原地，陆柿握着闹钟迟迟没有放下，头上钝痛感非常猛烈，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这时，主卧的门被推开，面若冰霜的荀聿走进来。
陆柿将他视作唯一的救命稻草，放下闹钟微微张着双臂，委委屈屈地哭起来：“师尊，他欺负我，我不要跟他待在一起了……”
“我哪有欺负你了？我在向你告白，你看不出来吗？”秦谆感到失措的同时也觉得非常无辜。
“哪有你这样告白的？”陆柿哭哒哒地反驳他，等荀聿走近便靠在荀聿的怀里，“师尊头痛，我流血了好痛……”
“谁能想到你真的会对自己下狠手，跟不要命了似的……”秦谆也觉得脑仁隐隐作痛，他退开几步，又觉得眼前的一幕刺眼无比，“师尊您这样不对，他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一直这样宠着他。”
荀聿替陆柿疗好伤，片刻后回头看着秦谆，说：“他若是无意，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陆柿脑袋不痛就把头点得跟捣蒜锤子似的：“无意无意，我无意的，师尊。”
“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秦谆烦躁地反问他，“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如今的我怎么也算得上帅气多金，你就不能喜欢我一下吗？”
“这种事情怎么能勉强……”陆柿为难起来，“我一直都拿你当哥哥的啊，我没办法跟你伸舌头亲嘴子，还有那个……”
“……”秦谆捂着头，仿佛刚刚受伤的是自己。
经历了一场惊魂未定的告白，陆柿说什么都不愿意和秦谆待在一个屋里，让荀聿带他回次卧。
回到次卧，荀聿倒了杯温水让他喝下：“你先睡，我去跟他说点事情。”
“师尊，我真的只把他当哥哥的。”陆柿保证道。
“师尊知道，睡吧。”荀聿把陆柿安抚下来才退出次卧。
陆柿不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什么内容，最终的结果又是什么，他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秦谆已经离开了，他留了一封信在主卧的书桌上，大概意思是为昨晚的事情感到抱歉，同时又再次表达了他的喜欢，最后也说不管如何他们都是一辈子的兄弟。
陆柿如释负重，把信夹到书本里。
玉雕铺里恢复了昔日的平静。
准大学生的暑假是漫长的，陆柿闲着无事，偶尔跟着荀聿学习雕刻技巧，自从荀聿教他握刻刀之后再也没有系统地教过他一些别的技巧，全靠他现场偷学。
也是这个暑假，他迷上了羽毛球。
秦谆知道后为他添置了许多球拍，他没有拒绝。
有几天陆柿背着球拍早出晚归，好几个晚上都是和一个女生有说有笑一起走回来的，然后在店里和女生告别。
他不怕荀聿撞见，甚至他希望荀聿能够问他这个女生是谁。
但是没有，荀聿一次都没有过问。
秦谆不再回玉雕铺之后，他也找不到理由再住进次卧了。
有时候陆柿觉得他和荀聿之间忽远忽近地发生一些变化，尽管这种变化可能是单方面的。
高考成绩跟他预估的差不多，他也如愿被本市最好的大学录取，金融专业。
九月初开学前，陆柿最后一次剪短了头发，他即将要经历为期半个月的封闭式训练，这是他正式住进玉雕铺后第一次和荀聿面临分别。
以他对荀聿的了解，他不在的时候荀聿一定每天至少十六个小时是在工作台上度过的。
于是他到附近的手机店买了一台手机回来，并严肃地告诉荀聿劳逸结合很重要，所以他每天晚上都要打视频查岗。
他的要求荀聿从来不会拒绝的，这次也不例外。
荀聿一向沉默寡言，陆柿总是担心留荀聿独自在家会很孤独，他甚至有一瞬间产生过放弃继续上学的念头，就想待在这个小铺子里每天陪着荀聿。
他的人生很短，荀聿的人生却很长，他所认为的长情的陪伴于荀聿而言不过漫长无尽人生中的短短几十载。
所以这种时候的他是自私的，他只是想多留荀聿在身边，仅此而已。
开学这天，荀聿陪着他去了。
今天荀聿身上穿的衣服是他精心搭配的，手工定制的西装三件套，反正仙人不会热，负责帅就对了。
在他们收拾床铺的时候其他室友也陆续到了，简单寒暄过后他们都会问荀聿是谁。
每当这个时候陆柿就大大方方地说：“我哥，也是我师父，他做玉雕很厉害。”
“传统雕刻手艺，确实厉害。”
“哥这身气质，我还以为是金融圈哪个大佬呢。”
“你什么眼神啊，哥这气质明显是老总级别，金融男才哪儿到哪儿啊，这不是形容屌丝的么？”
“好好好，咱宿舍四个都是未来的屌丝！”
“管你屌不屌丝，能赚钱就是大佬！”
陆柿跟他们简单聊了几句，然后带着荀聿离开宿舍去吃食堂，他其实也没什么吃食堂的经验，现场学着其他学生和荀聿一同体会。
吃着吃着，他感叹一声：“要是能和师尊一起上学就好了，这样我们可以每天吃食堂，你就不用下厨，多好。”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已经吃腻我做的饭了。”
“当然不是，”陆柿态度诚恳地摇头，“我只是不想你太辛苦了，但是我又不会做饭。”
“有我在，你不需要会。”
“那你觉得这几年辛苦吗？哪怕只是一瞬间。”
“没有，一瞬间都没有，”荀聿用筷子夹起一块排骨肉喂他吃下，“今天怎么了？”
“不知道，”陆柿再次摇头，“可能这就是所谓的雏鸟情结？想到要离开你一段时间，有点不习惯。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徒弟很没用？当年也是我缠了你一个晚上你才勉强同意收我为徒的……”
“我并不会在你长大之后就要求你脱离巢穴，你依然可以依赖我，至于困扰你的另一个问题，以后不要再妄自菲薄，知道吗？”
“师尊，我这辈子都不想离开你了，你怎么那么好啊？嗯？嗯？嗯？”陆柿左右摆着脑袋。
荀聿被他逗得一笑，说：“吃吧，不是还要带我逛学校么？”
“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那就这辈子都不要离开。”
“那我以后要是不想上班怎么办？也可以吗？”陆柿继续加码。
荀聿微叹了口气，认真道：“你只需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你做什么，都有师尊给你兜底，师尊是无所不能的，不是吗？”
陆柿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嗯，我的师尊无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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