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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会死?你怎么知道?”
慕南枝的眼神锋利得像一把剑,“还是说,你早就碰见过这种情况?你知道那些村民会变成鬼?”
“我,我……”
陈玉儿啧啧两声,“看吧,我就知道,她绝对有问题,露馅了吧?”
“我没有……”大丫有些慌乱,求助似的看向云起,“阿欢,你相信我,我没想过会这么快……”
“我没猜错的话,你没有想过将这件事透露给我,对吗?”
“我……”
大丫的眼神闪了闪,嘴唇翕动着,并没有说话。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吗?”
迎上大丫求证的眼神,云起笑着点了点头。
“傅道友?!”
陈玉儿发出惊呼,慕南枝和王婉盈却只是平静地看着。
“但我有一个疑问。”云起收起笑意,抬了抬手止住陈玉儿的发问,眼睛仍盯着大丫,“你知道现在哪里是安全的吗?或者说,你能告诉我们吗?”
大丫对上云起黑亮的眼睛,脸上的惊喜在刹那之间散去,终是低下了头,“抱歉。”
云起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一只青黑色的手从门外伸进来,尖细的指甲在门上抓挠,发出刺耳的动静。
“没时间了,上不了山,不如我们先回师门,再想对策吧?”陈玉儿抵着门,向众人提议。
此话一出,陈玉儿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没想到王婉盈和慕道友都神情怪异地看着她。
“怎么了?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就算要出去,我们也得先活着啊,山上既然摆明了有危险,我们干嘛去送死?”
慕南枝没忍住,“陈道友,你的意思是,你还记得回去的路?”
“回去不就是出了村,往……”
“往哪走?”
三人屏息等待。
“往……往,”答案卡在喉咙中,大脑却一片空白,陈玉儿一怔,脸色乍白,“我……我不记得了。”
门外的撞击越发猛烈,听到陈玉儿忘记了路,剩下三人也不失望。
“生路极有可能在山顶,我们按计划来,杀出去吧。”
随着木门大开,一大波鬼魂合力冲了进来,首当其冲的正是几个孩子,张着大嘴,面上不复往日的童真。
火龙卷顺势冲出,与他们撞了个满怀,云起四人抓住时机,眨眼就闪到了院中。
“东边阴气稀薄些,我们往那边去。”
激昂的琵琶声鼓舞着,四人一边奔逃一边四散开来,黑夜里,鬼魂紧追不舍。
“啊——”
陈玉儿发出一声惨叫。
离得最近的慕南枝自顾不暇,但还是高声道,“陈道友,需要帮忙吗?”
“不,不用!”
陈玉儿捂着血淋淋的小臂,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孩童,他狰狞的脸上哪还有方才装无辜的软萌。
她狠狠地啐了一口,恨不得打死方才心软的自己,“呸,死胖子!”
小胖子舔了舔嘴周的鲜血,似是意犹未尽,他龇了龇牙,再次张嘴冲了上去。
陈玉儿也不示弱,奈何这地方的鬼魂有异,体内的阴气似是源源不断,攻击每每落到他们跟前,却总能被他们以虚化的状态避开,交手之时也总能被躲开,宛如无形。
山下跟上来的阴魂越发近了,陈玉儿也越发烦躁,小臂被咬烂了的血肉不断往外渗血,疼痛感越发明显。
怎么办呢?伤口再不处理就……
她附着在伤口上的手狠狠一掐,冷汗直冒的同时也越发冷静,突然,她眼睛一亮。
有了,赌一把试试。
“你放开我!”
小胖子张嘴咬上来时,陈玉儿失力,顺势倒在了地上。
她奋力挣扎着,语气中满是惊慌,眼神却冰冷地落在小胖子浑圆的头顶,似是在测量着什么。
手中寒光一闪,血液溅了她一脸,“啊——”
血肉被撕扯的力道突然松了,陈玉儿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她一把推开倒在她胳膊上的小孩,站起身的瞬间突然听到底下鬼魂的哀嚎。
她本想离开的脚步突然停住,思量不过一息,就将地上的孩子收进储物袋,快速离去。
*
“陈道友,你还好吗?”
关心声将陈玉儿从迷茫中拉了回来。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不停散发阴气的伤口上,青黑色开始蔓延,已经遍布了她的大半个手臂。
“我……是要变成他们那样了吗?”
意外来得猝不及防,云起三人看着恶化的手臂,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起到安慰的作用。
突然,“你……你们看。”
慕南枝颤抖着手指指着躺在一旁的小胖子,青黑的皮肤褪去,他的面貌不知何时已经变回了白胖,却又在一息之间变得干瘪,仿若失去了所有的水分。
许是因为侧趴的关系,小孩后脑破了一个大洞的地方,底下正在摊着一地血液和脑浆,而慕南枝手指的方向,一只肥硕的虫子正从里面飞出来。
许是被慕南枝叫破了行踪,它飞翅一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坐在石头上的陈玉儿。
“陈道友,小心!”
“陈玉儿!”
咔吧——
虫子在半路被一道风刃腰斩,变成两截掉在了地上。
“啧,这是蛊虫吗?怎么看着这么恶心。”
慕南枝打量着里面的虫子,同情的目光移到了陈玉儿身上,“陈道友体内不会也有吧?”
陈玉儿脸色一白,赶紧自查,在体内实实在在探了三遍后,才终于放下心。
“他们不是鬼吗?”
云起蹙眉,“应该不是,但这种蛊虫我从未听说过。”
王婉盈走到干瘪的尸身旁边,将树枝伸进后脑的洞里挑了挑人皮,冷哼一声,“原以为是培养出了什么特殊的鬼,没想到是有人装神弄鬼。”
她丢下树枝,看向慕南枝,“对了,听说道友对虫子感兴趣,不知道对这东西可有研究?”
看到王婉盈面不改色地挑起人皮,慕南枝就一阵胆寒,她回想起方才虫子从脑浆中爬出的情景,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
“我只对灵虫有了解,蛊虫这种东西太过阴毒,只有南疆那伙人才喜欢研究吧。”
“我倒是了解过一二。”静立在一旁的云起立刻收到了三人的目光。
慕南枝初听有些惊讶,细想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傅道友这样的人,似乎就该什么都了解一些才对。
王婉盈:“傅道友是南疆那边的人?”
“不是,我只是碰巧看过这方面的记载。蛊虫中广传于世的莫过于合欢蛊了。但除了合欢蛊、同生蛊这类特殊蛊虫外,大多数蛊虫有子母之分。
母虫只有一只,主控,子虫数量繁多,被置于被控修士的体内。
而进入被控者体内的蛊虫也有不同,蚕食身体血肉的虫子,它们的目的地是中丹田,气之所在,是为了要你的命。
隐于经脉爬行,偷食修者体内灵气的虫子,它们的目标是丹田,最是悄无声息,毁的是修仙者的大道前途。
侵入你的识海,进入泥丸宫的虫子,是为了胁迫被控者的神魂,控制其言行举止,被控者死,子虫死。
但不论是灵虫一族,还是蛊虫这一类,它们的弊端,或是说对修仙者来说,能令其放心的是,它们只能有灵性,却无法生出神魂,终其一生只有依据本能而动,绝不可能生出叛主的心思。”
“这样的吗?”陈玉儿有些怔愣。
“听起来似乎有些残忍,但灵虫一族皆是如此。但蛊虫的本性太过嗜血暴戾,若修仙者自身实力不能持续压着体内的蛊虫,便会被蛊虫反噬,因养蛊死去的修仙者不计其数。”
“主仆契约也不能控制吗?”
慕南枝摇头,“蛊虫这类虫根本不存在契约的说法。”
“那南疆……”
“听说死的也不少。”慕南枝接过话,“那可是以身饲蛊,祖祖辈辈拿命试出了一套控制之法。
南疆那山沟沟里本就满是毒虫,但两方好歹也是相安无事地处着。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毛病,非得研究人家,结果毒虫弄死了大半,人也死了大半,才琢磨出一套养蛊的法子,后面便有了蛊虫这类说法。
要不说南疆的人毒呢,还封什么圣子圣女,欸,真奇怪,你们说,他们怎么不叫什么毒子毒女呢?”
“那未免也太难听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邪修组织呢?”
名号有时就如同脸面一般,她若是生在南疆,可绝不愿被唤作什么毒女。
王婉盈看了眼被逗笑的陈玉儿,摇了摇头,“蛊虫既是毒虫,想必是中了毒,里面又散着阴气,恐怕解毒不止需要解毒丹,还得靠佛修或是什么至阳之物了。”
“此处定是无法解决了,为今之计,只能早日出去了。”
慕南枝听到云起的话,十分深以为然,“对了,还有一事,我还未曾坦白。”
王婉盈眼神一利,瞬间就落到了慕南枝身上,“慕道友愿意承认是你杀的人了?”
“喂喂喂,王道友可别寻着个由头就冤枉我。”慕南枝躲到云起身后,探出头否认。
“若慕道友的任务不是把我们坑死在这儿,那我们自然是相信慕道友的。”
“傅道友好歹在这儿呢,以我跟她的交情,我自然不会坑她啊。”慕南枝摆了摆手,脸上却明显地露出了些许心虚。
“咳咳,我是没问题的,但这阿丑有没有问题我就不清楚了。”
“慕道友的意思是?”
被三人直直地看着,慕南枝有些不自在地挥了挥衣袖。
“哎呀,就是我同傅道友一样,也没有阿丑之前的记忆。而且我分明是同陈道友一同被拉入镜子的,但是我好像比你们要晚来此地。
我有记忆的时候,是在黄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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