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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泉镇(7)
季槐宁醒来之后对上的是一座破败的白蛇雕塑,她揉了揉眉心,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这里门开了些许,里面没有灯,极其暗,她左右两边分别是池妄春和冉溶初。
这两人还没醒过来。
她拍了拍冉溶初的肩膀,此人慢悠悠地醒了,还没来得及叫醒池妄春,此人已经睁开眼了。
不过似乎有些晕,没怎么站稳,季槐宁抬手扶了一下他的肩膀,池妄春温和的嗓音说了句:“谢谢。”
季槐宁摇摇头,就听见冉溶初言:“刚刚是幻境么?”
季槐宁:“不出意外是的。”
池妄春摸着供台上的灰,这已经积上厚厚的一层,对着她们道:“这应该是过去发生的事情。”
季槐宁过去把门打开了些,总感觉开这么小不是很放心,怕像幻觉当中一样,门突然就关上了。
她在动作时,冉溶初看见残缺的白蛇像,有些疑惑道:“这座雕塑应该是白蛇出事之前就有的,可是……”
季槐宁知道冉溶初在疑惑什么,她感觉外面照进的光亮更多之后,就回到原来的位置了。
而后接住冉溶初的话头:“可是为什么她们会失手打死了白蛇,明明是供奉的神明,怎么就轻而易举地杀掉了呢?”
冉溶初连忙接话:“对啊对啊!知我者,槐宁也。”
季槐宁也不是很清楚,目前有些线索还没有出来,余光注意到池妄春转身望过去,光亮貌似有些刺眼,他拿出纱布系好,倒是和梦里有些相像。
这人系得有点歪,一直调整不好,季槐宁走过去说:“低头。”
池妄春乖乖低头让她整理,冉溶初回头就看见了这一幕,无语望天道:“这么危险的地方,我还在这呢!你们别这么暧昧好吗?”
季槐宁:“?”
池妄春微微一笑,无奈回应:“槐宁只是帮我整理一下纱布。”
冉溶初刚打算说什么,先前幻觉里面的声音似乎又出现了,几人只好躲到雕塑后面。
“让我亲亲。”
“着急什么?”
三人被迫再次看了一下,不过就这两句话后,就没有声响了。
“出来吧!躲在那里做什么呢?”
季槐宁几人出来后,看见躺在地上的男人,似乎被吸干了精气,已经死了。
“这位公子也好生俊俏。”此鬼捂嘴掩笑,目光灼灼地盯着池妄春,池妄春刚耐心地回答:“姑娘过誉了。”
下一刻,池妄春就被抓住了手,听见此鬼冷冷道:“可惜,我不喜欢!”
季槐宁发现池妄春有危险,她反应极快,抬手劈了过去,这个鬼本来想掐断他的手,此时却放弃了目标,转而握住季槐宁的手腕,躲开她的攻击,两人就此斗了起来。
“天下男子皆是畜牲,你怎么还要护着他呢?”
季槐宁没回答,只是拿着小刀躲过攻击,这只鬼的指甲很长,一个不注意就会被抓伤了,另外两人也加起来帮她了,冉溶初俯身躲过,回应女子先前的话:“别一杆子打死所有人嘛!”
女子冷哼一声,给几人抓出了不少伤。
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
季槐宁没有她的经历,因此不会有相同的感受,也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她。
这鬼就是她们先前看到的幻境的主人公之一,经历过爱人背叛,街坊邻里的辱骂,一个个都让她去死,这位在当时身未死,心却已死,一人太过渺小,无论如何,也抵抗不了必死的命运。
幻境当中,季槐宁或许还会去救,可是当时,没人救沉浸笼的她。
三人打一个还好,这只鬼主要攻击池妄春,可见对男子恨之入骨,她们就是不知道怎么处理,倒是有一种凶残的手法,打得她魂飞魄散,不过一般不会下手,季槐宁看见手上的珠串一闪一闪的,似乎要亮起来了。
可是她感觉还没有解决完整个事情,怎么就定位上了呢?
果不其然,女鬼看了她们一眼,闪身离开了,池妄春突然给她贴上一张黄符,女鬼痛得大叫:“啊啊啊啊啊啊——”
女鬼拖着残缺之体逃了。
季槐宁三人快速追了上去,却被弥天大雾阻挡了脚步。
“够阴的。”
手腕上的红色珠子一下子黯淡了,季槐宁很是无语地瞪了一眼,真是没用的东西!
季槐宁和冉溶初回到寺庙,池妄春追出去了,留下话说:“去去就回,不必担心。”
冉溶初摆摆手,拉住准备跟上的季槐宁道:“他有分寸。”
寺庙内的两人没有看见隐匿在大雾之中的一个人,她撑着一把油纸伞,扇面光滑,似乎是用某种动物的皮做的,伞骨坚硬,也是某种动物的部位做的,季槐宁若是看见,一定能认出她是谁!
这里起大雾对池妄春找那只鬼没多大影响,他根本不需要辨别方向,就能找到这只鬼,一旦发现就拿着符咒上去了。
不过,他的武力值不是很强,对付这只鬼受了不小的伤,这鬼身上贴了几张符纸,足够对付她了。
“啊啊啊啊——”
“为什么……”
池妄春抬手擦掉嘴里的血,盯着这只鬼魂飞魄散,撕心裂肺地询问他,他也是不咸不淡地回应:“盖棺定论确实不好,你既骂我,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为什么不能报复回来。”
“果然……果然都是畜牲……啊啊啊啊……”
女鬼身上冒出烟,极其痛苦,她想起自己死的时候,冰冷的水漫过她的身体,灌进她的鼻腔,她不管怎么样挣扎都逃不过。
即使朝着别人求救,也没有一个人愿意放过她,留下的只有狰狞的脸,那个曾经郎情蜜意畜牲,一脸得意地看着她。
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不会受到惩罚?
因为这股怨气,她留于人间,想看看那些人自相残杀,想看看那个人自食恶果,可是啊!什么也没看见。
凭什么?
凭什么作恶多端的人反而长命百岁,想得到美,所幸,有人助她,此人身死。
她回想起这些,趁着最后一口气,冲过去和池妄春斗了起来,没能杀了他,有些遗憾,至少伤了她。
“哈哈哈哈哈——”
女鬼彻底消失,此间天地再无一丝痕迹。
撑着油纸伞的女子仍然在不远处看着这出好戏,池妄春抬眼望过去,女子就消失了,他盯着那处思考着。
他眼睛上的纱布也有了血,有些影响视线。
池妄春整理了一下纱布,随后就回到了寺庙,他一走,女子又出现了,嘴里道:“阴阳眼,也就那样。”
彼时季槐宁二人正在搜寻这座小小的寺庙,听见一个声音传来,季槐宁都不用回头,都知道是池妄春。
冉溶初:“回来了?你纱布上怎么这么多血,不会是要死了吧!”
池妄春:“……”那也没这么脆……
“开玩笑的。”
池妄春咳嗽了一声,询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除了破还是破。”季槐宁回应道。
“师父说这庙灵,也不知道灵在什么地方,能让我一夜暴富吗?”
季槐宁盯着那座破败的雕塑,认真地说,这一下子把池妄春问住了,冉溶初倒是飞快地扑向季槐宁,差点给人弄地上去了,还好季槐宁是练刀的,下盘稳,给人接住了。
季槐宁被迫抱住冉溶初,有些无奈,冉溶初竖着大拇指点了个赞,松开季槐宁,改成挽住她手臂了说:“同道中人啊!真是知己!”
冉溶初一脸忧愁地说:“这世界多我一个有钱人能怎么样!”
季槐宁在心里赞同,确实如此,多她们两个能怎样?
池妄春眉眼温柔地在一旁看着两人抱在一起,淡淡地打断冉溶初:“最近赚的又不够花了?”
“谁嫌钱多啊!”
也是。
冉溶初放开季槐宁,站在一边。
“你看得清吗?”
“还好。”
季槐宁盯着眼睛上染血的纱布看,池妄春能感受到她的视线,眸光转向她,眼神询问:怎么了?
“那只鬼呢?”
“消失了。”
季槐宁点点头,也是料到了——魂飞魄散,只不过是听池妄春亲口说出来验证一番罢了!
“回去吧!”
冉溶初也点头:“走吧走吧!”
三人一起走,这衣裳破破烂烂的,脸上还脏了,像是从哪个地方逃荒来的。
“我们……”
池妄春刚说两个字,季槐宁还等着听后续,就发现此人罕见的沉默了。
冉溶初懂他,于是说:“我们现在就像个捡破烂的,回去被她们看到是不太好哈!”
“没事。”
季槐宁抬脚就走,留下凌乱的二人。
池妄春也跟着一起了,冉溶初摸不着头脑,这两人怎么感觉怪怪的!
季槐宁一路上都很沉默,总感觉和池妄春相处起来同冉溶初的不一样,明明两人都是刚认识,池妄春反倒是像认识许久的老朋友,极其有默契,好生奇怪。
明明她们没见过啊!
季槐宁没有头绪,不过她一向不为难自己,于是先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池妄春使用的符纸很熟悉,线条流畅,一看就知道符纸主人天赋极高,季槐宁想起来周遥,这个画符高手。
“你这符咒从哪里来的?”
本来路上安安静静地走路,冉溶初这个话唠也罕见的闭嘴了,池妄春没想到季槐宁突然开口问他,于是乖乖回应:“这是买的。”
冉溶初凑上来道:“这符不便宜呢?不过他打折!”
“周遥?”
季槐宁言简意赅地说出画符人的名字,看冉溶初瞪大眼睛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池妄春温和地笑了笑,随时随地还在整理身上的脏污,他说:“你见过她画的符了。”
季槐宁点点头,冉溶初若有所思道:“原是见过,周姐姐的符咒让人见之难忘呢!”
这倒没错。
不过冉溶初为什么说池妄春买符咒打折?
不得不说,冉溶初说了这个,她有些好奇了。
“是不是想知道他为什么打折?”冉溶初把池妄春挤到一边,转而挽住季槐宁的胳膊,没等人回答,自己一股脑倒出来了,她复言:“两人同属异调组,自然给同事打折价咯。”
“异调组?”
“对。”
冉溶初继续言:“异调组全称为异常调查组,是国家成立的秘密小组,主要解决一些灵异事件,维护世界安宁。”
“哦。”
她不是很感兴趣,没有守护世界这么崇高的理想,只想拥有好多的钱,然后好好活着。
冉溶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伸出两根手指道:“这是她们的基础月薪。”
两万?
季槐宁没说出口,就听见冉溶初回答了:“二十万,不过这算少的了,毕竟入境生死由命,不一定出得来,还花个鬼啊!”
“入境几十万到几千万不等,一个月少说也要入一次境。”
啧,还有工资,就她打白工?
季槐宁真是不想干了,这破门神谁爱当上当,不给钱还倒贴钱,有她那么命苦的吗?
池妄春看冉溶初忽悠季槐宁,于是说:“也没那么好,九死一生才能拿到。”
“总比我当黑奴好!”
季槐宁愤愤不平,池妄春观她神色,一时愣住了,顺口回了个字:“也是。”
“你们都进了么?”
冉溶初摇摇头回:“我没有,进去的都很厉害,比如这位,有阴阳眼。”
“偶尔能预知小部分境的情况,有时也能看见鬼的位置,就像刚刚,就是那样找到女鬼杀了的。”冉溶初虽然没看见他亲自杀鬼,但依照她对池妄春的了解,就是她说的这样。
“不过他眼睛不好,只是偶尔能看。”
季槐宁没说话,冉溶初像是倒豆子一样全都给她吐出来了,池妄春跟着她们也没阻止冉溶初,就是默许了,季槐宁也了解不少关于门神的消息,也算有收获。
三人沿着来时路回去那些蛇尸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季槐宁仍然很警惕,害怕那玩意又出来了。
所幸回来的时候运气不错,没有碰到蛇,很快就出去了。
先前季槐宁把跟来的影儿打晕放到一边了,现在没看见人,想来是早就离开了。
回去的途中,冉溶初不同路,先行离开了,剩下池妄春和季槐宁二人一起走。
池妄春早就把染血的纱布拿下放在了身上,两人这番凌乱的样子,不免被这些镇民说闲话,季槐宁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眼神淡淡地看向那个人,迫于季槐宁的压力,这群人声音变小了。
池妄春:“之前冉冉是开玩笑的,你别介意。”
此话一出,季槐宁意识到是什么了,她摇摇头,早就将此事抛之脑后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冉溶初也是个心大的,自己说的话记不得了,想来也是随口一说。
季槐宁沉默了,她看着一路上有人在准备着什么,都还挺忙的。
“这是在干什么?”
池妄春也观察到了,他摇摇头,不是很清楚,但是大概猜到了一些。
“是祭祀。”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这话,看来就是在准备祭祀白蛇。
季槐宁同人道别,转身就瞧见了影儿,她站在那里盯着自己,季槐宁也不逞多让,也盯着此人,影儿冷哼一声移开目光,给季槐宁看乐了。
“你笑什么?”
影儿反倒生气了,季槐宁耸耸肩,毫不客气地回应:“你管我笑什么!哼。
她进门,一点也没管影儿,她在外面就闻到味道了,太香了,运动这么久,早就饿了。
“在笑什么,这么开心?”
许仙端着一碗汤出来,看见季槐宁的笑容,就问了一口,季槐宁如今心情还不错,于是回了一嘴:“刚刚回来就过来看见影儿杵在那,跟门神似的。”
许仙闻言,也笑了。
唯有影儿一个人怨气满满地看着季槐宁。
“洗手吃饭。”
季槐宁乖乖洗手,在影儿看不见的地方挑了挑眉。
随后随便把水擦在了身上,反正都坏了,擦擦水怎么了?
“你真是粗鲁。”
影儿骂道,季槐宁随意地点点头,似乎根本没听见影儿的话。
影儿又生气了。
季槐宁没管,专注干饭。
许仙看着她的衣裳,破破烂烂的,像是和谁干过架,他的眉头微微拧着询问:“这衣裳怎么弄的?”
季槐宁还没来得及回答,影儿先刺了她一下、“肯定是有人看不惯她,被打了呗。”
“吃饭不要说话。”
影儿气鼓鼓地看着她,不说话。
季槐宁简单地说了一下:“去破庙看了一下,路上草太多,把衣服勾坏了,还当时踩空摔了,下次小心些罢了。”
“待会把衣裳换了吧!”
“好。”
影儿:“你都可以说话,为什么不能说话。”
季槐宁一本正经地忽悠她道:“你是小孩子,要听人的话。”
“就不。”
“哦。”
季槐宁懒得跟她周旋,安静地干饭。
吃完饭后,季槐宁休息了一下,影儿不想看见她,自己拿着碗去洗了,季槐宁像一滩烂泥一样随意地靠着,她挡住光亮,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最近是要祭祀?”
“不错,三天后。”
“妹妹有什么愿望,到时候可以写在红绸上,系在大槐树的枝桠处,还算灵的。”
季槐宁想了一下,除了她和师父好好活着,一夜暴富,基本上没什么愿望了。
其他的,她自己能够实现,那就算不上愿望。
“好。”
季槐宁点头应了,随后在这边躺了一下,没有着急换衣裳。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季槐宁就去洗澡了,弄好之后穿上了干净的衣裳,躺下休息,她不认床,换了个地方,也能睡得很好。
今晚没什么东西能打扰她,影儿大半夜不睡觉,来找她了,还用许仙的声音引她出去,只不过矮矮的影子暴露了她。
季槐宁没管,就让她在外面喊着、吵着,自己进入梦乡和周公下棋去了。
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这次真是睡得神清气爽,在影儿来之前就起床挽好头发了。
她在人未敲门时,就过去打开了。
“吃饭了?”
“你是猪吗?就知道吃饭!”
影儿骂道,季槐宁轻飘飘地回应:“不是,你可能是猪精转世吧!”
“滚啊!”
季槐宁当没听见,悠哉悠哉地走过去吃饭,现在的生活就是吃饭、睡觉、查探。
不过暂时没有出去的头绪。
季槐宁吃饭途中,看见外面有人路过,他们肌肉紧绷,吃力地抬着一个被红布盖着的东西,微风飞扬,红布扬起一角,季槐宁看见了鳞片。
许仙脸上没什么表情,对此见怪不怪,季槐宁感觉有些奇怪,按理说白蛇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怎么还能这么淡然,真是有些古怪了。
“你不伤心吗?”
季槐宁想知道就问,一点也不委婉,许仙听到此话微微顿了一下,随后夹起一筷子菜放进碗里道:“结果已然这样,伤心还能怎么样呢?她已身死,我仍要活。”
说得倒也是。
季槐宁闻言沉默无言,不过从池妄春讲得故事来看,许仙对白蛇一定是有图谋的,或许从未喜欢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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