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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解
多日已逝，混沌秘林早已关闭，想要再去只能等下一个十年。
困仙大陆的散修与小门派皆已散去，有的御剑有的乘坐马车。
霜墨与追风岛、荡魔楼的弟子长老客套一番，面含微笑地目送他们御剑远离。他负手而立，待空中的人影再也看不到后，他才转身与掠影宗之人汇合。
蒋瑶正在不住地询问十方庙的小弟子。
“须弥掌门真的没来吗？他如今可还安好？我可以上门拜访他吗？”
“掌门外出云游去了，应是一切安好，女施主如果想要见须弥掌门，可随时前来。不过掌门行踪飘忽不定，不知道女施主可否能等到。”
“多谢小师傅告知，我届时定会前去。”
蒋瑶又与十方庙的人真心问候几句之后，便心事重重地告辞，走到了霜墨身侧。
“问完了？”霜墨打量着她。
蒋瑶有些委屈：“嗯，这次来的不巧，须弥掌门云游外出了。”
掠影宗内女子甚少，善从薇虽然绝色，但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高冷的气质。更何况，弟子们皆知她是乾临师伯的心上人，没人敢去搭话。
蒋瑶来了可就不一样了。瞧瞧这娇艳的面容，亲和的性格，以及那可怜巴巴耷拉着的发丝。让此次前来的弟子全都心疼不已。
“师妹别难过，有何事记得与师兄说明。”
“对，只要你开口，师兄们定为你全力以赴。”
“没错，以后便是同门了，有何委屈可要说出来。我们掠影宗最是护短了！”
柳问明看着眼前面容娇俏，性格讨喜的女子，心里如同被羽毛轻轻拂过一般，泛起了阵阵涟漪。
他忍不住走上前去，抱拳躬身行礼：“蒋瑶仙子安好，我乃寒阴峰名延峰主的弟子柳问明，您是霜墨仙君新收的亲传弟子？”
蒋瑶回了一礼，颔首回答：“柳师兄。”
这声音酥软清甜，柳问明颤着心肝儿应声道：“嗯，师妹不必客气。对了，寒阴峰主炼丹药，师妹以后若有任何伤痛尽管来找我。炼丹之事我小有所成，皆是定让师妹不再受困于病痛之中。”
“那便先行谢过师兄了。”
两人在前方你来我往，眉目流转，间或有其他弟子的声音穿插进来。蒋瑶与这些人交谈甚欢，她的态度谦逊有礼，不卑不亢。面上的笑容如同春天的阳光，让人感到温暖。
霜墨本该高兴的，可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升腾出一股无名的怒火，血液蹭蹭地往脑袋上窜去。
他再也忍耐不住，大步上前一把拽过蒋瑶，用力地攥着她的手臂一下子就把她拖到了远处。
两人站定以后，霜墨瞪着她：“为何与他们交谈？还谈的那么热切！你们都说什么了？”
蒋瑶闪动着两只明亮的大眼睛回视着他，故作无辜地开口：“我刚刚拜入师尊门下，对掠影宗一切都未曾见识过，自然是要与同门师兄好好相与，尽快融入掠影宗之内。”
“所以你刚刚在与他们攀关系？”
“掠影宗……不允许弟子们私下来往？”
霜墨被这句话问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之间心绪起伏，情绪不宁？难道是因为这几日与弟子们在混沌秘林内历练给累着了？
不对，他倏地醍醐灌顶。
这位女子是他精心挑选出来并安排用以吸引自家兄弟注意的，他要让乾临与她坠入爱河的……
工具？
不能这么想！
霜墨甩了甩头。只要她能勾搭到乾临，自己一定给她一份数辈子都用不完的嫁妆。并且看好乾临，不让他出去乱混。乾临有权有貌，温柔耐心又专一，若是与人成婚定是位极好的夫君。
嗯！我是为她好！
想通一切后，霜墨自在了。
“掠影宗允许弟子私下来往。但你是女子，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蒋瑶意味深长的望着她：“师尊二百多年间只有从薇师姐一名弟子？”
提起这个名字，霜墨板起了脸：“她天资聪颖，是可塑之才。”
“师尊所居的山峰名离尘？”
霜墨摇着折扇颔首。
“离尘峰只有师尊与从薇师姐二人？”
这下子霜墨不淡定了。开什么玩笑，这是要把他与那无情女人视为一对？要是非得跟她结成道侣，还不如千万道天雷把他劈成渣渣算了！
霜墨面色平静：“你乾临师伯每日前来离尘峰教习弟子剑术心法，并非只有我一人。”
蒋瑶张大嘴巴，抬起下巴：“噢……这么说，白天是三人，晚上……呀！”
蒋瑶捂着脑袋转身，她惊讶地看着来人：“从薇……师姐！”
善从薇注视着她，毫无表情地开口：“叫姐姐。”
蒋瑶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眼神中流露着强烈的疑惑、诧然与不解。她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呼吸也急促起来，她心跳加速，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忽然，她放开捂着脑袋的双手飞扑上前一把抱住了善从薇。
“从薇姐姐。”
蒋瑶用了十分的力气，但这气力对现在的善从薇来说简直是猫儿挠痒痒。
她轻轻拍打着蒋瑶的后背，不停地轻声安抚着她。
乾临不可置信地瞅着两人。
“你们……认识？”
霜墨开启的折扇呆滞在了胸前，目瞪口呆，头晕眼花。
这句话他也特别想问。
善从薇抚摸着蒋瑶的头发，给了霜墨重磅一击。
“她是我亲妹妹。”说罢还不忘瞥向霜墨，嘲讽道：“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啪嗒——”
自以为引狼入室的霜墨双手发软，扇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阳光普照，万里无云。
离尘山巅内，两个男人围坐在石桌前，品茶闲谈，修身养性，陶冶情操。
乾临仔细端详着远处两人的眉眼：“看来真是亲妹妹。”
霜墨恨恨地把杯中的茶水一干而尽。
“你说当初在固情山时她们怎么没有相认呢？”
霜墨被烫的龇牙咧嘴，捂着嘴巴含糊不清地回答：“那女人的心思那样多，那个天杀的会知道！”
乾临拄着脑袋盯着白衣飘飘的善从薇：“真羡慕你啊！收了两个这么好的弟子，能日日陪着你，你也能日日见到她。”
霜墨又喝了口烫茶企图压惊。
真是没救了！恋爱脑不可要啊！
蒋瑶与善从薇在山巅的悬崖边上。
蒋瑶俯视着深不可测的崖底：“从薇姐姐？”
她如今没有修为，善从薇一直紧张地看着她，手臂随时伸着。
“怎么了？”
“你是我亲姐姐？”
“是。你姓善，不姓蒋。”
蒋瑶与她对视：“善瑶？”
善从薇纠正她：“善从瑶。”
“……好奇怪。”
“习惯便好了。”
蒋瑶伸出左手握住了她的手心，她低头望着两人相接触的地方。
“能告诉我真相吗？”
“好，不过在说出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
善从薇牢牢盯着她：“你还喜欢霜墨吗？”
蒋瑶下意识偏头，不敢与她的视线相撞。她支支吾吾的“嗯”了一声。
善从薇唉声叹气：“那我便先告诉你一部分，待你腻歪了，我再全部说与你听。”
蒋瑶的瞳孔猛地一震，沉默半晌后，她才坚定地回答：“我大概……不会腻歪的。”
善从薇冷静的道出事实：“这个不行。”
“所以……他们会死吗？”
善从薇没有犹豫：“会！”
蒋瑶缓缓地转过头悲哀地望着她：“是因为我活着吗？”
善从薇心里紧了一瞬，她镇定自若地答道：“不是。”
“我为什么在这儿？”
“因为我。”
“你为什么在这？”
善从薇没有回答她这句话，只是问道：“你想陪他多久？”
“多久都可以？”
“最长五年。”
蒋瑶转过身双手攥住她的肩膀，脸颊凑近：“为什么？”
善从薇抬手拍着她的手背：“锁神山上的蓝鸟是你真正的元神。那天雷劫之后，它是不是钻入了你的身体？”
她没等蒋瑶回答，接着说道：“你的元神不能来到此处。原先一直被锁神山的瀑布封存着，苏醒之后最多待十六年。否则会被天道发现。”
蒋瑶不解地询问：“发现会怎样？”
“不会怎样。你身份特殊，天道不能抹除你，只会慢慢消耗你的仙力。以后你将会变得格外虚弱，寿命会越来越短。”
“有多短？”
“几十万年吧！”
蒋瑶两眼发直，张口结舌：“这叫寿命短！！！”
“比起他人，算是极短的。”
蒋瑶上下扫视着她：“姐姐如今多大了？”
善从薇目光上移，望着穹宇：“记不清了，大约十几万岁吧。”
蒋瑶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自己：“我呢？”
善从薇抚摸着她的脸：“比我小几岁。”
“……几岁！！！”
善从薇再次深叹一口气：“瑶瑶，不要小瞧天道的威力，修仙之人离不开它的桎梏。只有五年！五年之后你若是还没准备好离开霜墨，你就会被再次抹除记忆，一遍一遍重新来过。这是你的执拗，也是我的错误决定。那元神是我上一世封存在锁神山的，我只能做那一次。再来一世，你的元神便会被天道收回，与霜墨相遇的时间会比这次还短。或许也说不定……不会遇到。”
善从薇握住她的双手，摩挲着：“我给你五年时间。你好好记得他，怎样都可以。”
云海翻滚，鹰击长空。四人围坐在石桌旁。
乾临十年如一日的犯着傻气。他殷勤地替善从薇斟着清茶剥着水果。
善从薇接过她的茶，用着她切好的鲜果。虽然淡然静默，面无喜怒。但蒋瑶就是觉得，她的一举一动都流露出浓浓得悲凉与孤寂。
“怎么了？”
她是善从薇的妹妹，霜墨本来是不喜的。但此刻见她眼眶微微泛红还耷拉着嘴角，也是有些于心不忍了。
蒋瑶死死地盯着霜墨的眉眼，颤抖着嘴唇回应他。
“没事。我……没事。”
声音低哑，不似往日的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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