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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来的孩子
张明旭笑着挣开我胳膊,径自去厨房拿了一瓶水,咕咚咕咚几口干完,随即倚着厨房门懒懒说道:“待会你跟我去我那边儿,给那孩子收拾一下,问问她想要买什么?对了,这边学校的事情你也一起给看看……”
我整个人云里雾里,但听他一一吩咐下来。
“讲完了吗?你先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我最烦他这点儿,什么事儿都是自己清楚别人糊涂。
“这事儿过几天再跟你说,先安排孩子吧。”
“孩子在哪?”
“在我公司,张朵朵看着呢。”张朵朵是我哥的助理,我哥什么事儿都交给她做,那姑娘什么都做得尽心尽责。
“其他的我不问,我只问这个孩子跟你有没有关系?”
“小王八蛋,我上哪去跟谁造那么大一个孩子。”
他瞪我一眼。
至此,我也不再多问,张明旭说话向来不拐弯抹角,我信他,至于这孩子的事情,他托我做什么我当然义不容辞,我跟我哥是一家人,既然是我哥认下的孩子就等于是我的家人。
我朝他笑了笑,问道:“你这次出去旅游是不是和这孩子有关系?”
“行了,别问了,给我弄点吃的,我吃了睡会儿觉,累死了。”他奋力搓了搓眼睛,踱步到次卧去。
我拽住他:“等一下,我给你收拾一下,床单给你换新的。”
那间次卧还保持着上次王杰凯过来留夜的样子,张明旭隐晦地看了我一眼,不情愿地坐到沙发上去。
“那你快点。”
等我收拾完房间出来的时候,张明旭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我这才发觉他一脸倦意。
从次卧拿了一条薄毛毯给他盖上,他闷头嘟囔了两声翻了个身,身高腿长地连蜷缩的难受劲儿都顾不上了,看来是累极了。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去到他公司,一进办公室,就见一个黄毛小丫头怯生生地坐在沙发上,我大声说话,那孩子就往角落里钻。
“这是怎么回事?”
我正纳闷,张朵朵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一堆吃的东西。
“你这是?”我指了指那孩子,再没搞清楚状况之前,我还不太敢靠近那孩子,总感觉那孩子不太喜欢陌生人靠近她,虽然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个孩子,但很奇怪,我居然懂她。
那孩子见了张朵朵,脸上有了点儿笑模样,张朵朵朝她招招手,她竟然试探着朝我们走过来。
“哎,这小东西欺负我,刚才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我说。
“没有的事儿,她对谁都这样,只不过是跟我熟悉了”
“她来多久了?”
“一早就来了。你哥没弄过孩子,交给我来弄,我也不会,只能赶鸭子上架,你看我连她喜欢吃什么都没问出来,只好把能吃的都买回来了。”
张朵朵撇撇嘴,再没有比她这种女孩更善良更温柔的了。我哥找她当助理也算是有眼光。
“晚上我带她回我那里去,反正我哥也在,我们再一起商量一下她上学的事情。”
我看这孩子大概五六岁的样子,明年怎么着也得上小学了。
我顺嘴问了那孩子一句,多大嘞,没想到她竟然回答我了,六岁,那是了,怪不得张明旭这么着急。
“我先去我公司那里,晚上过来接你去找张叔叔好不好?”我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细皮嫩肉的小人儿,一副深沉静默的样子,真惹人心疼。
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也不说话,就愣愣看我,我恍然大悟,她可能还不知道张明旭就是张叔叔。
“你哥,他还好吧?”张朵朵站在我身后,忧心忡忡地问道。
“还好,就是累着了,估计这次把他折腾的不轻。”我说。
“是了,他一听说这孩子的事儿就立马赶过去了,从没听说把孩子托付给自己朋友的奇事儿,这还是头一遭。”
我一听张朵朵的话就知道她肯定知道些什么,忙问:“你说这是我哥朋友的孩子?什么朋友,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张朵朵脸色一红,随即闭口不言:“你哥如果不跟你说的话,我想我也不应该多嘴的,我以为你都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张明旭那个家伙到底在跟我打什么哑谜?
“算了,他说会告诉我的。我到时候再问他吧。”
说着,我走出了我哥公司大门,期间我回头望了一眼,那孩子也在看我,一双玲珑眼,就那么打在你身上,怪让人舍不得的,这孩子怎么越看越亲呢?
晚上,我把那孩子带回了我那里,张明旭在厨房忙饭,一听开门声,就从厨房里走出来。
“你要不要喊王杰凯过来吃饭?”破天荒第一次,张明旭竟然邀请王杰凯。
给王杰凯打电话的时候,我都还有点不相信,偷偷观察张明旭的神情,以防他临时变卦。
张明旭不耐烦地给了我几眼,我彻底打消对他不信任的念头。
放下电话我便到厨房帮忙,张明旭皱着眉切土豆丝,我拿起一条土豆丝,提醒他那是土豆条,他抬眼瞅了我一眼,继续。
“张明旭,到底怎么回事?你同学的孩子干嘛给你,她父母呢?”
“去世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那他其他亲人呢?”
“他爸妈都是孤儿院里出来的。”
我心里颤巍巍地晃了一会儿,再回头看那孩子,终于知道为什么对她有一种熟悉又亲切的感觉了,我们俩都是没有爸爸妈妈的人。
张明旭把土豆丝越切越大,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抢过他手里的刀,把他推出厨房。
“你都没做过饭,你会吗?”他急道。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等着吧。”
反正我就是不让他进来,他要是现在进来,该看到我没出息的样子了。
我眼睛有些湿润,是鼻子酸的原因吗?触景生情,同病相怜,那孩子把我一下子带回到自己小时候。
不过我比她幸运多了,我还有爱我护我的小老太太,她什么都没有,就跟一株被风吹断的蒲公英一样。
我捏着被张明旭切坏了的土豆条再一根根剖开,细一点儿的土豆条就是土豆丝。
我不知道这样耐着性子切了多久,厨房门被推开,我刚要往外推人,一抬头,发现是王杰凯进来了。
“这是怎么了,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他捏着我下巴,追问道。
我憋着气扭过头去,不与他对视。
“到底怎么了?你要不说我就去问张明旭了。”他一个转身,呵,还学会威胁我了。我拽着他的衣服不让他出去。
“没什么事儿,就是突然有点矫情。”
我非常不齿地吸溜了一下鼻子,那厨房餐巾纸去擤鼻涕,王杰凯在一边跟着笑起来,本以为又要被他好好笑话一顿,但却看见他一双含情脉脉眼。
“你他么别这么看我,不觉得恶心吗?”我把餐巾纸投进了垃圾桶里,故意转移视线。
“很可爱。”他说。
艹,说这种话亏不亏心?
我白他一眼,说道:“待会儿对我哥恭敬点儿,看在我的份上,不要惹他生气。”
王杰凯凝神皱眉半晌道:“要是他找我事儿呢。”
“那也忍着!”我一字一句道。
我勉强炒了一个土豆丝,还是在王杰凯的指导下完成的,其余的菜都由王杰凯来做,我替他系了一条粉红色的围裙,他很不情愿,但我坚持他就只好从了,我只是不想他的白衬衣上渐上油点子,那样就不漂亮了。
“你腰真细。”我从后面抱住他,黏糊他。
他惊慌失措地瞟了一眼客厅,训我道:“你哥还在呢。”
“没事,从外面看不见。”说着我把下巴磕在他肩膀上,窸窸窣窣地笑起来。
“笑什么?”
“想起你刚才那没出息的样儿,就像被人捉奸一样,只是抱一下而已,你以为要干嘛?”
我敢保证我说这种话的时候完全心无杂念,至纯清明,奈何某人邪念横生 。
王杰凯一个转身,把我箍进怀里,视线自上而下审视于我,危险至极。
腰上突然多了一双手,缓慢前行。
行至腰窝处,王杰凯邪魅勾起唇角,朝我一笑。
艹,我一下子推开他,像仇人一样看他,把他看得发毛。
但他终归是脸皮厚,最后还不忘夸我一句:“你腰更细。”
艹,艹,艹。我想把他腰用束草麦秆捆起来,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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