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胜劣汰[无限流]

　　时间过得很快，一周的训练转眼就到了最后一天。早上，基于体力的消耗，肯瑞要求顾琛和江淮书分别喝下一瓶强力恢复剂，同时照常嘱咐了他们几句。
　　这三天的时间，江淮书针对齐凯进行了特别关注，发现齐凯除了和花媱出去逛街外没其他异常行为，这令他感到疑惑，NPC的设定是谈恋爱吗？

　　而肯瑞和肯岚的伤口问题他也留意了许久，肯瑞的伤口和最初相比增长了不少。他特意数了一遍，肯瑞似乎对自己格外照顾，时常以不同的借口加训，如顾琛所说，伤口也因此严重。
　　江淮书弄不懂这个副本里的机制，异端审判为什么会对他们如此照顾，甚至不惜伤害自己。

　　下午四点，肯瑞等他们训练完自己交代的任务后，将他们叫来集合，“恭喜江淮书和顾琛学员，从明天开始将从我们这里毕业。非常感谢为期一周的训练，接下来你们会面对更加严峻的考验。”
　　顿了顿，他从背后拿出两套护具：“作为导师我非常希望看见你们成功登顶并拿到旗帜，所以也希望你们不要让导师我失望。这是我的饯别礼，同时也是祝福，请收下。”

　　黑色的护具结实可靠，握在手里颇有些重量，江淮书把它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就是普通护具。

　　“明日早上六点，基地外面的大巴会送你们前往纳尔塔里亚山峰，请准时抵达，”肯瑞嘴角弯了弯，忽然露出笑。一个星期来，这是头一次见到他笑，江淮书猛然领悟到离别的不舍，淡漠的心徒生失落，“这是导师我，最后一个命令。”
　　说罢，肯瑞绷起嘴角，面无表情地退后一步，将门口让出来：“祝你们成功。”

　　“借导师吉言，”江淮书对他躬身鞠了一礼，“感谢您导师。”
　　顾琛垂下头，和他说着同样的话，做着同样的事。

　　肯瑞点点头，一言不发地目送他们离开，直到走廊上看不见背影了才转头，抬手摸上脖子的伤口。
　　伤口蔓延到耳后根，电流穿透血管，向着心脏传输疼痛。肯瑞面无表情地忍受了一会儿，可痛感不仅没下降，还愈演愈烈，电流横穿每根血管，朝着四肢百骸进攻。

　　学员们已经离开训练区域，紧闭的门被肯瑞从里面摁上了锁芯，与此同时，啪咔一声，他的脸从侧面裂开一道缝，伤口攀爬至眼下，电流也随之附着在上面。
　　肯瑞伸手摸了摸崩裂的地方，僵硬地垂下眼睑，操纵代码瞬间运作，他站在原地不再动作。

　　另一头，顾琛推开餐厅的玻璃门，见到花媱和齐凯正依依不舍地互相道别，他惊讶地眨眨眼，拍拍陆致远的肩膀：“怎么回事？”
　　陆致远耸耸肩，摊开双手：“如你所见，这小子瞒着我们所有人交了女朋友。”

　　说着，他上前一把扣住齐凯的手臂，猛地一拉：“喂，你他妈清醒点，在你面前的是一堆数据，她是个NPC！”
　　花媱愣住，笑容僵在脸上，低落地垂下眼。齐凯见了着急地哄她，还将陆致远粗暴挥开。

　　“看见没？”陆致远回到顾琛身边，“已经傻了。”
　　顾琛：“……留着也没用，要不扔了吧。”

　　玻璃门又一次被打开，谈文笑嘻嘻地冲进来，献宝似的将导师赠送的护具递给他们看，“你们是不是也收到这个了？肯岚说这玩意很牛，我摸着也感觉不错。”
　　“唉……明天就是最后决战了，”谈文仰起头感慨道，“可我怎么感觉那么不真实呢？怎么办？我有点紧张。”

　　江淮书在点餐口点餐，闻言头也没回地安抚他：“不必担心，明天早晚会到，勇敢面对吧。”
　　谈文沉默地盯着江淮书的后背，几秒后幽幽地抱怨：“感谢你的安慰，可我更紧张了……”

　　江淮书抿了抿唇，终于蹦出一句：“不用谢。”
　　谈文：“……”

　　几个人取了餐，陆致远瞟了眼齐凯，毫不犹豫地抛弃他，和顾琛他们凑成一桌。而谈文则在他们对面，正抱着护具左看看右看看，十分宝贝的端详。
　　这时，玻璃门响了声，简博远板着脸从他们身边经过，余光扫过江淮书时停顿了下，而后沉默着点好餐来到他们面前。

　　顾琛熟络地打招呼，他也只是回了个“嗯”，然后埋下头自顾自吃饭。
　　而谈文从他进来开始就满面通红，紧张到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连护具都不顾了。

　　江淮书惊奇地打量他们两个，手肘忽然被人撞了下，回头看见顾琛冲他一个劲儿眨眼。
　　“江学霸，”顾琛凑过来，贴着他的耳朵说话，“吃了饭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透透气？”

　　还以为他有什么事，结果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江淮书本能想拒绝，话到嘴边又忽然转了个弯，变成同意。
　　顾琛满意地眯起眼，埋下头开始吃饭。

　　晚餐刚一结束，顾琛就拉着江淮书离开餐厅，留下其他几个没反应过来的人。
　　在前台，两个人再次被拦住，前台的服务员递上登记表，说着和上回相同的话，脸上的表情也和上次一模一样。

　　顾琛接过笔，快速写完他和江淮书的信息，不等前台看清上面的内容就带着江淮书推门跑了出去。
　　“两位学员，出门事由不能写约会！请重新填写！”熟悉的喊声自两人背后响起，顾琛心情极好地扬起脸，拂开额前的头发。

　　很少有情绪波动的江淮书也感到心情很棒，夜风吹开了连日来的压力。他扭头看了眼顾琛，迎着风问他：“为什么还要写相同的出门事由？”
　　风声呜呜咽咽，冬季的夜晚冻得人浑身冰凉。夕阳早早落山，车灯与路灯的交错照亮了城市的热闹，两旁匆匆回家的路人埋着头，急促的呼吸形成一团团雾气。

　　顾琛紧紧握住江淮书的手腕，冰凉的指头摩挲出一丝暖意，但淹没在冬夜里，并不能够引起两个人的注意。
　　他慢下速度，带着江淮书走在大街上，耳边充斥着汽车的喇叭和刹车声，可他享受这份独特的宁静。

　　“我不写约会，写什么？”他紧了紧手上的力度，“我们不就是出来约会吗？如实写不犯法吧江淮书。”
　　他的鼻尖冻得红彤彤的，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也不知道是路灯还是车灯倒映了进去。

　　约会吗？江淮书鬼使神差地细想了几分，再抬头时顾琛正回头看他。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江淮书一脸疑惑地摸了摸脸。

　　“没有，”顾琛停在一处公交车站前，挑了个站点放置的长凳坐下。单薄的训练服根本无法抵抗风寒，冷风从四面八方钻进衣服里。他看到江淮书和自己一样，冻得脸颊通红，“我就想出来跑一跑。”
　　江淮书坐到他旁边，目视前方开口问：“谈文和简博远的事你知道？”

　　顾琛声音里带着笑意，“当然知道，世界上除了感情的事还有什么能让一个人如此反常？”
　　“感情？”江淮书有点震惊，“你是指谈文……谈恋爱了？”

　　“嗯，谈恋爱了，”顾琛并起双脚，双手插进兜里，半边脸藏进衣领，“阴阳调和，男女搭配。江淮书，他们违背了自然规律。”
　　这句话还是江淮书用来说教的，没想到顾琛记了这么久。

　　夜风越来越大，江淮书的衣领端端正正拉到胸口上方。虽然双手也插在兜里，可脖子暴露在外面，白净的肌肤这会儿通红。
　　仔细理清顾琛话里的意思，江淮书遽然转头，惊讶地确定：“谈文和……简博远？”

　　“对呀，谈文和简博远，”顾琛往后仰了仰，斜睨着江淮书，“江学霸，情到深处心不由己，这并不是稀奇的事。”
　　江淮书独自消化掉刚才的内容，开始转移话题，“顾琛，这个副本马上就要迎来最终的进度，可我总觉得太多谜团无法破开。例如导师的放纵，引诱的香气，与齐凯友好相处的花媱，甚至我都没有感受到危机。”

　　顾琛：“你想说什么？”
　　“勇攀高峰太轻松，一切都向着正常的轨迹运行。即便出现了不同之处，但仍对通关者不构成危险，所有的事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我心里不安。”江淮书望着飞驰的车辆，听着耳边呼啸的寒风和喧闹的喇叭。

　　训练基地就在不远处，灯火笼罩下仿佛镀了层温柔的暖光，向外散发着普通生活的温馨。
　　江淮书的目光滑过面前的景象，转到布满星星的天空，就像在确定心里的不安一般，他难得放下防备，喃喃自语：“审判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与他一同望着天空的顾琛轻轻眨了下眼，转过来盯着他的侧脸。许久，笑了笑：“或许是……满足作恶心理。”
　　“那真的是太荒诞了。”江淮书目不斜视，低声说。

　　“荒诞不是更棒吗？一成不变的世界需要来点新鲜感，需要用非主流的思维打破，”顾琛深深凝视他，眸光缓缓波动，“或许新的世界规则就要来临，异端审判不过就是契机。”

　　【系统检测警告！用户0177芯片严重污染，污染程度上升至35％，现已突破系统预期范围，请用户0177加以遏制，否则产生不可估量的后果，异端审判将不进行负责。】

　　红色警告炸在耳边，注视着江淮书的顾琛置若罔闻，眼底的兴奋将他仅存的理智埋没，奇异的感觉由心底开始发芽，打破他的行为。
　　就在漫天星辰下，顾琛做出了自己都始料未及的事。当看到江淮书震惊地瞪着自己时，理智才算回来一些。

　　冰凉的脸颊被柔软的唇瓣温暖了几秒，反应过来时顾琛的表情竟比自己还要吃惊。而最令江淮书感到可笑的是，支线任务的提示在这一刻跳了出来。

　　【恭喜完成支线任务——欲/望诱惑，奖励积分5】

　　【欲/望一词代表了许许多多、复杂的内涵，当被欲/望淹没时，诱惑将趁虚而入，无限放大。自己的欲/望、他人的欲/望，统统称之为罪恶的深渊，满足的形式有很多，可埋藏最深的却是最致命的。恭喜通关者江淮书完成支线任务，由于任务的特殊性，系统将给予贴心的警告】

　　【欲/望不仅仅是他人带给你的，请勿被眼前发生的事蒙蔽双眼】

　　系统早已撤掉，但两个人谁也没说话，江淮书冷冷地看着顾琛，脸上的表情比之前还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最后一班公交车停靠在路边，司机皱起眉望向他俩，嘴里不耐烦地催促：“要不要上车？不上车走了。”

　　一分钟后，车门关闭，公交车发动引擎扬长而去，站牌前又只剩下江淮书他们两个。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顾琛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语气里满满的歉意：“江淮书，不好意思，我刚才昏了头……”

　　“顾琛，”江淮书冷声喊他，顾琛连忙正襟危坐，脸上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少占我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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