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在下

作者:南渔安穗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红尘(四)


      面壁结束后,薛省第一时间就去洗了个澡,水清凌凌的冻得人打了个寒颤。也顾不得那么多,随意冲淋了几下。穿上衣服后,突然想起三清有热汤池供弟子洗漱用。

      一拍脑袋十分懊恼。

      懊恼也没用,这几天还是要游学的。薛省匆匆赶去六瑶吃早点,掐时掐点赶到了琴房莲室。

      他赶到的时候也差不多开始上课了,幸好今天不是尤清仁的课而是一位脾气温和的女长老,名字倒是挺有趣,尤婉衾,婉衾,挽琴。

      名字倒是挺相衬。不过“衾”这一字寓意不好,鲜少有人作名字。

      听说这位女长老是前任宗主从山下死人堆里捡回来的,死人堆里多煞气为了镇压就用了一个“衾”字。身世和名字虽然离奇一些,但尤婉衾的修炼资质极高。

      拜了以严厉著名的尤清仁为师,今年也不过刚过花信之年,年纪轻轻就成了三清最小的女长老。江泽离见到她都要恭敬地尊称一句师姐。

      可能是资历和年纪不太够,游学的弟子并未对她有多少的敬畏之心。所以尤婉衾常常压制不住弟子,每次出了捣蛋的弟子只能叫尤清仁摆平,让尤清仁也很是头疼。

      尤婉衾看着匆匆赶来站在门外的薛省,也是见怪不怪,并未多言。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让他落座。薛省突然心里有点毛毛的,感觉不太美妙。他的直觉果然验证了事实,待落座之后尤婉衾让他回去抄三遍琴谱,明日要检查。

      薛省:……

      尤婉衾的长相偏江南女子的中规中矩,细眉柳叶眼,毫无攻击气息。难怪弟子闹挺了。

      上界为何要一张面相老气的脸,在此时有了答案。

      莲室用的琴选用的是七弦古琴。弹琴者沐浴焚香自古以来的规矩,因此每个桌案上摆了一个小香炉。在三清快半年了,结合上辈子弹琴的经验薛省也能勉强弹上几曲,只是不精。

      今日倒是不同,江泽离一脸温和捧着热茶坐在旁边。尤婉衾说今日就要评定琴曲如何了,而江师弟是她请来帮忙写评语。

      以往都是合奏,也听不出水平。现在一个个地弹看一下各家的水平,也看看哪些弟子需要一些帮助和建议。

      薛省抚琴的手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虽然不是在说他,但莫名地感到一股危机感。

      薛省不自觉地看着前面清清冷冷的白色身影,身板坐得极正,眼皮一开一合之间,眼底一片宁静,看起来十分的淡然自若。他叹息一声,显然是没多少信心。

      薛省抬头望了一圈,斜对面的林远道也刚好转头,发现薛省在看自己,扬起一个苍白的微笑,嘴巴一张一合淡淡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薛省点了点头,发现每个人都一副胸有成竹模样。也不难理解仙家子弟都是大宗门大宗门出身,在宠爱与书香剑气中长大的,多多少少有点底蕴。

      尤其是宋子义那家伙昂首挺胸,宛如一只撅起尾巴扬出自己漂亮尾羽的大公鸡。注意到薛省看他,宋子义用眼尾不屑扫了他一眼,轻哼一声。薛省同样不甘示弱,回哼了回去。

      他继续扫视,突然发现有一个姑娘盯着他看,见他眼光扫过来便迅速低下了头,十足的小女儿心态。

      薛省对此十分的受用,回头就扬起笑容。哪知道那姑娘看到他笑,脸上的绯红褪了干净,还挤眉弄眼的。

      薛省回头,这才发现前面的人回头看他,一脸正色:“有何好笑,说与我听听。”

      此话乍一听挺正常的,细听还是挺正常的,可薛省却感觉头皮有些微微发麻。

      “要考核不想留下来辅导,就专心一点。”

      薛省扯起嘴角,“没什么好笑的。”继续装模作样弹了几下琴,道:“我现在就很专心。”

      尤怜眉间微蹙,低声道:“不专心。”

      薛省:……

      转过身去,声音小到只有他自己,“一点、一点都不专心……”

      江泽离抿了一口热茶,刚一抬眼就看见尤怜微不可察的失落。又看了一眼不明所以挠头的薛省。放下茶盏对尤婉衾道,“长老,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

      尤婉衾点了点头,“那开始吧。”

      江泽离随手一指点了中间一排,道:“往年都是从左至右今年从中间这一排开始吧。”

      尤婉衾挥了挥手表示认同,也代表这一排的弟子可以开始演奏了。

      萧声与琴声并不一样。萧声空灵幽远婉转,琴声深沉激昂余音绕梁。

      尤怜起身颔首,白衣似雪,掸了掸袖摆直至手腕处,露出一段如同白瓷玉器物般的色泽。手指附上琴弦,左手勾弦,右手吟。琴声跟随着桌案上清冷的檀香,曲调轻柔幽畅,似若有若无的暗香。当众人还在回味的时候,一曲已毕,起身,行礼。

      ……

      许久,还是江泽离打破的沉默带头鼓掌,不一会儿,才爆发出一大片的掌声,就连万青山也是碘着不情愿鼓掌。宋子义则一脸的高傲,脸上写着“不过如此”四个大字。

      万青山不冷不淡地看了一眼尤怜,用眼尾颇为恶毒挑了一眼正在鼓掌的林远道,还活着呢。灵猎结束,万青山把林远道的底细查了底朝天。

      万青山长得十分朝气俊朗,如春天的第一朵迎春花,但嘴唇偏薄显得有几分刻薄,此时唇被他抿得紧紧的,刻薄之气又盛气凌人了几分:师傅修道前是和尚,徒弟自小丧亲。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哪会弹什么琴,弹棉花,用他那贱脑袋去撞钟还差不多!

      “以前就听说三清少主挺厉害的,今日分开一听才知道什么叫真的厉害。”

      “是啊。不仅琴弹得好,灵猎也是取得了第一名,灵力悟性也是一等一的好。我还听说他不久前接了一个委派,取得了甲等的成绩。”

      一名少女脸上泛着红晕:“尤小公子生得好生俊俏。”

      一人啐道:“就知道看脸。”

      那少女不甘示弱,直接对着那人翻了个白眼,“自己生得歪瓜裂枣模样,就不许别人看生养好的好瓜好枣了,小肚鸡肠。”

      少女一转头又看向了同样生得俊俏同样是灵猎第一名的灵雨。少年眉间朱砂,如骄阳上的烈火灼烧得心痒。

      见被人无情嘲讽又被无视,心头那一把怒火升腾顺势地燃了起来。

      正要拍案而起,却被一道温和的声音给打断。尤婉衾拍手道:“不愧是尤怜。此曲需弹奏者心无旁骛,要做到化身如水如薄烟去弹奏,还要十分超高的技艺。旋律起而不伏,意适心闲。着实不错。”

      那弟子的心头火也被一把给浇灭,他要是在这里闹起来。三清自是要修书一封寄回家去,他少不了一顿皮鞭挨打。他狠狠地剜了那名少女一眼,差点就冲动了。等着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尤怜点头,淡道:“谢长老夸奖。”尤婉衾微微一笑,理了理袖摆,“泽离,觉得如何?”

      江泽离颔首一笑,握着笔杆,着墨,在宣纸上写上一个大大的甲字和评语,道:“自是甲等。”

      得了如此评价,尤怜面色并未多少喜色,淡淡地行了一礼后,便坐下了。

      薛省扯了扯他的袖摆,咧着牙笑得一脸真诚:“尤怜,不错有时间教教我呗。”见他没有说话,就像是默认了一样。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以后我请你吃糕点。”

      闻言,尤怜唇角有了微微的弧度,点了点头,低声说了一句,“好。”

      等尤怜反应过来,薛省已经开始弹奏了。指法乱七八糟的,有几个音还断掉了,不堪入耳。

      他心想要是师傅在这里的话,又要训斥他一番了。尤怜垂眸,桌案下垫着的蒲团是荷花,六瓣的,像极了薛省送他的荷花酥。

      这人真的很会收买人心,或许自己就是被他一个毛件一句碰见自己喜欢的东西要奋不顾身,当机立断,不然就什么也得不到,空有一身落寞和失望。余音未散,以至于冲昏了头对他说了不该说的话,如今的一句,“以后我请你吃糕点。”他便又泥足深陷。糕点有那么好吃吗?好吃但不至于昏头。

      弹奏过程中,路清野一脸当初射不来箭的窘迫担忧感,林远道是微微颤抖的唇角,那苍白的脸仿佛又白上了几分。而那些平日里和薛省关系不错的弟子,额头上仿佛看见了三根依次长短不一的竖线和冷汗。

      至于宋子义嘴都噘到地上了,那神情仿佛在说我用脚弹都比你好听,哼笑一声,嘲讽的话脱口而出,“你……”

      但下一秒,就有一道不善的目光盯上了他。宋子义一抬眼发现是那个不太可能的人,他冷哼一声,眉尾一挑一整个不屑。

      手在香炉那边扇了扇,嘴皮子一张一合,吐出两个字。要不是兄长警告过他,他哪怕顶着大闹一场也敢说,而不是比划个嘴型。

      虽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尤怜直觉不是什么好话,垂眸挪开,并未多言,继续听琴曲。

      一曲毕,全场肃然安静。和尤怜的流连忘返不同,这次是魔音灌脑,令人不想到的是,灵雨带头鼓掌,随后也疏疏拉拉响起一片掌声。

      灵雨眉间朱砂红的亮眼,鼓掌也是很认真,比刚才的尤怜鼓掌似乎还要认真,仿佛弹奏确实非常不错,紧随其后是路清野和林远道,再然后就是和薛省玩得好的一众少年。

      尤婉衾作为三清不多的女长老,修为不算顶厉害但性子颇为好。她清了清嗓子,还是选择不要打击弟子学琴的热情,“指法有待提升,曲谱没熟练中间断了几个音,但总体还算不错的。学琴非一日之功需长久苦练,你还是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下次继续努力。”

      薛省听着周围的掌声,心里感到了极大的鼓舞,好死不死凑上去问:“夫子,敢问我的琴艺是几等?”

      这个回答可真是为难人,评级可不能安慰。尤婉衾扯了扯嘴角,随意搪塞了两句,“下次努力、下次努力。”

      宋子义哼笑一声,一身紫色长袍,一贯的矜骄自傲。虽然没说什么,但更是他那份高傲刻薄衬托出众。

      薛省忍耐着不发火,不想在三清闹起来,让师傅难做。他暗自握紧了拳头,宋子义你这人不教训一下,还真是在天上飘啊……

      空气瞬间安静。

      顺势,路清野也笑了几句,替薛省解围。故作激昂钦佩,“薛兄,是还不错哦,不是我安慰你,你在三清不过半年,在琴房呆的时间不过半月,能识别曲谱弹奏出曲子已然十分不错了。”

      路清野故意大声了一点,往宋子义方向瞥了瞥,像是非要人知道他说的是谁,“倒是某人,不知道在笑什么也不知道在比什么。我听说一个人越是缺少什么,更越是要强调自己,越发高调。”尤怜也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宋子义仿佛在告诉他,此人有病,不要管。

      一听此话,宋子义立刻拉下了脸,袖摆下指节面色肌肉都在微微抽搐,忍耐极为难受,他怒道:“路清野你说什么,我就事论事与你何干!我虽灵力比不过你,但你要真动起手来,我看你是能先杀得了我,还是我能在你身上咬下一块肉下来!”

      “我宋子义生来学的便是皇家教仪,金尊玉贵!何需要强调二字!”

      薛省颇为惊讶,没想到宋子义还能说出这一番话。路清野舔了舔唇舌,明显是想再说点什么……尤婉衾一拍桌案,柳眉倒竖,“肃静!琴者通透从容,去浮戒躁。你看看你们现在这幅样子,像什么话!学的什么琴,修的什么身,养的什么性!”

      她霍然起身,指了指宋子义又指了指路清野,“都是同窗,就这般看不对眼吗!你们两个今日就在静室给我写一天的曲谱,午膳和晚膳都别用了,给我好好想明白!”

      路清野和宋子义还想说些什么,想着家里却都哑口不言。沉默了片刻,薛省感觉第一次从暴风眼里走出来,以往每次闯祸都有他的名字,有种劫后余生的新奇感觉。

      江泽离给尤婉衾倒了杯水,道:“师姐不必如此,喝口水吧。”

      尤婉衾一把拉过江泽离,两人背过身去,她小声道:“泽离你是不知道,你师姐我有多难。”

      江泽离轻挑眉头,不解地问道:“此话……”谁知尤婉衾皱着眉头,竖起一指抵在唇前,江泽离立即心领神会,降低了音量,轻声道:“……何解?”

      尤婉衾叹气一声,轻声道:“这群小子我可是一个也管不住,很多人都敢翘我的课,我也跟师傅说过两句。可师傅替我管教他们几句,这群小子又恢复了原样。我没办法,向重明师姐请教了一俩招,让他们不敢翘我的课,对我客气一些。今天这一招就叫做杀鸡儆猴,等下我说什么你就装作很畏惧我的样子知道了吗?”

      江泽离忍俊不禁,低低地笑了一声,“好的,师姐。”

      少年们看着背过去的两人,不明所以。正当他们算认真听他们在说些什么的时候,两人正转身,吓了众少年一跳。

      宋子义越想越不对劲,要不是薛省弹得太难听自己也不会嘲笑。但他现在发作也为时已晚,等下还得再挨一遍训,只能被迫咽下这一口气了。

      薛省还有点不相信,拿手指戳了戳尤怜坐得绷紧的腰背,见他转过身,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尤婉衾,轻声道:“我弹琴真的有那么难听吗?”

      尤怜低下眼仿佛看见了他第一次见薛省的时候,是半年前。不是他们第一次打架的凶狠劲,不是他们被罚跪祠堂,他怒斥,不需要他的可怜,也不是他画春宫,他刀剑相向。而是,他把剑架在他脖子上他却一副希冀渴望的模样。此后他被他这副可爱俊俏面孔骗过许多次。

      见他没说话,安安静静的。无声胜有声,薛省低眼,嘴里嘟囔着,“真的,难听吗?”

      许是在薛省声旁听了许多话,定力不足,他再一次被蛊惑了。薛省耳边旋即传来尤怜低沉的声音:“尚可。”

      薛省听了大受安慰,嘴边的酒窝亮的晃眼。有那一刻,尤怜感觉灼烧到了,胡乱地低下眉头,转过身去。

      薛省不明所以,赶忙去拉尤怜的衣摆,可手至空中。尤婉衾他们此时却转过身来,薛省只能作罢。

      尤婉衾一掀衣摆站起身,正色道:“你们今后记住,我不会像从前那般好说话,课你们翘就翘了,太纵容你们了!从今日起要是让我发现有旷课者,一律罚抄琴谱,十遍以上!累计三次一封书信送到你家去,自有人替我管教你们!若是觉得无所谓,也可以如此荒废下去,评比的时候我也不会讲什么情分了!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众弟子摇了摇头,全部呆愣地看着尤婉衾。而江泽离在面上也表现出一副“很畏惧”的模样。看了众弟子的表现,尤婉衾对此十分的满意,看来她得多向重明师姐学习。

      江泽离笑了笑,“我有了一个想法,不知长老意见如何?”

      尤婉衾故作威严,抚了抚袖摆,正色道:“泽离你有何想法,说来听听。”

      众弟子见尤婉衾如此,心里大感不妙。刚才那一番显然威慑不够,如此她对江泽离都如此,那也不得不屈服。众弟子脸色一片灰暗,顿感以后游学路不顺。

      江泽离道:“不如就叫那些弹琴不错的弟子,去帮那些琴艺还需稍加努力的弟子。既能增加同窗之情,也可以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弟子,两全其美,只是需要问一下他们,愿不愿意?”

      薛省心想:“这根本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吗。他就是那个需要帮助的那个,谁来帮他呢?得选个好一点的。”

      环伺一周,视线最终落在了前面白色背影上。

      尤婉衾环顾一周,个个都没什么抵触之情。还是有点欣慰,虽然调皮归调皮,但私底下关系还是极为不错的。她眼光扫到近几个来游学的新弟子,有些迟钝。但转念一想,也无话了,道:“那就这么定了。”

      江泽离压了压眉眼,道:“那就从薛师弟开始吧。”

      薛省一愣,心道:“从他开始,那他的搭档只能是他了。”

      果然,江泽离的视线转而盯向尤怜,莞尔道:“不知尤师弟意下如何。”

      尤怜淡淡地点了点头,没看出多少不愿意,愿意,道:“好。”

      江泽离浅笑不语,在宣纸上写上一个“乙”,旁边的评语写上,有待提升,继续努力。

      尤婉衾看到江泽离的评语也不多言,喝了口茶平复刚才起伏的心情,平淡道:“下一位。”

      一上午下来分开弹奏,谁是珍珠谁是鱼目一听就知。宋子义这人虽矜傲自恃,琴技也如他谁的那番话一样,着实不弱。琴技比起从小练琴的尤怜不遑多让,夺得尤婉衾心中的前三甲。对比起路清野就强一些,当听到尤婉衾对他的评语的时候,宋子义简直拿鼻孔出气,不屑的很。

      其他弟子倒也还不错,新来的弟子林远道和缥缈峰的黄纱少女都得了甲等。还有两个新来的弟子就完全拖了后腿。万青山就是其中之一,没想到那个手弹奏棉花的林远道都是甲等,自己却只能乙等,一脸的忿忿不平。也难怪尤婉衾说他心念太重,心浮气躁。

      而另一个则是灵雨了,得了最次等的丙,比起薛省还要弱些。原因是他根本不会弹琴,一双手架在上面手足无措,随意的拨弄两下,还勾坏了琴弦。

      江泽离问他:“你不会弹琴吗?”

      他道:“第一次碰,新奇。”

      ……

      尤婉衾道:“那宋子义你来辅导教他。我听说他还是灵猎大比的第一,各己所长,可以互相向对方请教。”

      宋子义:……

      灵雨礼道:“长老谬赞。”

      尤婉衾继续道:“你不擅弹琴,那你擅长何种乐器?”

      灵雨道:“埙。但我见三清并未有教授,又闻三清擅萧,所以二选其一。”答话不卑不亢。

      尤婉衾道:“确实。其他就是八选四。过两天应该会用长老会告诉你。”

      ……

      一场下来也确定。尤怜教薛省,宋子义教灵雨,还有一对那倒是令人瞠目结舌的,那就是林远道教万青山。尤婉衾并不知晓之间的事情,若是知晓了肯定不会让他们一起。不过林远道没有拒绝,万青山也没说话。

      一堂课结束后,众弟子是筋疲力竭。宋子义和路清野就更惨了,被尤婉衾亲自盯着抄琴谱,十足的良师。搞得薛省想帮路清野都难。

      当尤婉衾把成绩发布出去的时候,弟子们如释重负,也有些弟子面色懊恼。尤怜看着宣纸上内容有些微微发愣,薛省凑上来看却被尤怜急忙塞入袖口。薛省也只迷糊看了一两个字,秋……澜……”

      尤怜面色愠怒,“你……!”

      薛省别了别嘴,小声嘀咕:“我又没看见什么。”

      ……

      少年将手中的评语捏紧,评语只有短短四个字,秋水波澜。澜,语乱。秋水波澜,意为心乱。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6989049/60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