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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大概吧。”纪淮微垂着头,不与胡洛对视。
“心虚啊。”
纪淮听见胡洛似乎是轻轻笑了一声,没忍住一掀眼皮偷偷看了他一眼,结果就对上了胡洛似笑非笑的目光。
纪淮没忍住啧了一声。
“啧个屁。”胡洛也啧了一声,“能耐啊,体育课跑食堂窝着就算了,还打架?”
纪淮没说话。
“不打算解释一下么?”胡洛问。
纪淮琢磨了一下,觉得胡洛短时间内应该不会骂他,于是尝试着开口道:“他是怎么跟您说的?”
“哪个他?”胡洛明知故问。
“就七班那个。”
“七班哪个?”
“……我打的那个。”纪淮有点儿无语,之前那点儿紧张都要被胡洛这通操作搞没了。
“名字。”胡洛直截了当的说。
纪淮:“……”
纪淮:“不知道。”
胡洛跟着无语了一会儿,才说:“行,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所以他给您说的是什么?”纪淮问。
“别您了,听着别扭。”胡洛手指又在桌上敲了敲,“他说你莫名其妙的就他打。”
“我疯了么。”纪淮闻言又是一阵无语,“他好歹编一下吧。”
“逗你的。”胡洛笑了笑,“他没跟我说过,都是直接跟你们董老师交代的。”
董老师是五班的历史老师,同时也是七班的班主任。这一点纪淮还是知道的。
“所以你现在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纪淮不解。
“知道。”胡洛说:“具体情况董老师都跟我说过了,还说这事儿私下处理就算完,别让我处分你。”
纪淮惊讶的睁大了眼。
“先别高兴,学校有学校的规矩,你俩打架这事儿那么多人看到了,不处分没法给那群目击者一个交代。”胡洛顿了顿,说:“记过处分,三个月的留校察看期,能接受?”
纪淮点了点头。
架毕竟是他打的,他动手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能半点处分都不背。
但他还有一个疑问。
“处分几个人?”
“你觉得呢?”胡洛反问。
“两个吧。”纪淮说:“毕竟是打架,又不是单方面的殴打。”
胡洛不知道是被气笑的还是怎么着,嗤了一声,摆摆手,“行了你回去吧,叫你过来主要是告诉你这事儿没啥好担心的,专心上课,别想太多。”
“哦。”纪淮迟疑片刻,“你……不打算问点别的啊?”
“别的都是私事儿,没什么好问的。”胡洛说。
纪淮忽的有些感动,吸了吸鼻子,很低的说了声谢谢。
胡洛点头表示有接收到谢意,没再说话。
纪淮也不好继续留在这儿,转身走了。
回教室的时候数学老师正让大家做着新印出来的每日一练小试卷,纪淮想着这样好,一会儿可以直接抄景界的了,结果回到座位一看,景界才做了一道选择题。
“这卷子刚发的啊?”纪淮有些泄气。
“哦,你刚走就发了。”景界见他回来,心思更无法集中在试题上,“洛哥说什么了?”
“没骂我,就说给我个三个月的记过处分。”纪淮瞅了眼挂钟,“不是吧你七分钟就只写了道选择题?”
“你管我呢。”景界看也没看第二题就直接在括号里画了个C,“下周得全校通报吧。”
“应该吧。”纪淮叹了口气,从桌肚里摸出笔来,依样画葫芦的也在第二题后边画了个C,然后看了眼景界的第一题,于是又往自己卷子上写了个A。
二中为了让学生们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印发了专门的校规小册子不说,还在每周周一的升旗仪式里添加了一个通报环节,一旦上一周有学生犯了错吃了处分,就会很荣幸的在周一时被副校长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念出名字与处分原因,可谓是公开处刑。
数学老师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讲究的就是速度,向来当场做题当场批改当场评讲,一秒两张卷子完全不成问题。
这次收上去的小试卷不到五分钟就又被发了下来,数学老师简单讲述了一下答题情况,然后很快乐的将景界和纪淮叫了起来,让他俩站着听评讲。
“为什么?!”纪淮发誓之前被胡洛叫出去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大的内心波动。
“抄作业还敢问为什么。”数学老师抛了抛手里的粉笔,“全班就你俩一二题全错了,要说没抄我把卷子吃了。”
纪淮:“……”
纪淮看了眼试卷上两个鲜红的大叉,实在没脸说自己没抄。
之前没看不知道,现在看看题干,第一题就不说了,第二题根本一眼就能看出正确答案来。
纪淮偷瞄了景界一眼,发现景界还挺平静的,直挺挺的站在那儿,脸上没什么表情。
挺酷的。穿个黑西装戴个黑墨镜可以直接晋级保镖行列。
就是脑子不太行,这么简单的题居然都能做错。
不合理。
纪淮冥思苦想半天,觉得景界肯定是担心自己了,虽然他没有证据,但肯定是,必须是,反正在他心里就是了。
真好。纪淮兀自春心荡漾了一会儿,一直荡漾到第二天。
这天他还是勇争了个第一,早早地翻窗进教室后就把教室里所有的窗户全给推开了,还不等他透上一口气,一阵妖风吹了进来,教室里顿时哗啦啦响成一片。
纪淮直接被这阵风给吹清醒了,眼睁睁看着试卷纸张漫天飞舞,愣是没想起来应该先把窗户给关上。
“愣着干嘛关窗啊!”景界的声音从前门传了过来。
纪淮回过神,赶忙把一扇扇的窗户推了回去。
景界跨过满地乱纸回座位放了包,然后跟着纪淮一块儿整理散落的纸页。
“他们放学都不把东西塞抽屉里吗?”窗外的妖风呼呼作响,几乎要把纪淮的声音给淹没。
景界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复杂深奥的问题,所幸跳过,抓着一张卷子问:“何桑坐哪儿?”
纪淮左右看了看,指着斜前方的座位说:“那儿吧。”
景界刚要把卷子放到那桌上,就见纪淮又指了指旁边一个座位,“也可能是那儿。”
景界:“……”
最终景界凭借自己的直觉选了纪淮指的第一个座位。管他对不对呢,不对的话等人来了自己协调去。
两人就这么忙活了近十分钟才有第三个人踏进教室。
来人正是何桑。
“我的妈呀!”何桑刚进教室就惊了。
景界看了看已经差不多被收拾干净的教室,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何桑感动道:“你俩是田螺姑娘吗?”
景界:“……”
何桑:“我刚看其他教室的有本数学书都飞教室外头了,差点儿没把我砸死。”
何桑一边说着其他教室的惨状,一边走回到自己的座位,“咦?这不是苏琪的卷子吗?”
景界:“……”
纪淮:“……”
景界:“你是怎么做到两个位置都没指对的?”
纪淮:“天意吧。”
今天的这阵风来的突然,持续的时间却挺长,一直等到早上第一节课下课才稍微消停一点。
第二节是历史课,董老师走进教室时往最后一排看了一眼,纪淮一不小心就同她对上了视线,莫名有点儿心虚,假装不经意的把视线挪开了。
最近一段时间历史课讲的都是近代史,今天刚好讲到社会风气这一块。
董老师是个很爱发散思维的老师,上课上到一半就把话题扯远到十万八千里外的情况时有发生。大家都挺喜欢这个环节的,可以不用动脑子,听着故事就下课了。
但董老师今天的发散方向让班里一部分人打起了从未有过的第十二分精神。
“现在的社会上也有很多问题是值得去讨论的。”董老师说:“就拿最近很热门的同性话题来说吧。”
景界挑了挑眉,余光扫到身边昏昏欲睡的纪淮瞬间坐直了身子。
“我对这个话题关注的不多,你们年轻人了解的说不定比我深点。我们不说同性婚姻合不合法的问题,就说民众对同性恋本身的态度。”董老师陆续讲了一些网络上对此问题的讨论情况,举出了好几种典型的观点例子,期间没有向最后一排投去过一次目光。
“我说说我自己的观点吧。”讲完了别人,董老师终于开始谈自己,表情挺严肃的,明明不是说什么大事儿,但还是让大家提起了心,“我觉得这种事不应该反对,每个人都有喜欢人的权利,不管对方是同性还是异性。但是我并不对此表示支持,不是不支持相爱的人在一起,是不支持现在的某种风气。人类历史这三百万年靠的是什么?繁衍。不管什么时候,异性在一起是主流。我们允许社会中的少部分人为自己发声,我们应该尊重他们,支持他们获得自己应该享有的权利,但我们不能将其当作主流去推崇。”
“我看现在网上挺多女孩子都在嗑什么同性CP,这个可以说是个人爱好,是每个人的兴趣自由,我大致了解了一下,大部分人都只是自娱自乐,但其中也有少部分人的态度很极端,像同性才是真爱,异性只是为了繁衍后代或者我要把谁谁谁掰弯这种话,我不太懂他们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图一个好玩。跟风,还是真的就这么想。我觉得这很不应该,不管他们心里真实想法是什么,都不应该就这么把这种话发布在网络上。”
“现在的孩子都挺早熟的,读小学就手机ipad一样不落了,大点儿的孩子可以明辨是非,那小点儿的孩子呢?这种极端言论对他们是有一定的误导性的,而这种言论的大肆传播很可能会导致我们的下一代心理发生畸变。我现在是认可同性恋不是一种病的说法的,可被这些言论影响到的下一代呢?如果他们未来的择偶标准真的发生了性别上的变化并且是一种不正常的变化,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这就是一种病。”
纪淮从来没觉得历史课过得这么快过,好像上一秒才刚打响上课铃似的,结果下一秒就打响下课铃了。
起初,纪淮还想着董老会不会提到昨天的打架事件,可直到下课也没见她提过,甚至连半分的暗示也没有,只是就同性恋这个话题展开了演讲,没什么固定的逻辑顺序,听得出来是想到那儿就讲到那儿了,分明一脸严肃,却讲的随性,让人不自觉的就听入了迷。
下了课的五班永远都是闹腾的,具体在闹腾些什么纪淮从来没搞明白过,反正就是闹腾。
纪淮下意识往林文心梁思雨的座位看过去,他原以为那俩姑娘会热切讨论什么的,结果那两位此时正恹恹的趴在桌上,不知道是在反思还是怎么回事。于是纪淮又去看景界。
他果然还是很在意景界的看法。
但……大哥们儿您这脸色也太正常了吧?董老师辛辛苦苦说了一节课你就是这样用面无表情来回应的?
纪淮没忍住,问说:“你怎么看啊?”
“啊。”景界看他,“我还能怎么看啊?”
纪淮想想觉得也是,景界连男男CP图都画过了,还能反对不成。
“那……”
“周六下午有空吗?”景界打断道。
纪淮有点儿懵,但还是回道:“有。”
“约个饭吧,有点事儿想跟你说。”
“什、什么事儿啊?”纪淮有点儿心慌,几乎下意识想到了那个娃娃机里的某一个竹筒。
可是没道理啊,三十分之一带上十六分之一,多小的概率啊,这才几天?
应该是别的什么事儿。
但什么事儿需要专门约顿饭才能说???
“到时候再告诉你。”景界脸上还是什么都不显,让人看不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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