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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公主府的车架快速驶向皇宫。有随身护卫的千牛卫开路和马车上的皇家徽章,值守宫门的禁军未作丝毫阻拦,连忙开门放行,马车一路驶入了皇宫大内。
路上见到的官员奇怪于公主今日入宫怎么这么急,毕竟虽然公主身份摆在那,往日里却也是谦逊恪守规矩,会在宫门前下马车,换乘轿撵入宫的。
但想着应该是有要事入宫找皇后娘娘商议,也轮不到他们置喙,便很快抛诸脑后没再在意了。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荣晞已经平复下来,刚听到消息时炸起的澎湃怒火,自觉她贸然进宫是冲动了些,应该把事情调查清楚再来找皇后的。
但既然来都来了,皇后又是她的同盟,直接问也未尝不可。便领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地走去鸾台雅居。
她同皇后关系不错,即便出宫了皇后的寝殿也没少来,宫人们爱都习惯了,也没想拦着。平日议事的正殿没人,应该在寝殿,近日皇后也颇为前朝之事糟心,现在难得空暇,多休息一会儿,也是正常。
荣晞本来想找宫人去通禀一声,她就在正厅等着,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日鸾台雅居的宫人极少,正厅外没守着人,她进来坐了半天也未见宫人上来服侍。
这让荣晞升起来些不妙的预感,也坐不住了,干脆起来直接往皇后的寝殿走去。
还没走到寝殿门口,边看着往日侍奉在皇后身边,眼熟的几个内侍宫女都守在门外,远远的见到她,连忙迎上来,笑得谦卑谄媚:“公主殿下!您大驾光临,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这要是怠慢了您,皇后娘娘不得要了奴才们的脑袋!嘿嘿!”
荣晞停下脚步,面露不约之色,“本宫看母后确实是太纵容你们这些奴才了,本宫在正殿坐了半天也未等到一个人上来侍奉,本宫只好亲自找过来了!”
太监讪笑,装模作样地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哎呦!是奴才的错!那些个胆大包天的贱蹄子,竟不知道躲到哪里偷懒去了,奴才一定狠狠罚他们,给公主殿下出气!”
“还请殿下回正殿安坐,奴才亲自去伺候您如何?皇后娘娘又新的了一批新鲜冬枣,千叮咛万嘱咐等殿下来要给您尝尝呢!”
荣晞斜眼瞟了他一眼,继续抬步往前走,谅这奴才也不敢攀扯阻拦她,“不用了,本宫来是找母后说事情的,不是来吃果子的。”
“诶诶!殿下!公主殿下!”太监确实不敢上手阻拦,身后千牛卫还盯着呢,但也连忙追上去,不断言语劝阻,“殿下!娘娘还歇息着,不如您先去偏殿等候,奴才们去将娘娘请出来如何?”
“不必了,本宫身为母后的女儿,打扰母后安寝已是不该,愿亲自服侍母后更衣,以尽孝道。”
“诶!殿下!”太监阻拦不住,转而高声喊道,“殿下,您不能擅闯皇后娘娘寝殿啊!娘娘!公主殿下要闯进来啦!奴才拦不住啊!”
这声音殿内一定听得到,就像是给里面的人报信。荣晞脚步一顿,眸色沉了沉,开口道:“你们都留在外面,本宫一个人进去。”说完,推开紧闭的殿门,坚定的抬脚走了进去。
一阵暖烘烘的热气和醉人的熏香味道扑面而来,皇后的寝殿集整个后宫的奢靡华贵,绕过精致的蝴蝶绣屏,进入内殿,帘幔一层层的垂挂着,半遮半掩的可以看见内里的拔步床,隐秘又禁忌之感。
殿内安静得很,荣晞挑开一层层纱质帘幔走进去,千工细雕的拔步床也垂着床帘,看不清内里的情况。
荣晞挑了挑眉,试探地开口:“母后?”
易皇后似乎现在才从睡梦中惊醒,迷迷蒙蒙地念叨:“濮阳?是濮阳吗?”
“母后,儿臣来向您请安!”
荣晞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在床帘内坐了起来,“怎么这个时辰来了?母后睡后妆容不整,你先去偏殿静候,母后收拾好了便去找你,好吗?”
荣晞神态晦暗不明,开口道:“母后,儿臣长这么大,还从未在母后膝下尽过孝,请为母后更衣!”
床帐内传来温柔和善的女声:“好孩子,母后让你伺候干什么?这么多下人呢,你那养尊处优的手,哪是来干这些事情的?外头奴才有没有跟你说,母后新得了上好的新鲜冬枣,你先去侧殿尝一尝,母后很快便来!”
荣晞将脚步放得极轻极缓,又走上前了几步,“母后怎么不掀开帐帘同儿臣见一面?这殿内只有你我母女二人,何须如此见外?莫不是母后帐中藏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人?”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易皇后正要开口反驳,荣晞却一把掀开了帐帘,将她吓了一跳,“濮阳!你在干什么!”
床上锦被堆着杂乱,易皇后坐在上面,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隐约可以见到内里白皙滑腻的肌肤,长发披散着,面有酡红韫色,即便未着粉黛,也比往日看着端庄妩媚的样子,更添几分旖旎风情。
荣晞没有理会易皇后的尖叫和伸手阻拦,一把上前掀开了锦被,果不其然,里面藏着一个上身赤裸,只下身慌乱套了条裘裤的男人。
男人骤然暴露在空气当中,被濮阳公主似要杀人的眼光盯着,吓得连忙惊叫瑟缩,跌跌撞撞的摔下去床去,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
这殿内虽然火炉燃得正旺,但他上身不着片缕,在这深冬天气里应当还是冷的,却不妨碍此时的他吓出了满头的汗,求饶的声音都像被卡在了喉咙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易皇后被气得厉害,也顾不上身穿单薄的寒冷,怒气冲冲声音尖锐的冲荣晞大喊,也不作母亲的姿态了:“荣晞!你在干什么!疯了吗!”
“皇后!”荣晞却是用不输于易皇后的气势沉声怒喝,“这话该是我问你吧!你在做什么?这里是大燕历代国母寝殿,你是大行皇帝的皇后,未来新帝的嫡母!在你床上揪下来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这是秽乱后宫,诛九族的大罪!”
“秽乱谁的后宫?”易皇后却是不服气,满脸怒意地跟荣晞对着吵了起来,“本宫如今才是天下的主宰,朝中公卿重臣,谁敢要了本宫的脑袋,诛杀本宫九族?如今本宫下发的懿旨,就是圣旨,上至王侯将相,下至黎庶万民莫不臣服!本宫就是睡个男人,怎么了?!”
荣晞真是被气笑了,冷哼一声:“皇后好大的气派!若真如此硬气,含元殿的龙椅之上,为何还要摆放大行皇帝的灵位,而不是皇后直接坐上去呢?皇后的懿旨,天下莫敢不从,为何不直接下令封赏此人为妃?而是要偷偷摸摸让宫人内侍守在门外,不敢让旁人发现娘娘在同一个野男人偷情呢?”
荣晞的话易皇后答不上来,但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红着眼眶站在床上控诉愤怒地看着荣晞。
“是你说咱们掌握权柄走上朝堂,便可不受束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有人再敢限制本宫!怎么现在第一个来阻止本宫的,就是你荣晞呢!你想做的是本宫都想尽办法让你做到,你就为区区一个男宠来指责训斥我?!”
易皇后越说越气,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毫无骨气的男人就更不待见了,一把抄起床上乱成一团的衣物,扔到那人身上,“没用的东西,给本宫滚出去!”
荣晞气得脑仁胀痛,按耐着性子跟易皇后解释:“咱们还没有强到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地步,毫无限制的自由只是傻子愚蠢的狂欢。即便是大行皇帝,也不可能事事都顺他的意,前朝摄政皇太后已是权势滔天,你可听闻史书流传她后宫养男人?”
易皇后丰满的胸脯起伏不定,沉声嘴硬道:“你放心,如今整个后宫是本宫的一言堂,那些个奴才一个个乖顺的很,本宫不想让传出去的消息,一个字都不会传出去。本宫在外人面前都恪守礼节,谁会知道本宫在殿内宠幸男宠?史书又怎会有记载?”
荣晞冷笑一声:“哼,那皇后可知今日本宫为何入宫,还执意要擅闯你的寝殿?”
易皇后眼中闪过凛冽的杀意,“莫不是外面已有传言?是何人胆敢泄密此事?”
“你那男宠,本宫刚刚未看真切,瞧着不像是寻常侍卫奴仆,是哪家的公子?”
易皇后不知道为何荣晞忽然转头问起男宠身份,有些不自在,嗫嚅了两声,回答道:“你见过,就是上次小宴我介绍给你的那个,刚进京的尚书右丞家的三公子。”
果不其然,荣晞心中悬起来的一块巨石也算是落了地,好在不是旁的什么人,易皇后应该刚行此事没多久,就这个一个献媚凑上来的男宠。
易皇后也不是个笨的,很快也想到了荣晞为何忽然问起那个男人,莫不是他们自家说出去的?这可是不是小事,连皇后和公主都要顾忌着,他们难道如此胆大妄为?
“哼,他们也知道这是掉脑袋的大事,哪里敢在外面大咧咧的招摇,只是他们府上那个夫人不是个聪明的,仗着娘娘的器重在外面自鸣得意,喝醉了酒便管不住嘴!”
荣晞冷着脸在床边椅子上坐下来,“好在只是说他们家儿子得了贵人赏识,没说爬了皇后的床,知道的人也不多,已经被本宫压下来了。”
易皇后才说外面不会知道,便被荣晞这话堵了回来,脸上有些挂不住,把怒气全冲着尚书右丞一家发去了。
“真是不中用的蠢货,亏了本宫还觉得他们家知情识趣,给他们几分抬举,看样子真是高看了他们,难怪这么些年不得寸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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