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

　　吴邪似乎很喜欢鬼故事，连着一个礼拜他都在睡前看恐怖电影。看完他有后遗症，他说害怕，不肯一个人睡。
　　但我觉得他不真的怕。就像现在，电影还在继续，可他已经倒在我肩上睡着。
　　无聊间我开始盯着时钟看，直到时针走完一格。肩酸了，肩部的衣服湿了。他还在睡。
　　我很困。我也要休息了。顺手把他扛在肩上带回卧室。让他睡在客厅他会感冒。
　　其实一起睡也不坏，至少失眠时不会觉得天地太大而我不存在。黑暗中听吴邪的呼吸，能让我确定我还活在这个世上。
　　吴邪睡相不很好，时常我睡到一半醒来就发现他扒在我身上。很热。但是安实。没试过推开他。
　　放他在床上，他不舒服的哼了几声，翻转几下终于睡实。
　　关灯，闭眼，但愿一夜无梦。

　　事与愿违。
　　我还是清楚地梦到那座老旧的疗养院。
　　推开积尘的大门，光线昏暗。那些反复出现在我梦里的无面人纷纷停下手中工作，向我打招呼。他们的声音不知来自何处，干涩幽怨，回荡整座小楼。
　　这里的每个房间里都架着老式录像机，他们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不由自主推开走廊左边那扇门，就像被引导。门后的房间铺着青砖地，满是灰。环视四周，几乎全暗，昏黄灯影从窗外投射进来，只看得清屋内家具的轮廓。
　　门在身后无声息的合紧。
　　我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黑暗里有人形在移动。细看才发现它衣着残破如朽化的入殓服，它四肢并用，缓慢地在地板上爬行。
　　深呼吸，我全神戒备。
　　一步又一步，它爬向我。照本能我早就该出手拧断他的脖子，可现在我动不了，心跳得超速，我似乎认识它。
　　还有三步，它突然抬头。
　　是吴邪！！！
　　它竟是吴邪...
　　他如此痛苦。
　　我正想前去扶他，房顶上却突然垂下禁婆的长发，隔在我们之间。禁婆竟会比我快，它双手反伸下来扣住吴邪的脑袋一瞬拔了下来。
　　同一刻我抓住吴邪的手，血迹溅在我的衣袖上。

　　突然天旋地转。

　　“这是实验。他就是实验品”。

　　是谁在说话？为何听来耳熟？
　　我张口欲问却不能发音。
　　禁婆突然不见，吴邪的头颅滚在地上。我跑过去把它抱在怀里，它看着我，血弄脏了他的样子。
　　它叫我，“小哥”。

　　心像被捏碎一样疼。

　　终于用力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噩梦让我脱力。
　　我伸手去摸吴邪的脸，没有血，这是现实不是梦境，他温热的鼻息打在我掌心。
　　他活着，是完好的。
　　我突然觉得，或许这就是我一生所追寻的全部。

　　头疼欲裂。
　　我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我的过去到底是什么？

　　猜不透。好累。

　　只希望不要牵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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