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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的丧尸
爬出洞口，两人身上都挂了彩。
那些不礼貌的植物不仅长了倒钩，还附着一层细小的毛刺，扎得两人极其不舒服。
细小的刺密密麻麻扎进衣服里，他们必须尽快换掉衣服。
他们沿着没有修整痕迹的原始小路前行，很快发现一所学校。
年纪小的才五六岁，大的十七八岁，在水泥操场上玩笑打闹，热情洋溢，普遍肤色较深，嘴唇略厚。
镜晞暗叫不好，又是个听不懂话的地。
果然，一个棕皮女人打开大铁门从学校里出来，说着镜晞听不懂的话。
正想着不管怎样，先跟着她进去，却听赖知闲流利自然地跟女人交谈起来。
没一会，女人将他们领到一栋楼前，指着楼跟赖知闲说了两句，走了。
赖知闲指着左边说：“那边是女老师宿舍，可以洗澡换衣服，我们现在是外聘来的老师，待会另一个会说中文的老师会过来找我们。”
镜晞：“所以这里说的是什么话？”
“西语。”
反正就是不说中文呗，不做汉化的游戏，差评。
赖知闲问：“你觉得另一个说中文的老师会是谁？”
“王千亦吧。”镜晞，“你也觉得他有问题？”
“嗯，刚开始他还很开朗，我问这里有没有丧尸或怪物出现的迹象和传说后，他就不怎么理我了。”
“先换衣服吧。”镜晞沉思，“这次先旁敲侧击，不明着来。”
镜晞刚换好衣服，会说中文的老师就来了。
果然是王千亦
开朗小王朝他们伸手：“你们好啊，我姓王，叫王千亦，英语老师，你们呢？”
“镜晞。”
“赖知闲，我们是生物和化学老师。”
“啊？”镜晞格外震惊，“生物化学？我？我和你教理科？”
天杀的，她是艺术生。
赖知闲绝望闭眼点头，他也是艺术生。
镜晞以他们是新来的老师为借口，希望王千亦准他们跟着他学一节课，再让他们去上课。
王千亦兴高采烈地答应了，还把他们邀到办公室去备课。
办公室里，王老师极富工作热情地给他们准备好课本和教案本，然后自己拉开凳子坐下就开始狂写。
镜晞和赖知闲绕到他身后一看，这教案都能写成论文发表了。
不过满眼中文和英文，没见半点西语，镜晞一想到王千亦可能跟他一样语言不通，仿若瞎子和哑巴，高兴了起来。
她戳戳赖知闲，朝王千亦努努嘴：“上次，听得懂吗？”
赖知闲知道是在问矿场里王千亦是不是听不懂，他点头肯定。
一直看着王千亦备课，也没看出什么信息，在王千亦第三次邀请他们一起备课的时候，他们也拉椅子坐下了。
随便拉出一本，镜晞翻到了化学，赖知闲两科都不行，对分到生物也没什么意见。
但他至少能看懂书，除了极个别的专业名词，大部分的心肝，细胞等词，他都能看懂。
但镜晞就不行了，她趴在书上努力从里头找出能看懂的东西，那几个由英文字母组成的化学名称，曾经她觉得陌生，此刻却格外亲切。
指着一个F开头的公式，镜晞问赖知闲，这个公式前后在说什么。
赖知闲看着，尽可能翻译：“在什么实验中，用什么东西和什么东西混合，一旦接触空气就会产生剧烈爆炸......”
赖知闲努力辨认，镜晞试图搞清实验过程，坐在一旁的王千亦突然轻轻拉开椅子，站到了窗户边上。
楼下传来哭喊声的时候，镜晞刚从化学书里抬起头来，她乐得拍手：“搞懂了，诶嘿。”
回应她的是一声尖叫。
两人慌忙起身，凑到王千亦身旁，楼下一个还未完全丧尸化的学生抽搐着前行，进到房檐下，消失不见。
“刚刚发生了什么？”
两人同时去看王千亦，王千亦只深深叹了口气，看来他什么都不想说。
镜晞不禁自责起来：“我也是神经，居然在丧尸副本里学化学。”
赖知闲摇头“也许是到了一定时间点，它们就会出现，刚刚我们只讨论了化学实验，就什么都没干什么也没说了。”
镜晞盯着王千亦：“不，我们说了实验。”
实验，丧尸实验。
王千亦淡淡地回望她。
镜晞：“你什么都不打算说吗？”
王千亦摇头：“有什么意义呢？反正都会死的。”
“不一定。”赖知闲急忙反驳他，“我们知道一个地方，只要进去了就不会被攻击。”
王千亦惨笑：“你是说你们幽会的那个山洞吗？那是恶魔的洞，会给每个地方都带来灾厄，已经被封起来了。”
镜晞无力吐槽幽会是怎么传出来的，她迅速做出决定：“那你跟我们一起去那个恶魔洞。”
“可以。”
居然没反对。
赖知闲从家具里拆出三根顺手的棍子，扔给他们：“一听脚步声二听磨牙声，只要靠近人它们嘴里就会发出咯吱咯吱声，拿棍子朝咯吱声上面十厘米打，打它们的太阳穴。”
镜晞沉默，她能照着声音打就不错了，还得找上面十厘米？不过她还是深吸一口气，点头做好作战准备。
王千亦接过棍子，但没给任何回应。
办公室在四楼，声音最混乱的在一楼，其次二楼，显然出事后，剩下的学生老师都往楼里跑，丧尸也追了进来。
有人跑上四楼，赖知闲确认每个脚步声都有看得见的归属后，开了门。
从四楼下到三楼十分顺利，并没有碰到丧尸，但三楼的走廊已经有了丧尸嘶吼声。
赖知闲指着三楼向下的楼梯挥舞棍子，又指指三楼和二楼。
镜晞看懂了，一旦攻击楼梯上的丧尸，三楼和二楼的丧尸都会赶来，届时他们会被困在楼梯里。
镜晞指了指楼外面，在两栋教学楼之间，搭了一个防晒棚，镜晞示意从三楼跳到防晒棚上。
赖知闲却摇头，防晒棚太薄，必然会掉到地上，一旦骨折无法行动，就只能被丧尸围攻。
两人愁眉不展时，四楼传出异响，回头，竟是刚刚跑上来的学生正在丧尸化。
学生的眼球已然被白色取代，他垂着手，歪头盯着他们，一只脚踏出另一只脚总会扭到九十多度。
“咔嚓咔嚓......”
直到移动到楼梯前，他才停下脚步。
再有半步，他就下楼了。
泛白的眼珠一动不动，静静地与镜晞对视。
身后传来赖知闲的声音，他在嚷着什么，但镜晞听不清了，她的眼里，学生在不停放大，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视线从她转移到她身后。
一股风从镜晞脖颈处擦过，随着嘭的一声，赖知闲的棍子在离她的背不过五厘米的地方飞过，一个东西被甩了出去。
学生倏地消失不见。
镜晞猛地回头：“它们不会下楼，直接冲！”
赖知闲在前面开路，镜晞拉着王千亦紧随其后。
然而在即将踏上从二楼下一楼的楼梯之时，赖知闲停下了。
镜晞也听到了，咯吱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
路口已然被堵住。
哪怕在他们的视线里，前方畅通无阻，可在他们的耳朵里，前方已是死路。
关键NPC仍旧是一副淡然模样，他说：“别挣扎了，死亡已经上演成千上万次。”
镜晞怒道：“你什么时候见我死过了，老子活得好好的！”
王千亦愣了下，他的视线在镜晞和赖知闲之间来回切换，突然皱眉喃喃道：“你们不在，没有你们......”
他突然猛冲了出去，身上立即出现划痕。
一块肉从他的肩颈被撕下，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在走廊上狂奔！
丧尸的动静追随王千亦而去，镜晞和赖知闲面前短暂地出现了一道缺口！
镜晞再次被动地盯着王千亦，赖知闲没再等她反应，反手就将她抱起，一个大跨步跳出教学楼，两人落到防晒棚上，又从棚上滚落，一路滚到地上。
来不及询问交流，两人一落地便立即爬起，疯了似往校外狂冲。
沿着来时路，两人冲到洞口前，这里果然如王千亦所说，被封了起来。
顾不上刺，两人合力搬开封住洞口的草编席，一头扎进洞。
直到长满倒刺的植物变得稀疏，两人的脚步才稍稍轻快。
洞里，镜晞听到赖知闲剧烈奔跑后的呼吸紊乱沉重，就响在她的耳边。
尽力调整好呼吸，镜晞先说信息：“它们有智慧，不是完全无意识的。”
赖知闲点头：“这次比在矿区更厉害了，矿区的脚步杂乱，一挥就能打退，它们却有目的，不容易打到，也需要更大的力气。”
“看来是全方面的提升。”镜晞看着前路，忧心忡忡，“下个场景，它们的智慧和强度可能还会提升，说不定不止能走能爬，还能跑得比我们快了。”
赖知闲无奈地笑了下：“它们还没有呼吸，有智慧就会隐藏自己的动静，我们很难再发现它们了。”
“所以不触发就好了。”镜晞琢磨着，“一进场景就找到开朗的王千亦，把他绑进洞里，再说关键词让他emo。”
“绑他？可以。”
绑架一个看起来正常，甚至刚刚还救了他们一命的人，哪怕是npc，赖知闲的良心也受到小小的谴责，但马上又因为这个提议很靠谱而做好了绑人准备。
绑进洞里，总好过让他在外面被咬。
“对不起。”
突然其来的道歉打断赖知闲的道德自省，他疑惑：“为什么？”
镜晞耸肩，仿佛她其实没有很在意，可她低头快走了几步，又出卖她的不安慌乱。
她说：“你应该感觉到了，我每次都会被吓到不能动，所以对不起......”
“镜晞。”赖知闲郑重地喊了她的名字，“我没有觉得你是被吓到不能动，每一次你的眼神都在告诉我，你在观察它们，观察那些让人害怕的东西。”
镜晞只好解释：“是，但那是因为我动不了了，所以只能去观察。”
“我就不敢，我不敢一直看着那些东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的人生大部分时候都很顺利，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哪怕只是虚构的。”赖知闲很肯定地告诉她，“所以每次你观察完给出结论做出决定的时候，我都想，还好你在。”
顿了顿，他继续说：“所以你不用道歉，是我要谢谢你，给了我该做什么的方向。”
镜晞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她一直很讨厌与人合作，哪怕她装得游刃有余，可她心里总是隐隐害怕。
但如果是赖知闲的话，她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
她说：“谢谢。”
谢谢你救我，谢谢你认可我，也谢谢你不挑剔我的缺点，哪怕会给你带来麻烦。
诚恳过后，两人一时都不知道再说什么，沉默着一前一后往前走。
洞口逐渐变宽，两人也渐渐并肩。
前方竟是一座向上的楼梯，楼梯的尽头标着四个中文——
“安全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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