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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八部6
江湖守则第六条:闷骚的对象要主动!
——
璆琳立在晨光里,像一株刚抽芽的垂丝海棠。
肌肤莹润白皙,日光一照,脸上的绒毛都像镀了一层金光。
她生得极精致。
黛眉自成远山,杏眼流转时总带着三分狡黠的水光,鼻尖微微上翘,两颊处小小笑涡,让她看起来格外有亲和力。
说话时露出两颗小虎牙,生生把十分美貌添作十二分灵动。
此刻她正踮脚去够枝头的早桃,发间缎带被山风吹起,几缕不听话的青丝,在晨光里漾出细碎的光。
灰貂小灰灰蹲在她肩头,乌溜溜的眼珠与主人如出一辙。
这一人一宠立在满山苍翠里。像极了工笔名家最得意的那幅画中跳出来的画中仙。
一人一宠也不贪多,各自摘了一个便转道溪边。
晨露未晞,璆琳赤足踩在溪边青石上,鹅黄衣裙被山风掀起一角。
她弯腰去够水面漂浮着的花瓣,发间金铃随着动作叮叮作响。
“掌门好雅兴。”
清润嗓音自竹林传来。
段延庆执箫而立,月白长袍被晨光镀上金边。他肩头落着几片竹叶,显是刚练完功回来。
璆琳闻言,头也不回,指尖凝出一缕真气将花瓣托起。
“副掌门起得真早,莫非是怕我偷吃了你的那份早点?”刚刚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早就出去练功了。
段延庆轻笑,玉箫一转挑开她腰间锦囊,里头果然藏着三块糕点。
灰貂一跃而起,小爪子精准地捞走一块。
“小灰灰!”璆琳假装去抢。
忽闻谷中传来三声钟鸣,玉石相击般的清音荡开层层雾霭。
——
青玉棋盘浮空旋转,三百六十一枚星辰般的棋子自行游走。
无崖子以指代杖,在虚空中勾勒出纵横十九道:“我当日布下这珍珑棋局,暗藏我派武学至理,两年多来无人破解,师妹与云涯小友可愿再试上一试?”
“当然。”
无崖子袖中递过两盏清茶。
茶水映着天光,竟显出不同景象。
璆琳杯中浮现的是乱石堆里的鹅卵石,段延庆杯中却是璆琳的芙蓉面。
“幻由心生。”无崖子轻叩棋盘,“饮茶入局。”
璆琳举杯,不做停顿仰头饮尽。
茶水入喉的刹那,眼前景象骤然扭曲。
璆琳站在云海之巅,对面坐着个与她容貌相同的女子,正拈着黑子冷笑:“你不过是顽石化形的异世孤魂。靠着外挂得来的一点东西,竟还洋洋得意。”
“哦,那又怎样?”璆琳不甚在意。
“你是照着我的脸捏的吗?”
她突然伸手戳幻象脸颊,“哇!我可真漂亮!”
而后才略带得意的抬起下巴对着幻象做了个鬼脸。
而后,指尖泛起五彩流光。
《逍遥御风》浮现星河纹路,星云流转如寰宇缩影。
《北冥神功》的深蓝漩涡与《凌波微步》的流云纹同时在周身显现。
她双掌一合,功法催动到极致,云海间聚起万千星辰。
璆琳理所当然道:“再说了,做人不要太内耗!我靠外挂怎么了?我有外挂我骄傲!”
幻象惊愕间,万千星辰化作一把重剑,把棋盘搅得粉碎。
黑子化作流星坠落时,她哼着歌摘走了幻象鬓角的珠花。
幻象顷刻消失,现实中玉石棋子“咔嗒”归位,黑子尽数退避三舍。
无崖子“咦”了一声,发现棋局竟被暴力破解出全新解法。
另一边,段延庆的幻境金碧辉煌。
龙椅上的帝王怒斥:“为一个江湖女子,弃国离家,段氏怎出你这等不肖子孙!”
段延庆嘴角微扬。
他知这是幻象,却还是郑重道:“我不愿做困守金笼的龙,宁为江湖比翼鸟。更何况”
他望向虚空某处,仿佛能穿透幻境看见那个鹅黄身影,“能与心上人江湖携手,纵使粗茶淡饭,亦是人间至味。”
白子应声而落,竟在绝境中走出前所未有的新路,两种截然不同又殊途同归的解法。
“明心见性,无形无相,此逍遥真意。”
无崖子抚掌大笑,棋盘上空突然浮现两种截然不同的解法,却都把棋局盘活了。
“师妹准备一下,正式给师父磕个头吧!”
——
掌门继任大典选在满月夜。
简单中透着正式,严肃中又有着随性。
苏星河领着函谷八友跪坐两侧。
璆琳难得让谷中的侍女给她绾了飞仙髻,穿了一身天水碧的广袖留仙裙,发间簪一支青玉步摇。
偏生腰间还挂着装零嘴的布袋,鼓鼓囊囊地破坏了一身仙气。
她跪坐蒲团,手上戴着无崖子早就给她的七宝指环。
她对着逍遥子的画像恭敬地叩首三拜。
每一下都带着股拜谢救命恩人的实诚劲,额头都接触地面,甚至发出细微的声响。
璆琳心里默念,“感谢金手指师父,满天神佛保佑你早日得道。三位师兄师姐们事,我也会尽力的。再次感谢!”
“逍遥派第三任掌门璆琳,今日立!”
璆琳起身,转身看向众人,杏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先说好,当掌门可以,但门中事务还是要靠星河师侄!”
函谷八友中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被苏星河瞪了一眼。
无崖子摇头失笑,又向璆琳递过一枚戒指,语气带深意,对她眨眨眼:“副掌门信物。”
璆琳笑着接过,走向一旁的段延庆,语气带着郑重,“说好的给我当副掌门,还算话吗?”
段延庆站起身,月白长袍在夜风中微微飘动。
他目光温柔又认真地注视着璆琳,唇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
“自然算数。”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任由璆琳将那枚象征着副掌门的玉戒戴在他的右手食指上。
像婚礼上的新娘给新郎戴上婚戒。璆琳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比夜空的星星还耀眼。
无崖子抚须微笑:“善!”
——
夜色如水,段延庆穿过竹林小径,远远望见凉亭里亮着暖黄的灯笼。
璆琳正倚在栏杆上,指尖逗弄着桌上的灰貂,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辉。
段延庆正欲上前,忽听璆琳清脆的声音传来:
“我想谈恋爱了。你觉得你大哥怎么样?”
灰貂“吱”了一声。
“就是段延庆,云涯,你大哥!”
“吱~”
“你觉得不错?”
段延庆耳尖悄悄泛红。
“没想到你眼睛虽然不大,但眼光还挺好的嘛!”
璆琳的声音带着笑意,随即是窸窸窣窣掏东西的声音,“来,奖励你一条小鱼干。”
灰貂叼着小鱼干蹿出凉亭,正好撞上段延庆。一人一貂大眼瞪小眼,灰貂的胡须上还沾着鱼干碎屑。
璆琳的声音继续传来:“你说我要是直接跟他说‘我们谈恋爱吧’,他会不会吓一跳?”
段延庆脚步一顿,竹叶在脚下发出细微的沙响。
璆琳顺着望去,正对上段延庆来不及躲闪的目光。她手一抖,差点打翻石桌上的茶盏。
“这么晚还不睡?”段延庆佯装镇定地走近,月白长衫被夜风拂动。
灰貂窜上亭柱,留两人独处。璆琳耳尖泛红:“我、我在教小灰灰认人!”
“认谁?”段延庆在石凳坐下,故意问道。
“就,”璆琳突然抓起茶壶给他倒茶,“你喝茶!”
段延庆接过茶盏时,指尖不经意相触。
璆琳像被烫到般缩回手,茶壶“咣当”撞上石桌。
璆琳脸颊绯红:“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段延庆眼中漾起笑意:“方才。”
“方才是什么时候?”璆琳瞪大眼睛追问。
“就是”段延庆俯身,从她发间拈下一片落叶。
“小灰灰说‘吱~’的时候。"
璆琳的脸“腾”地红透了,起身就逃走,却被段延庆轻轻抵住肩头。
“掌门大人,”他声音温柔,“不如我们~”
“不如什么?”璆琳回过头来,眼睛亮晶晶的。
段延庆从袖中取出一枚白玉佩,上面精细地雕刻着‘璆琳’二字:“不如先收下这个?”
璆琳盯着玉佩看了半晌,一把接过:“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段延庆眼中盛满温柔,“就知道逃不掉了。”
灰貂突然从梁上跃下,玉佩的流苏穗子正好扫过璆琳鼻尖。
她打了个喷嚏,顺势把脸埋进段延庆肩头:“嘿嘿!现在我是掌门,我命令你当我的对象。”
段延庆低笑,为她拢好散落的发丝:“是,谨遵掌门令。”
指尖轻轻擦过她滚烫的耳垂,“琳儿!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夜风送来竹叶的清响,盖住了璆琳的应答。
璆琳趴在段延庆怀里,下巴搁在他肩头,指尖绕着玉佩的流苏玩。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
“其实我听见你脚步声了。”她突然说。
段延庆:“嗯?”
“你刚到竹林的时候。”璆琳得意地晃着脚,“我故意的。”
“段延庆失笑,扶着她的肩,侧身挡住山风,“那你的惊慌失措?”
“我装的,”璆琳理直气壮,“这叫以退为进,兵法懂不懂?”
“不过~”璆琳突然凑近他耳边,声音轻得像羽毛,“玉佩我是真没想到。”
段延庆耳尖微动,侧头看她:“喜欢吗?”
“勉勉强强吧。”璆琳虽然嘴上这么说,却把玉佩捂在胸口,“就是刻字丑了点。”
“那改日重刻?”
“不行!”璆琳立刻反对,“我就要这个。”
“夜风吹散她的尾音,段延庆却听得真切。他眸色温柔,轻轻“嗯”了一声。
“累了,我要云涯背我回去。”璆琳从他怀里退出来。
段延庆无奈摇头,却还是笑着转身蹲下。璆琳欢快地跳上他的背。
——
途中遇到苏星河等人,有人小声嘀咕:“这哪是掌门继任大典,分明是~”
“是什么?”苏星河瞪眼。
那人缩了缩脖子:“分明是,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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