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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妹妹?
青芷眼尾含着笑意,转头望向身侧的人:“方才听人说起砚大夫的过往,倒真是精彩。”
砚行指尖微蜷,唇边漾开浅淡笑意,只垂眸不语。
“那这般供奉所得的法力,比起历劫修行,是不是来得更快更精纯些?”青芷追问道,眼底闪着好奇的光。
“是能好些。”砚行脚步微顿,望向远处炊烟袅袅的村落,“可没了灵气滋养,终究有限。这一路走过十余个城镇,看着人界渐渐安稳,灵气比从前纯了许多,连聚怨泽的戾气都平了些,也算没白忙。”
“砚行,你真好。”青芷的声音软乎乎的,像沾了蜜。
砚行耳尖倏地泛红,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加快了脚步,语气里带着点故作严肃的慌乱:“叫少君!看你嘴甜,带你去吃街口的桂花糕。”
日子便这样在烟火气里悄悄淌过,日复一日,甜得像青芷总舍不得吃的糖人。
小河畔的石板路上,青芷举着支糖人走在前头,糖衣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砚行怀里抱着油纸包的酥饼、蜜饯,亦步亦趋地跟着。
“青丫头,举着糖人看一路了,再不吃就要化了。”砚行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青芷转过身,鼻尖轻轻耸了耸,把糖人举到太阳底下晃了晃:“你看这兔子做得多真呀,我舍不得嘛。”话音刚落,一滴融化的糖浆便“啪嗒”滴在了她鼻尖上。砚行低笑出声,赶忙放下怀里的吃食,掏出手帕细细帮她擦去,指尖不经意触到她温热的肌肤,两人都顿了顿。
“你呀!现在是不是该吃掉了。”夕阳把河面染成金红,晚风卷着草木清香,潺潺水声里裹着细碎的暖意,远远望去,河畔的两人衣袂轻扬,竟像一幅定格的画。
青芷脸颊绯红,挣开他的手转身往小屋走,砚行抱着吃食快步跟上,始终落后半步的距离。
快到屋前时,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随口问道:“对了,你先前说奉命下凡,到底是何任务?这些日子只见你在街上寻糖人、尝点心,莫不是在偷懒?”
青芷脚步猛地顿住,像被施了定身咒,指尖无意识绞紧了衣袖,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正要开口却被一声清脆的呼喊打断。
“砚哥哥,你可回来了。”拐角处蹦出个梳着双丫髻的姑娘,看见青芷时愣了愣,随即警惕地眯起眼,“你是谁?”
砚行走上前,无奈又纵容地笑:“秀巧?怎么跑来了?瞧着又长高些了。这是我的好友,青儿。”
秀巧嘟着嘴挽住砚行的胳膊,身子往他身边靠了靠:“我都及笄了,哪还会长高?砚哥哥何时有了朋友,我怎么不知?”
青芷听这话头知道是遇到了画本的娇妹妹,心里顿时没了兴致,撇撇嘴转身进了屋。
砚行赶紧跟进去放下东西,带着秀巧一起进到青芷屋里坐下。
刚要开口,就见青芷“啪”地拍了桌子,眉梢拧着怒意:“进别人房间都不敲门的吗?”
砚行正要劝阻,秀巧已经跳了起来,手按在桌上与青芷对峙:“你干什么,这是我砚哥哥的房子,我小时候就住在这个屋里,算起来怎么都不是你的房间。”
砚行起身想拦,却被青芷按住肩膀按回座位。她抬眼看向秀巧,语气冷淡:“我不管你小时候住没住过,如今屋主让我住在此处,我便有权拒绝不相干的人进来。”
秀巧眼圈一红,拉着砚行的手晃了晃:“砚哥哥,她说我是不相干的人……”砚行刚刚被两人按的死死的,也是好奇两个大姑娘家家的哪来这么大的劲,站起来轻放下秀巧的手,站在二人中间。
“巧丫头,都这么大的人,哪能还像小时候这么拉哥哥手的,这样你爹还怎么跟你说亲事。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前些年是不是也与你说清楚了。好了,今天怎么突然想着过来了。”
秀巧听完微微红了眼眶,心里痛极了又看青芷在强装镇定的说:“我爹都给我找好人家了,我今天就是来看看你的,你是看我长大的,亲近些又没什么。对了!。”秀巧一溜烟的跑出去,回来时怀里抱着一个小肉团子,仔细一看是个小幼虎,估摸着还没断奶呢,看着十分可爱。
“这是昨日我跟爹爹上山打猎,碰到有个母虎的尸体,应该是被比她壮的猛兽咬断了脖子,尸体也被啃食的差不多了,本来打算走的,听到旁边的草丛里有声音发现的它,我跟我爹性子都粗,怕照顾不好他。我就想着那匹小马也是没断奶的时候拣到的,你都给养的这般好,这个小家伙你肯定也没问题的,刚好还能陪陪你。”
砚行低头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幼虎,眼底瞬间漾起温柔,伸手轻轻抚摸它的绒毛。一旁的青芷手环在胸前,看见小老虎后原本紧绷的脸松动了些,却仍别着脸不说话。秀巧听完砚行的话现在也是有点难受,见砚行喜欢就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说要回去了。
屋门关上的瞬间,砚行抱着幼虎走到青芷面前,把小家伙递过去:“快抱抱吧,知道你喜欢,秀巧已经走了。”
青芷撇了屋外一眼,确定秀巧已经走远,便立马接过小幼虎玩了起来,小幼虎刚来的时候还在瑟瑟发抖,呆了一会可能感觉到二人并没有敌意,便沉沉的睡去,青芷把它放在自己的床上给盖上被子,招呼砚行要去厨房给小家伙准备点吃的。
砚行突然拉起了青芷的手:“等会等它醒了我去给它买点羊奶吧,它还太小了吃不了什么的,现在……陪我去溪边走走吧,我有话想对你说。”说完拉着青芷的手就往小溪边走去。
夜色已浓,月色朦胧如纱,小河潺潺流淌,映着岸边两人的身影。青芷蹲在溪边玩水,指尖划过水面荡起圈圈涟漪,等了许久没听见砚行说话,回头时正对上他的目光——那眼神温柔得像化不开的春水,毫不遮掩地盛着眷恋,看得她心头一跳,脸颊瞬间染上红晕。一声蝉鸣划破寂静,她慌忙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偷偷上扬。
我上山采药时,撞见秀巧父女掉进了猎人的陷阱。”砚行的声音在晚风里轻轻漾开,“他们在洞里饿了四天,秀巧年纪小,又磕到了头,当时已经快没气了。我把她带回这里,守了三天三夜才把她救回来。后来她常来住,院里的小马也是她捡的,我一直当她是妹妹,甚至像女儿般照看。三年前她突然说喜欢我,要我去提亲,我便跟她说,她对我的不过是依赖,等长大了总会遇到真正喜欢的人。从那之后,她便来得少了。”他顿了顿,看向青芷,“你别误会她,这丫头心是好的。”
青芷忍着笑意,故意拖长了调子应了声:“哦。”
“青儿,”砚行的声音突然低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其实我想说……我喜欢你。我能感觉到,你心里也是有我的。这一路在凡间相伴,是我这些年最开心的日子。有时候我会想,这份喜欢是从何时开始的?后来才明白,或许从见你的第一眼起,就已经开始了。”
他望着水面上晃动的月影,眼底闪着憧憬,“我总想着对你好,想纵着你,你想做什么都依你,只要能看见你笑。那天察觉到你或许也喜欢我时,我在屋里坐立难安,高兴得一整晚没合眼,可笑着笑着又慌了——我怕给不了你未来。”
青芷的心猛地一揪,转头看向他。
“我是仙界少君,自小受仙族子民庇护。母亲生我时难产,妖族趁机作乱,是全族拼力才保下我们母子;幼时我贪玩闯入聚怨泽,是南星仙使以命相护才等到救援。如今仙界势弱,唯有与神族联姻才能保子民平安,而最佳的联姻人选,是神族少主。”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无尽的无奈,“我远远见过少主,小小年纪满身伤痕,却仍在拼死加固结界,她是大义之人。若她愿联姻,我定会对她好,可情爱终究由不得人控制……少主无辜,你更无辜,我不能对不起仙族,不能负了少主,更不能骗你。”
泪水从他指缝滑落,砸在青石板上。青芷看着这个平日里温和从容的人此刻哭得像个孩子:“我本想把这份心意藏起来,可喜欢怎么藏得住?我控制不住对你好,便只能控制自己不越界。说这些,是怕将来你得知我要大婚的消息,会胡思乱想,会觉得这些日子的甜蜜都是错觉,会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够好……青儿,你什么都好,是我配不上你的喜欢。父王的寿宴快结束了,我也该回去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泪水从他指缝滑落,砸在青石板上。青芷看着这个平日里温和从容的人此刻哭得像个孩子,心里又暖又疼,转身轻轻抱住了他。
“你怎么不早点同我说,该我说对不起才是。”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飘过一缕黑雾,瞬间吞噬了月色,凡间被浓稠的黑暗彻底笼罩。砚行猛地抬头,神色骤变:“仙界出事了!你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回!”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天际飞去,只留下青芷站在溪边,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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