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同学的逆鳞

作者:甜不与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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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


      宛蜒得到了一个前男友的名分,尽管不是应该自豪的事情,他也满足。身后挟持着他双手的姚君子还在耳边一口一个“变态”地喊,他心中不耐,几下撂翻了姚君子。
      柴邵扫了眼自己的好兄弟,阴沉着脸就要上前,谁知齐吻先一步冲了上去,揪住宛蜒衣领扇了他一巴掌,“你疯掉了?他们是学生。”
      宛蜒低头看着她,忍了会越想越气,全然顾不上左脸的刺痛,扶着齐吻肩膀:
      “他们要带你去哪,酒店酒吧树林草丛!你就这么没防备心吗,是不是傻了,现在的男生哪有你想得这么好!还是说你就喜欢这类小年轻。”

      “你……”齐吻愣了许久,捏着人衣领的手微微颤抖。

      宛蜒蓦地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过分,顿时闭嘴了。下一秒,两个身影就压了过来,围着他将他兜头揍了一顿,鼻血直流,额角被拳头砸出几个口子。
      齐吻拉不动,费了半天劲儿才分开几人。
      姚君子对着地上的人皱眉道:“人渣,尾随狂,呸。”
      “齐医生,人给你收拾了,回家吧。”
      齐吻自眼尾留意着宛蜒,而宛蜒似乎也一直用一种受伤的目光盯着她。
      齐吻装作看不见,后退两步:“别说了。你们两个赶紧回家。”
      姚君子拍着衣服上的灰,道:“我们送你回家再回家。”

      送完齐吻再回家,已经临近九点了。齐吻的房子路绕,又偏,大晚上还打不上车。
      姚君子一路上吐槽个没完,十句里有七句都在劝齐吻搬家。
      宛蜒被打了一顿还没滚,跟在后面走了一路,也没其他动作行为,看着齐吻进了大楼后,又被柴邵和姚君子盯着离开了。

      走在栀子巷口,柴邵提了提书包,看巷口的小卖部已经关灯,门口的槐树安静地摇曳。
      他继续抬步往巷内走,直到敲响了自己家门,他才终于双脚发软。他估算一番,今天一来一回最起码走了十里路,怪不得齐吻平时都住学校宿舍。

      发着呆,屋内的脚步声缓慢向门而来。这个平缓又慢条斯理还带着得意的脚步声,必定就是姜卿了。
      柴邵走了很远的路,鬓边出了层薄汗。他暗自嘀咕:“开门的怎么是?”
      平时这个时候父母早睡觉了,开门的如果不是柴椰,也只能是柴椰养的猫妮妮了。
      而且柴轩昂和姜卿上个星期“离家出走”后,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个时候,门把手咔哒响了一下,门缝大开。母子俩面面相觑,姜卿朝柴邵露出了淡淡微笑。

      “游子归家,慈母家法。”姜卿下了斩令。
      柴轩昂也从门内探出了头:“儿子不从,老子赐教。”

      柴邵看了他们两秒,垂下眼没说话,自顾自蹲下来解鞋带,换上了门外的拖鞋。
      “挡我路了。” 柴邵拨开两人走进了屋,姜卿偏开身子,陪笑一声,追着取下了他的书包。
      柴轩昂指着自己儿子的背影摇摇头。

      姜卿长相一眼看去很柔和,长发低低地扎在后背,脸上化了淡妆,法令纹不明显却是有的,穿着休闲却令人觉得很优雅,体态也非常好,能想象出来青年时期有多美。

      而柴轩昂年轻时那张斯文败类的脸已经长了好些细纹,下巴上的胡茬和鬓边的杂毛显得整个人很邋遢。身上穿着正装,应该刚从公司回来。

      桌上早已摆放好了饭菜,碗筷也已经备好了。柴椰坐在饭桌前等了大约半个小时,见人回来了,伸个懒腰,拿起筷子就开始吃。
      柴邵也坐下,小声道:“什么情况,他俩和解了?”

      柴邵往身后扫一眼,柴轩昂正靠着一旁的酒柜低声跟姜卿说着什么,没说几句嘴角就溢出些笑意,而姜卿则是玩闹般地打人两拳。
      看那样子,真真感情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夫妻恩爱得很,谁能想到上个星期两个人正站在同样的地方,面目狰狞,口中暴喝。

      那天吵完架,柴轩昂干脆住在了工作的公司,姜卿不愿看到满屋狼藉,第二天投奔到了朋友家里。
      两人玩消失玩了一个星期,期间没有过问过柴椰柴邵。

      今天突然回来,柴邵看到他们这样,胃里一阵翻腾。

      “我怎么知道。可能谁得了奖金,或彩票中奖了?安宁一天算一天,赶紧吃吧。”
      柴椰剥干净一只虾,满不在乎地将肉扔进妮妮的猫碗里,又给自己剥了一只。

      饭桌上,姜卿断断续续问了很多花店的事情,得知情况后,还要生硬地关心两句。
      开始还好,只问点生意方面或者插花技巧的事,后来直接问到了有没有碰上心仪的男顾客。
      柴椰自认自己并不小气,不是一点就燃的炮仗,可姜卿总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没完没了就会问这一个问题。
      柴椰心里逐渐不耐烦,一句话没说。
      抬眼一看,姜卿夹着肉丝的筷子就要伸进自己碗里了,她难忍心中隔应,死死盯着越放越大的肉丝,突然把碗抱到自己嘴边,低头快速扒了起来。

      饭桌本就沉默的气氛里,柴椰扒饭的动静显得很突兀。
      “吃这么急干什么,小心噎着。”
      “我着急洗澡追剧,要去抢第一。”柴椰嘴里有饭,有些口齿不清。

      姜卿心思敏感,手肘犹豫着收回,笑容变得很僵硬。柴邵把碗递过去:“给我。”
      姜卿抬起眼,但还没笑出来就看见了柴邵脸上不耐烦的神色,半点好心情也消失殆尽。
      她今天坐上饭桌后一直试图给姐弟俩夹菜,都被各种理由躲开了。
      这样来回好几次,姜卿再钝也明白了,两个孩子都在排斥她。以至于一顿饭吃得很无味。

      柴轩昂率先注意到姜卿的情绪变化,严肃起来:“你妈妈今天升职了,特意做了这一桌好菜,一个个的摆着脸给谁看呢。”

      柴椰搁下碗,“没有,你想多了。”
      “不吃了?”姜卿轻声询问。
      “饱了。”
      柴邵也放下碗:“我也饱了,你们慢慢吃啊。”说着就要取书包回房间。
      柴轩昂皱着眉,嘭地放下碗,嗓音低沉而威严:“站住。”
      柴邵身形一顿,心说又来了。他转身坐回饭桌,浑身软绵绵的,看起来吊儿郎当。
      柴轩昂喝道:“坐好。”
      这回柴邵没理,紧接着桌下的脚被踢了一下。
      他看着柴椰,柴椰眼神示意他消停点。片刻,他终于抖抖肩坐正,眼底的不耐也渐渐平息。
      “坐好,继续吃。”
      柴邵扬起下巴指面前的碗:“我吃饱了。”
      柴轩昂板着脸,因常年皱眉,眉间起了一条皱纹,沉声质问:
      “你妈妈花一个小时做的饭菜,原本高高兴兴等你们回来吃,一个个的拉着脸做什么?”

      “你们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姜卿掩面叹气。

      柴邵偏不按套路出牌,点头:“行啊,给我上个盆,省得多跑几趟去盛饭。”
      柴椰会意,“等着,给你拿。”

      “成什么体统!”柴轩昂脸气得涨红,发现事态没有按照他的想法来,恼羞成怒:“不吃就滚。”
      “好啊。”柴邵提上书包搭在后背往房间走:“正巧困了。”
      关上门的前一秒,柴邵听到了很多声音:柴椰房间门关上的声音,姜卿哭泣的声音,还有柴轩昂不耐烦的指责声。

      老旧的居民楼外,只有几户人家亮着灯,窗格后面偶尔经过几个黑影。
      秦删从黑漆漆的楼梯走上来,他刚刚拿到了打暑假工的工资,又去了趟超市。他的左手食指贴了块创可贴,是刚才在火锅店后厨处理鱼时不小心弄伤的。
      开学了也就没时间再去打工,本来秦删昨天就辞掉了工作,因为今天女老板提醒他去拿工资,到了店里发现人手不够,就帮了点忙。
      这家火锅店女老板知道秦删家里的情况,平日里很照顾他,不许他再帮忙,让他赶紧回家。

      他打了个响指唤醒声控灯,拿出钥匙打开门。屋内空间不大,一切家具都紧凑地摆放在一起,沙发老旧得退了色,经常坐人的地方凹陷下去一大块。
      屋子向阳的地方前不久新盖了一栋漂亮大楼,完全挡住了这栋旧楼接触阳光的阳台。

      秦守华正坐在沙发上听收音机。听到门开了,抽空朝着门口咧嘴笑了笑,又急忙回头把耳朵对准收音机。

      收音机正在播放着振奋人心的片段,可机子年老失修,话音里就像掉进去了小沙粒,滋滋啦啦地有些刺耳。
      但老人家全然没理会,尽管没了视力,但空洞的眼睛里仍然有一种不服输的气势,跟着收音机里的声音举起手臂,双脚激动得控制不住地蹬动。

      秦删撤下书包,抬头看了眼旧灯泡,搬来一个凳子,取出新买的换上。屋里顿时清亮了许多。
      秦删搬着板凳往厨房走,喊了喊秦守华。秦守华欸了一声,他道:“今天还吃南瓜粥?”
      沙发上的秦守华没注意,收音机卡得不行,她拍了拍。老人牙齿没掉完,却嚼不了硬东西,不然就得疼上一天。
      最近这几个月都吃的流食。秦删开玩笑道:“收音机比我重要。”

      这回秦守华听清楚了,因为收音机没有声音了。
      她盲目把脸转往厨房那边,“你错啦,国家第一重要,你第二重要才对。”
      秦删耸肩,没法反驳,低头继续做饭。

      父母去世后,秦删习惯这么活着。
      奶奶、学习、打工,这三个词贯穿着他的每一天。
      教过他的老师都知道他的家庭情况,有时见他下晚自习回家晚了点,就会忍不住脱口而出‘秦删,你怎么还不回家照顾奶奶?’。
      秦删有时候压抑,在心中默问:“我不该有自己的时间么。”
      现实告诉他,不该有。

      上个月是父母忌日,他抱着两捧花去郊外墓园,带了叶韶生前喜欢的蛋糕,秦江生前爱抽的烟。
      看着紧挨着的两个墓碑上的照片,想说的话又说不出来了,甚至都不太感到难受。

      他低头静了一会儿,把完好的花束放在了叶韶的碑前,散掉的花束给了秦江。
      然后什么也没说,靠着叶韶的墓碑睡了一个下午,晚霞出来才回家。
      父母刚去世时,每次来看他们,秦删总爱诉说自己的难受。直到爷爷也去世后,他开始嫌弃自己的眼泪。
      毕竟从很久前的某一秒,家里的一切事情都得他站出来处理,奶奶也需要他照顾。

      事情多了,心也就没时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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