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怜［恶生］

　　霍行之把晕晕乎乎的顾戎扔给了窦斗，拿上窦斗新鲜出炉的检查报告给乔岩打了个电话。

　　“顾戎喝醉了？！”乔岩的惊怒都要从听筒里迸出来了。
　　霍行之：“怪我，我以为初始批跟小顾一样什么都能吃，没想到一杯果酒就放倒了。报告我这会给你拿过来。”
　　乔岩：“你亲自跑一趟？是有了什么进展吗？”
　　霍行之：“是有一些想法，不过还得看刑侦那边对几个受害者的关联性调查进度。”

　　乔岩没再说什么，给霍行之发了个定位。

　　半个小时后，霍行之跟顾洵就出现在了云市的刑侦大楼。这次换了一层楼，临时腾出来的空间，积年落灰的许多资料都被搬了出来。

　　先碰到他们的是刑侦的周山。他看到霍行之的时候愣了愣，但因为本来就是才认识，对霍行之的形象变化算不上太惊讶，点了下头后说道：“你们来了。刚好我们这边的调查组也回来了。”

　　霍行之跟他往里走，扫了一眼周围，问：“是要重新组建恶生相关的部门？”

　　周山点头，捏了两下鼻梁根，“太平了这么多年，一来就来这么大的，上头的人被吓得不轻。最重要的是，现在的民众已经没有多少跟恶生相关的安全意识了，如果连我们也没有相关措施，那真出问题就是大问题。”

　　霍行之：“万一这次事件只是特例呢？”
　　周山：“这肯定也都讨论过，反正最终上头就这么决定的。这边。”

　　他们拐了个弯，进了一个会议室临时改成的工作区，里边烟雾缭绕，咖啡、烟跟泡面的味道缠得如胶似漆。

　　乔岩从贴了线索图片的白板前抬起头，嘴里叼着烟，隔着不甚清澈的空气看了霍行之一眼，肢体很明显地顿了一下。
　　“你这是突然谈恋爱了还是咋的？整得跟要开屏似的？”

　　霍行之把带来的资料袋拍到乔岩胸口，无奈地说：“你放我回去到现在才几个小时？还得把报告给你弄出来，哪里有时间去对付我的自然卷？”

　　乔岩一乐，立刻把注意力放到正事上。他翻看了几页后就皱了眉，“原生种的恶生植物？这东西不是比大熊猫还稀少吗，‘爱丽丝’可是已经大范围流通好几年了。”

　　霍行之：“虽然稀少，但这一个可以人工培育。只是培育的条件不那么让人愉快。”
　　乔岩：“怎么说？”
　　霍行之：“简单来说就是用痛苦催生，用生命浇灌。”

　　乔岩皱起了眉，又问：“你电话里说要看几个受害者的关联性是什么意思？”

　　霍行之：“虽然说这个物种可以培育，但成本和代价都很大：催生它的痛苦来自于受害者，浇灌它的生命来自于受害者和加害者。这几个人如果只是被随机选中的倒霉蛋，那我的推测就不成立。”

　　乔岩跟不少竖着耳朵的办案员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目前暂时还没发现这方面的关联性。”

　　霍行之看了眼他身后的白板，问：“我能看看吗？”
　　乔岩挥挥手，让霍行之自便。

　　恶刑部跟刑侦关注点不同，两块白板上贴的线索重点也不尽相同，两块白板间有一些颜色的线连着不同的线索，示意其关联性。

　　霍行之很随意地从左看到右，视线在B市那个受害者的线索图片上停住。他用食指掀开面上受害者的尸体照片，露出下边案发地点的照片——那是受害者的房间里。

　　霍行之只看了一眼，嘴角便渗出了一点冰凉的笑来。他转头叫乔岩，“大力，这个你们看了吗？”

　　乔岩抬头看过来，视线顺着霍行之点在照片上的食指，最终落在照片上的一个电脑屏幕上。

　　“电脑？B市那边也检查过了，没有跟这边受害者的聊天记录或者联系方式。”

　　霍行之：“不是。我是说这个网站。”
　　他挪开食指，露出指腹下边的一个细小图标，那是一个收藏栏上的logo。

　　乔岩走过来仔细看了下，周山也走过来，看完后说：“这些信息科那边都排查了。基本都是一些正常网站，这是个付费的游戏开发网站，需要会员，里边都是一些玩家交流，会员人数上亿了。”周山看向霍行之，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或许是巧合，但它的形状跟我说的这个植物种子一模一样。”

　　房间里立马响起整齐的椅子拖动声、起身的窸窣声、杯子放下的碰撞声……所有人都第一时间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霍行之的身上。

　　乔岩走过来，再次仔细看了那图标，图标样式繁复，并不是常见的简单几何图形。
　　“你确定吗？”

　　霍行之收回手指，笃定，“别的我不敢说，但原生种的恶生植物这方面，我自信不会出错。”

　　周山立刻就大喊起来，“来，各组盯死这个网站再给我查！”
　　整个房间里的刑侦人员闻令而动。

　　周山走到他们跟前，问霍行之：“霍先生你还看出什么来了？”

　　霍行之没回答，转头继续去看白板上的各种照片。直到看完了所有的照片，霍行之才回答了周山的问题。

　　“那个恶生大概率是在B市。这里。”他指着B市的一张案发现场的照片。那是一个阴暗的小巷子，受害人倒在三个联排分类垃圾箱旁边，甲壳朝下，六肢朝天，像是被踩扁了，黄绿色的血液飞溅了一大片。霍行之的手指落在那片污水一样的血液之中。“那个恶生就在这个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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