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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
纸翼簌簌,如残蝶垂死。追兵足音渐近,我咬破指尖,血珠渗入素笺,结印成阵。
“爆。”
轻语方落,千纸化刃,破空而去。爆风骤起,桔梗纷飞,蓝紫碎瓣混着硝烟,宛如下了一场冥花之雨。
佩恩卧于花丛,轮回眼中波纹将散。紫袍浸血,不知是敌是吾。
我扶他起身,触手一片湿冷——是汗是血,已难分辨。
“尚能行否?”
他不答,五指忽扣我腕,力道之大几欲碎骨。
轮回眼中异光闪过,恍若他人借眸相望——非天道之冷,而是某种陌生的灼热。
爆声又起。
我架他疾走西南,式纸障目,素笺纷落如雪,覆于交叠影上。
*
客栈残匾,“川”字仅存半边,在暮色中摇摇欲坠。
推门惊尘,惊醒柜后瞌睡老翁。
“一间上房。”钱袋掷案,金声刺耳。
老翁眯眼,目光在佩恩的轮回眼上稍驻即离。“顶层尽处,”生锈钥匙推来,“热水另计。”
“可。”我道。
木梯呻吟,步步泄踪。
佩恩身躯愈沉,吐息灼我颈侧。
室比预想洁净,却萦霉旧之气。置他于榻,式纸封窗。月光透纸,斑驳其面,更添三分死气。
“追兵有感知忍者,”我撕开血黏衣料,“至多三时辰必至。”
佩恩忽攥我腕,掌心滚烫,轮回波纹剧震。:小南...”声带陌生颤意,“可见否?”
我愣,这是他初次展现此般模样。
“何物?”
“纸船...”
我心骤沉。此非佩恩之言——是弥彦记忆。
那年雨季,三人习术川边。弥彦折船入漩,长门以轮回改流。阳光透红发,碎金浮水。
热水送至,佩恩已半昏。
待我悉心照料他几时,他已然苏醒。
我掀窗窥视,果见林间黑影——黑市浪忍。
“我去除之。”抽纸欲行。
佩恩却按我肩。
“同往。”他起身,重换的紫袍无风自动。
霎时眼中波纹诡定,恍若易主。
战毕甚速。
佩恩神罗天征,五敌化雾;我式纸斩余二。
末者倒地,忽抓我足。
剑光闪过,首级滚地。
佩恩将那拽着我足腕的人尸体踹飞。
归途默然。
雨后草木沾露,月下如泣泪之目。佩恩忽驻,轮回波纹又乱。
“小南。”他唤我名。
风带着他言语传入我耳。
我折花一朵,别其紫袍。
我道,“我引君行。”
他抚花瓣,动轻柔异于天道。
刹那之间,我似透过轮回,见长门与弥彦远笑。
归室,一夜无梦。
晨光已渗窗纸。佩恩立窗前,背影如常,似夜之脆弱从未有之。
“黑市新悬,”我展截获卷轴,“三亿两购轮回眼讯。”
佩恩不屑一顾。
“走罢。”
我颔首,整装时忽觉异样——染血纸鹤不见,窗台新折一只,翅法非我之风,亦非弥彦所授。
佩恩随我视之,忽道莫名语:“纸船...终沉。”
踏出客栈,晨光初照纸鹤。其影投壁,如蝶欲飞,如剑将出。
而远处,新追兵已近,身影被晨光拉长,似群鬼蠢动。
纸鹤难渡苦海,神明终堕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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