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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雷塔
“乔鲁诺，”纳兰迦紧张地拽了拽身上的衣服:“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乔鲁诺从门口的工作人员手里拿来面具。他看了一眼手里的金色面具。
加托猫面具。算了，一会儿入场再戴上吧。
他知道这是前往地下秘密拍卖会的通行证。
表面是慈善舞会，实际上是秘密拍卖会。关于这场拍卖会，乔鲁诺他们已经盯了很久了，但还不到行动的时候。
一个服务生和他们擦肩而过，一个穿着深色抹胸礼服的女子从托盘上拿了一杯酒。
乔鲁诺下意识望向那张金色半脸的科隆比娜面具，接着便对上了一双熟悉的蓝灰色眸子。
天杀的。后者显然是也发现了他，稍稍后退了一步，似乎是在纠结要不要逃跑。
还没等她做出决定，乔鲁诺大步走上前，几乎是贴在凯米娅耳边说出了一句话:“……给我个你出现在这里的好理由，小姐。”
凯米娅感觉自己后腰抵上了一个柱状的金属物。乔鲁诺的西装恰到好处地垂了下来，挡住了他的动作。
“……您不是去参加拍卖会了吗？”凯米娅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里就是拍卖会。”乔鲁诺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又悄无声息地收起了手枪。他伸手揽住凯米娅的肩膀，让她正视自己:“看来小姐还不知道，这场慈善舞会只是表面，真正的活动是地下拍卖会。”
“知道的话我就不会拒绝你了。”那张涂了艳红色口红的嘴唇温和地说道:“我现在答应还来得及吗？”
乔鲁诺的视线停留在她的嘴唇上。
他应该拒绝的。他想。她不是说今天去和同事办案吗？这里可不是什么警察来的地方。
“来得及。”
“您是怎么认出我的？”凯米娅有些自暴自弃了——她还特意化了很浓的妆，戴了面具，换了假发，但第一个回合就败的干干净净。
乔鲁诺绅士地搭上她的肩膀，拇指轻轻往下摩挲了一下，又很快攥成了拳:“你的右胸上有一颗痣。”
凯米娅愣了一下，很快便庆幸自己戴了面具。天杀的，这个金毛小鬼怎么一点边界感都没有？他是什么时候看见的？对了——肯定是自己裹着浴巾时候被他看见了。
乔鲁诺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他决定不去提醒洛朗小姐她的耳朵都红了——说起来这个总是冒险的警官也会这样害羞吗？
“叮叮叮”，一个戴着色彩鲜艳的愚者面具的男人用金属勺子敲了敲高脚杯。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这是拍卖会即将开始的信号。乔鲁诺抬起胳膊，示意凯米娅挽住。
“你的面具从哪里弄来的？”乔鲁诺凑近她低声问道。
“偷的。”凯米娅心想在教父面前撒谎实在没有任何意义:“那里有很多款式的面具，我觉得全脸的影响我呼吸，就拿了个半脸的。”
“那你很幸运——科隆比娜面具，活泼聪明的女性。”乔鲁诺低低地笑了一声，热气扑在她的耳边:“大多数全脸的面具都有明确的代表意义。这是意大利的特色之一。”
“嗯？”凯米娅的眼神落在乔鲁诺手里的面具上:“那您的面具代表什么？一只猫吗？”
“Gatto，”乔鲁诺晃了晃面具，上面华丽的装饰纹路折射出金色的鎏光:“象征好运的猫。多数面具你都无需记住，它们没有太多现实含义。”
“那少部分呢？”凯米娅微微回过头，嘴唇几乎贴上了乔鲁诺的侧脸。
“留心瘟疫医生，和莫雷塔。”乔鲁诺站直了身子:“左前方的角落。”
凯米娅向乔鲁诺说的方向看去。她很快留意到角落里有一种黑色面具戴着长长的鸟喙:“是那个吗？鸟头一样的。”
“他们是这场拍卖会的收尸者。”乔鲁诺顿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自己没有解释到位:“你也可以理解成安保人员。”
“莫雷塔又是什么样子的？”
“有时我真的很佩服您的勇气，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泰然自若地站在那里，好像自己是宴会的主人一样。”
凯米娅咂了咂舌，心虚地看向另一边。好在乔鲁诺没有继续为难她:“莫雷塔……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了。”
“所以这是个面具拍卖会？”凯米娅有点懵，文物走私原来在意大利这么受欢迎吗？
乔鲁诺太想笑了。他的视线又一次掠过凯米娅的嘴唇。该死，她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这么天真？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大厅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乔鲁诺抬眸望去，便知道自己要被人搭话了——教父在同其他人交谈时，大多数人是不会敢靠近的。而进来的这位坐着轮椅——老里特的面子乔鲁诺还是要给的。
凯米娅也很快认出了这位里特家族的掌门人。她犹豫了一下，想把手从乔鲁诺身上拿下来，却被乔鲁诺另一只手抓住了。
“留在这儿。”乔鲁诺的声音很低，但语气很坚决。凯米娅只好放弃了离开的想法。
“原谅我不能站起来欢迎您，”老里特轻轻吻了吻乔鲁诺的手背:“您在宴会上似乎过得很愉快。”
“是的，”乔鲁诺抽回自己的手，微微一笑:“有这样漂亮的小姐在身旁，任谁都会觉得愉快的。”
老里特按照礼节亲吻了凯米娅，考究般的目光停留在凯米娅身上:“非常美丽的女士——但我想她不是乌纳小姐。”
凯米娅垂下眼。她的手心在出汗，并且她很想把指甲掐到乔鲁诺的胳膊里。
“只是一点小小的邂逅罢了。让这样美丽的女士落单可不是绅士的行为。”乔鲁诺微微一笑，似乎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情况:“谢谢您的关心。”
凯米娅松了一口气。感谢乔鲁诺有个好脑子和好身份，甚至不用绞尽脑汁去编一个蹩脚的故事。
“不客气，”老里特放下戒备，神秘地笑了笑:“一会儿拍卖会祝您能够选到适合的莫雷塔。”
“所以莫雷塔是什么意思？”凯米娅决定不去计较乔鲁诺泄露了自己中间名的事——反正这个名字已经烂大街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戴着白色全脸面具的人便出现在大厅中央，接着不知道是什么机关被发动了，地板中央塌陷出一个巨大的暗门，螺旋台阶蜿蜒着消失在地下。
宾客们戴上面具，三三两两地走向楼梯。纳兰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乔鲁诺旁边，他戴着一个夸张的彩色棱形图案面具。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凯米娅，并没有多问。
凯米娅紧紧挽着乔鲁诺的胳膊，生怕自己摔下台阶——该死，地毯太软了，而她的高跟鞋鞋跟又很细。
“跟着我，”乔鲁诺低声说道:“不要离开我的周围。”
凯米娅在心里嘀咕着那是不可能的，嘴上却说了句好。
她得先知道这个拍卖会到底是在干什么才行。
楼梯蜿蜒向下。凯米娅的高跟鞋狠狠地扎入地毯中，留下一个慢慢回弹的凹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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