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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救他？
"唔……,"敖丙疼得咬紧牙关，可呜咽声还是会从喉间渗出。汗从额角滑落，和泪一起掩在发里。
敖丙耗费了许多灵力来安抚，可是无济于事，他要早产了。
血顺着肌肉萎缩的腿淌到雪白的锦被上，肚子里像被捅入一根长枪，压着脊骨从后背缓慢穿出，然后一点一点从另一侧皮肉拔出。
"呃……啊啊……,"敖丙因为用力，脸上、颈侧和手臂的青筋暴起，在苍白布满汗水的皮肤上异常明显。
"怎么还不……出来……,"敖丙感到很冷，他剧烈地喘着气，想缓一缓再继续。
哪吒走时是晌午，此刻天已经黑了。
青色的鳞片不知何时从皮肤上冒出，大大小小的几乎遍布全身。敖丙消耗了许多灵力来滋养这个孩子，他已经快半妖化了。
布满血丝的紫色眸子甚至连泪也流不出来，只是本能地一睁一闭。长发因为沾满了汗水，如水般泼洒在榻上，然后和身下鲜红的、发黑的、已经干的和尚未干的血混在一起。
"呃——!"敖丙用力到脖子后仰，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他自言自语地祈求道："……六月，你快出来好不好，我要没有力气了……"
这是最后一次了。
敖丙又一次倾尽全力，如果再不能顺利将蛋产出，他或许会因为血流尽而昏死过去。
敖丙想过很多种悲壮的死法，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无声地消弭。
失焦的眼睛灰暗无光，或许是天意吧，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存在。
苍白的，发抖的手指动了动，费力地从自己脸上拔下一片龙鳞。
仙界的夜晚并不黑暗，有着和傍晚很像的温暖的光。
敖丙虚弱地开口，"……青鸟，青鸟快来……"布满鳞片的，细长尖锐的手展开，"把它交给哪托。"
龙族有一种极端的礼仪，就是把脸上的鳞片扣下递给对方，代表着臣服和顺从。
哪吒收到鳞片后感到惊讶，拇指擦过边缘，干涸的血如灰坠落。
其实他早就把妖降服了，只是不想回去。此刻他忽然生出不详的预感，踏着风火轮便飞速赶回云楼宫。
哪吒还没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比之前抽龙筋还要重。
榻上的人已经半妖化，龙尾坠地，毫无生气地躺着。青色的衣衫因挣扎而凌乱，身下全是血，甚至沿着床单滴落在了地上。
"哪吒……我没力气了，"敖丙仰躺着，虚弱地说着，"……你帮我把它挤出来吧，我用灵力护着，不会有事的。"
"那你呢，"哪吒靠近他，现下不论要不要这个孩子，都得先把龙蛋从敖丙体内挤出来。
"不用管我……"反正我又不重要，我只是你的玩物，死了也没关系。
【是我引诱你吗？
我曾经向你说过好话吗？
我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我不爱你，而且也不能爱你吗？】
"呃……呜呜呜……,"一只手无情地从肚子的顶端往下推，皮肉绷得发白泛青，敖丙难以抑制地痛苦地呜咽。
"啊！！！"敖丙眉心突然显现出如同火焰的金色纹路，从中溢出鲜血。
耳鸣骤然传来，眼前忽然变黑了，如同灵魂被撕裂般的疼从最深处传来，刺入血管里，骨髓中。
这一切都发生在蛋离体的瞬间，敖丙忽然七窍流血，痛不欲生。
"怎么回事，敖丙？敖丙？!"哪吒捧起他的脸抹去额间的血，元神封印没有消散，"怎么会……，封印根本没有破啊……"
敖丙瞳孔失焦，他如今什么都听不到，很快便昏死过去。与此同时还现出了原形，一条染血的，布满疤痕的龙。尤其是脊骨处，残缺的鳞片很丑。
变回原形是修为尽散的表现，哪吒没想到敖丙的灵力已经这么薄弱了，他有一瞬间不知所措，而后就气定神闲的将龙变小，然后将其放在一个盆里。
甘露水哗得全倒在盆里，血将仙水瞬间染红，哪吃皱了皱眉，片刻后捞起龙用拇指拨了下龙角，"为什么还在流血？"
血都快流干了吧。
忽然，哪吒心头一颤，他想起甘露水需要消耗灵力才能发挥作用，之前，都是敖丙一个人自愈。现在他已经没有灵力了。
他只是一条普通的，脆弱的龙。
哪吒眯着眼，没由来的生气，他将龙毫不怜惜地扔回水里，"死就死吧，你不是一直想死吗，血流尽了就死了。"
哪吒径直躺在不远处的美人榻上，一睡下，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混杂着潮湿的冷香，一如他每夜搂着敖丙入睡的时候。
"丙丙你身上用的什么香？闻起来有清心降燥的作用。"
"……嗯？"敖丙疲倦地回应，"我没有用香啊。"
"好吧，"哪吒继续枕回敖丙的颈窝处，"天快亮了，再睡会儿吧。"
自己是什么时候闻到这香的？
好像是第二次抽龙筋的时候……
不对，是……
"吒吒你放了我好不好？"
"吒吒我好疼……"
"啧，"哪吒猛地睁开眼，捏着眉心无端烦闷，怎么总是想起他，一条作恶多端的坏龙。
鬼使神差地，哪吒再次靠近那个水盆，手指翻转施展了自己的灵力。
血水里的小龙抽动了几下，看上去很痛苦，"怎么回事？"
哪吒收手，提起小龙观察，只见龙伤口愈合的同时鳞片被灼伤，哪吒的灵力是至纯之火，对于一条没有灵力的龙而言，实在是太过炽烈。
"怎么救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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